《障眼法》莽野长天

6、ChapterⅣ

　　“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推论。”戴维胸有成竹，“但是我需要去那个鞋店和老板谈谈，你会载我去的吧，杰奎琳？——还有，我好些了。”
　　女警官点了点头。她透过后视镜检查戴维的脸色，最终满意地踩上了油门。五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大众”鞋店。
　　一番寒暄过后，戴维如愿以偿得到了录像。
　　布满雪花点的屏幕上，那个保安去买了一双那样的鞋，就在交付的时候，他再输入信用卡密码，而老板则把那鞋子塞进鞋盒。杰克却突然间伸手去碰另一侧的电脑，飞快地按了几个键之后又假装安然无恙地把输密码的东西递还。
　　录像日期是宝石失窃后的一小时内。那时候杰奎琳正在追查身份证的问题。
　　戴维满意地笑了笑。

　　“他是一个保安，他知道展厅的一切安保计划，他知道什么时候人最少，也熟悉警报器和摄像头的布置。因为咖喱鸡而肚子痛是借口。他走进厕所，更换了服装，准备好了锤子和剪刀，正如摄像头所展示的。他剪碎了报警系统的电线，敲碎了摄像头，然后把玻璃砸碎。”
　　戴维皱起眉头，在精神图景里再一次构建了一遍犯罪过程，以确保不会有什么失误——

　　杰克走到保安室，照例收到了晚饭咖喱鸡——假装吃几口，便装着肚子痛摸索到厕所，娴熟地换上连帽衫和帆布裤，戴上手套，他从前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手指攀附上警报器的线路，用利刃戳断，锤子与镜头相触，裂纹如蜘蛛网一样展露开来。
　　接着他踱步到玻璃盒子面前。锤子牢牢握在手上，尖锐的锤子触碰到不堪一击的玻璃，裂纹像蛛网一样散播开来，然后是坠落——如同雨水一样溅落下来。他在兜帽下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嘴唇轻挑，任由玻璃碎屑迎面而来。
　　他的手指碰到了世界之眼。那么美丽，那么璀璨——幽蓝色的，闪烁着莹莹的光芒。整整一个美国都无法比拟的财富在他手指之间安静地躺着。那么迷人。
　　他的手指爱恋地抚摸过宝石动人的外壁。那是一个漂亮得正多面体，每一个面都有它独特的魅力。
　　他低头轻轻让嘴唇触碰这宝石，然后将它放在口袋里。这样的动作他熟练而流畅——把锤子随手一丢，事先准备好的钱包随意放在地上。那是三天前他偷的。他可以栽赃了，一句“是弗朗西斯干的。”便可以打发掉一切。

　　“可是两双鞋——为什么是两双？”杰奎琳打断他的思考，问道。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鞋子是那么特殊。”戴维拿出一份报告，“09年的信用卡记录。他购买过这样的鞋，然后就再也没有购置过类似的鞋子。后来这鞋子停产，你才发现它有多特别。”戴维继续着，杰克的形象在他构建的罪案过程里清晰得突兀。

　　做完一切之后，杰克走掉了。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鞋子在上面留下了鞋印。他的鞋子很特殊，而且信用卡会显示那是他的鞋子而不是弗朗西斯的。因此他必须去弄新的一对。
　　他赶紧折回，从钱包里拿走信用卡。
　　他去“大众”买了这双鞋，并且意识到信用卡的时间记录可能会显示这是一个劣拙的伪造，但是他为了栽赃，也不顾一切了。他可以更改时间。

　　对了。就是这里。“他在老板不注意的时候在电脑终端修改了时间。一切都指向弗朗西斯，而他可以安然躲过。只不过，他弄错了鞋子。”戴维补充道，继续游弋于精神图景之中。

　　他穿着新的鞋子去走通往湖边的小路。警方还没封锁那里，于是他留下了伪造的证据。他把旧的鞋子放在上面，自作聪明地压了一张纸。
　　这样警方去追查鞋子的购买记录，也就会止步在弗朗西斯那里，而不会去追溯到09年的那双去。更何况，即便如此，他也可以说鞋子送人了或者毁掉了。
　　他把鞋子随手放在了衣柜。

　　戴维结束了他的第二次分析。在逐渐清晰的现实中，杰克依然在骂骂咧咧，宣称他是无辜的。
　　“操！是有一个人给了我一张信用卡让我去买这一双鞋的！还他妈的要改时间!早知这样，我就不要他的十万块钱，不干这事了！”他吐了一口唾沫，“不是我，该死！”
　　戴维决绝地站起身子。
　　“证据确凿，杰克。更多的辩解毫无用处。”他耸耸肩。
　　至少，现在约翰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