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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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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湛叫骂一路被下人们绑缚带至杨家祠堂。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私自限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
可惜他话音未落,几名家丁就将他按在祠堂外的一条春凳上。下颌被狠狠磕在硬木凳子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眼珠一转,金湛虚张声势叫嚷:“我,我,我是美利坚公民。我失踪了,我朋友会告到领事馆,通知报社。你们不想惹麻烦吧?”
一句话逗乐身后的家丁。
“入乡随俗,这里是龙城。杨家的龙城。”
金湛徒劳的叫嚷扑腾挣扎,就见身着白色大褂的一人出现在他眼前。还不等他抬头望,胳膊忽然被左右按住,明晃晃钢针大针管在他鼻尖处游荡。
“你们,你们要做什……”
话音被卡住,勒在臂肘上的胶皮绳格外地紧绷。护士悦耳柔和的声音:“握拳,别紧张。”
这是要,抽他的血?
“啊,血!”金湛眼见那针管里殷红的鲜血,眼前一花,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他咳嗽几声,觉得身上湿漉漉的。抖抖头发,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冷水泼醒。
惊惶的目光四下一扫,发现自己身在冷气森森光线晦暗的宽阔大殿里。只是这大殿十分奇怪。空间空旷,居中长长的供案绵延,上面高高的堆砌起一个个小木牌,上面有着名字。令他立刻想起墓地。是的,在美国时墓地也是这样,一座座排列整齐的黑色墓碑。高堂上悬挂着一幅幅画像。供案上长明灯跳动,晃得供案前一人的身影高大颀长。那负手背他而立的侧脸忽明忽暗,添了几分煞气。少帅杨汉辰,他曾见过。
金湛不禁打个寒颤。
“这,这是什么地方?鬼气森森的。”金湛叨咕着减轻心头的惊恐。
金湛拼命回想,这才顿悟,这还是在杨府。他被羁押后还是没能逃脱。杨家号称龙城王,一手遮天果然不在话下。只是他好汉不吃眼前亏。
“跪下!”杨汉辰吩咐,声音不大,却威慑四方。
金湛不假思索噗通跪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那地砖太硬。旋即他后悔自己为何这般听话,才要起身就被身后的下人按住肩头。
“唉,你们都什么毛病?前院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人,起来跪,跪又起的。你们膝盖骨没有,都喜欢矮一截吗?”金湛口不服输。
“既入我杨氏门,就是我杨氏子弟。奉我杨氏先祖,尊我杨氏家规。”
“什,什么?我,我不是。那个,不必搞这么复杂吧?我爹不在了,我就是讨点学费回去读书。我爹葬礼结束,我这就回美国的。”金湛满脸赔笑。
杨汉辰转身撩衣端坐一旁的圈椅上放话:“入了杨氏门,一切当遵从家门安排。家中有父兄做主。你给祖宗上香磕头,日后就是杨氏子弟了。”
“我,我不姓杨。”金湛心头开始发颤,似有不祥预感。后背冷飕飕的撩着阴风。杨家这是什么意思?要留他住在这鬼地方?怎么可能。
但很快金湛便堆出笑脸,嬉皮笑脸道:“不然,钱我也不要了,你把我爹的金表还给我,我立马离开这里,不给你捣乱。”
杨汉辰有条不紊道:“七叔的养子,入了我杨氏大门就是我杨氏子弟。当恪守家规,谨遵父兄之训。朝乾夕惕,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
“听不懂。说人话。”金湛不厌烦训道。不过片刻他便悔断心肝。
话音未落,耳听嗖的一声,身后撕裂皮肉的疼痛。
“哎哟!”金湛失声惨叫,猛回头,看到身后穷凶极恶的立着两名大汉,手执皮鞭。
“你们,你们无法无天。”金湛哎呦干嚎眼泪都要涌出,揉了身后才知道果然本地王法姓“杨”。可他并不姓杨,并且养父杨七爷已经死了。
“我跟你们杨家没关系。钱我不要了,自当是一场玩笑,玩笑,我不曾来过。我,我自当不认识我爹。我走啦!bye bye!”金湛翻爬起身掉头缩身就跑,不料脚下一绊,一人横扫他脚踝,他一个狗啃泥扑跌在地。而素麻孝袍一角移在他鼻尖前晃动。
“这么说,你在撒谎?诈骗龙城帅府,图谋不轨,当枪毙。”
金湛慌得双腿一软,空蹬踹几下都没能爬起身。看着那人拉响枪栓,金湛彻底崩溃。
“不,不是吧,不是。”
“抬头,看这里!”汉辰轻蔑一笑,手指方向,壁上赫然十条杨氏家规。
“背,一炷香功夫背下。”
“背这东西,有什么用?”金湛嘟哝,话音未落,就见汉辰手一抬。身后又着了一记皮鞭。
“哎哟,我背,我背”金湛惨叫失声。回头看去,铁面判官似的两名大汉手提皮鞭紧跟他身后伺候。
金湛心里叫苦不迭,这不是自投罗网进虎狼窝吗?眼下要设法逃跑才是。可该怎么逃离这虎狼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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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验结果出来时,已近深夜。夜影阑珊,冷雨打疏桐,轻音悦耳。
查理搂紧玉凝,头紧贴了她粉嫩嫩的香腮,一双手揉弄着她涂了玫瑰红蔻丹的指尖,同她举头同望了窗外,灯影下那银线般的丝丝雨线,斜斜扑打人面。查理声音低沉沙哑,温温柔柔的在她耳边说:“Dorothy,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一路吃苦,受了颠沛流离,眼下更不能给你一片安宁的乐土让你同我在一起。你再等等,等我把细菌采样完成,了结一桩心事。咱们永远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送到你面前。从前你是我的公主,以后你是我的女王,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甜言美语,可是男人的甜言美语便是毒药,那沉浸爱河的女人也会傻傻的甘之如饴喝进去。玉凝贴了查理,听他喃喃低诉,心中涌起万分柔情蜜意。两个人的头就这么蹭腻着,仿佛一丝间隙都是分离。就这么守着,傻傻的共同望着窗外雨夜梧桐。没一句话,心里却是暖暖的。直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临近时查理才警觉的松开玉凝猛回身,玉凝随了他回头看,却也不见一人,只门外一道修长的偏偏身影渐渐飘远。查理忙起身挣脱了玉凝的束缚低声道:“我去去就回。”
待查理再转身归来,眉头紧拧,若有所思。
“出了什么事?”玉凝察觉他的异样。
查理含糊寻思,不停摇头似是困惑不解:“竟然有这样巧的事。”
“什么事?”
查理拉住玉凝冰凉纤长的手指苦笑:“那个拆白党呀,怕是无法陪你回美国。怕是无法离开龙城了。”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想好了,我要陪你留在龙城,同你一道回美国。”玉凝果断决定,“二叔和母亲会支持我的决定的。我利用这段时间帮他们打理国内的家族生意。”
见玉凝态度坚决,查理知道无法劝她改变主意。
玉凝反手勾住他的脖颈温和说:“我可以帮你做助手。我在海外红十字会学过些护理知识。我在诊所也可以帮到你。”
“好,都依你,夫人。”查理宠溺地亲吻她的额头,“我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