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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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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裴蘖,是当今荣国公世子,因品行顽劣,在京都数次欺男霸女,百姓怨声载道。四月里在御花园同刘博文嬉闹,将初云郡主“不小心”推到荷花池里,初云一个娇娇女儿,哪里受过这番苦头,醒过来就窝在太后怀里哭诉。
熙和帝震怒,将裴蘖发配到南疆操练一年,而刘博文则下撤到北边边疆,两人这次过年才得以回国。
刘博文乃是刘学士的半个儿子,上次因为闹市纵马事件吃过懿德一次亏。
不曾想,这厢裴蘖刚作上幺蛾子,调戏的却是懿德的丫头。
裴蘖、刘博文、王劳籍两人并称京都三少。三少,就带上了戏谑的名头,总之不怎么好听,如荀奚王,别人就不敢称他为“少”。这三人中,裴蘖亲爹的官最大,世袭的。其次是刘博文,王劳籍虽无一官半职,但富可敌国,官员们碰上王劳籍,每每总要客客气气地拱手道一声“王公子”。
这三人都风流成性,其中最纨绔的乃是面前的这位,裴蘖世子。
当一个纨绔遇到另一个真正的纨绔,画面太美。
康太妃温和的一句“阿蘖”,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滑稽。
被未来丈母娘看见了自己调戏良家妇女,还是自家的丫鬟,裴蘖也知道点害臊,他右手施施然收回,背在身后,“咳,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呸!谁跟你一家人,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懿德鄙夷他,“这事儿是个人都做不出来!”
裴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他没听说过懿德皇子在曽国的所作所为,不也和他是一样的个性嘛,强抢民女,奸淫掳掠,啥不干!况且,不就是个丫鬟嘛,至于懂那么大怒嘛。
康太妃打圆场,制止住裴蘖的怒气,“阿蘖啊,才刚回来,莫要生事。阿德,待会我再收拾你。”
康太妃现住在公主府,公主府身染恶疾,五年前曾命悬一线,康太妃于国安寺祈福,一得道高僧告诉她:“如若想医治好懿行公主的病,在公主十六岁之前,不得见生人,否则病情加剧。”那高僧赠予一串佛珠。康太妃带着佛珠归公主府,将佛珠于瓮堂跪拜,懿行公主的病情才渐渐好转。而那高僧又不知所踪,据小和尚说,师傅云游四海去也。
公主府十多年从未见过生人,奴仆也不曾换过,才有刁奴一说。
是以,康太妃带着两个孩子,去的还是懿德的宅子。
裴蘖进府,四下观望一周,不得不说,里面的树木花草布局,如同懿德的外表一样,甚是雅致,不知内里如何了。唔,家具摆设也不错的样子。
“这套茶具,哪里得的?”他记得去年就是在崔记瓷行,那老板死命不肯卖给他,据说是镇店之宝。
“刘学士送给我的。”懿德仰着下巴,招呼若白,“看茶。”
“这用来喝茶?!”难道不应该是来观赏的么。
“不拿来喝茶难道还供着?”懿德瞪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裴蘖嘬了一口茶,茶叶是大红袍,比皇宫的要差些,但配着青瓷茶杯,一片片茶叶舒展的像是夏日成片的荷叶,甚是赏心悦目,相由心生,口感也好了许多。
康太妃又细细问了些话,“在边疆辛不辛苦”,“每日又吃些什么饭菜”之类的话,裴蘖一一答之,又笑着说了些边疆的奇闻趣事,“姨母,你可曾听说过吃男人心肝的女狐狸?”
康太妃素日里久居深宫,听的最多的也是前朝或者当朝哪个妃子殉情之类的事儿,哪里听说过这等稀罕事,不由惊讶地掩住嘴巴,来了兴趣,“不曾听说,阿蘖在边疆遇到过?那狐狸长什么样,怎么吃人心肝的?”
裴蘖一笑,缓缓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那女狐狸长得极为妖艳,专在夜晚勾引汉子,吃男人心肝保持容颜不老,那几日城里颇为人心惶惶,我带着几个手下,在夜晚当诱饵,终于把那女狐狸给引出来了,打扮嘛,和寻常女子无异,就是生的艳丽。那夜,我们将她捆在木桩上,七七四十九个道士做法,一把火将她烧死了,那狐狸臭味熏天,足足三天三夜才散去臭味。”
懿德不为所动,不就是画皮衍生版么,还不是假的,八成是抓了个专门盗财的普通女子。
裴蘖见懿德兴趣央央,奇了怪了,怎么对他这么精彩绝伦的传奇色彩故事不感兴趣呢。
“添点茶。”懿德招呼莲雾。
“诶呦!妈呀!”裴蘖吓死了,方才一直在绘声绘色讲故事,并注意到身后的男仆换成了莲雾,“这这这丫鬟长得和那狐狸好像!”
“咚!”青瓷茶杯在桌上滚了一圈,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懿德气得冒烟,蹭地站起来,指着裴蘖的鼻子,“胆小鬼,什么像不像的,赔我茶杯!”少了一个杯子,这套茶具就废了,心肝儿肉疼!
“阿德,莫要发脾气,不就一个杯子嘛,母妃买给你便是。”
“不要,我就要这个!你赔!”
“懿德!”康太妃呵斥,“有客人在,不要放肆!”
康太妃毕竟是将门之女,平常只将一身锐气藏起来了,必要的时候,柳眉倒竖,气势全开,也是很骇人的,懿德没见过康太妃发火的样子,一句话哽在喉咙里,顿时哑口无言。
裴蘖吓得直缩脖子,尼玛比他老娘还可怕啊,“对,对不起,我尽量赔给你。”
康太妃缓和了下情绪,对裴蘖笑了笑,“无事,一个茶杯罢了,今日家中有事,恕不能久陪了。”
“那,那我先告辞,改日登门谢罪。”裴蘖作了一揖,跑得比兔子还快。
懿德觉得在自己丫鬟面前跌了面子,不想留在这,甩袖子就走,“我就不该回来,反正回来也是讨人嫌,哼!”
“你站住!”康太妃呵住她,仍旧稳稳当当做在椅上,“你想去哪儿?”
“不用你管!”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告诉你荀奚王昨日就走了。”
懿德被人戳中心事,面上薄红,嘴硬道,“谁说我要去找他!”她去找王劳籍玩还不行吗。死荀奚,走了都不同他道别。
“不想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了?”
康太妃微微一笑,如三月春风拂面,莲雾在旁边战战兢兢收碎片,心想原来懿德这暴脾气是随了康太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荀奚王双亲早逝,他祖母七十多岁,几年前他祖父逝世,祖母便回苏州老家住了。容荀奚每年年前都去看望她老人家,这回也应是去看望她了。”康太妃悠悠说,“阿德,过来。”
“干嘛?”
“给你样好东西。”
懿德嘴上说着“谁稀罕”,身体却很诚实地朝康太妃移动,“什么东西?”
康太妃顺了顺懿德皱着的眉毛,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哎呀,羞不羞!”懿德发烫般地捂住额头,金姑都不曾这么亲过她。
“那个金姑,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像亲娘。”懿德气她。
康太妃眼神暗了暗,“母妃给你做了几样东西,你收着吧。”
懿德希望包裹里是厚厚的一沓银票,结果却是两件肚兜,一件大红色的鸳鸯戏水,一件粉色的蝶戏花丛,懿德匆匆忙裹上,碎碎叨扰,“羞死个人。”
“这事只有亲娘才干得出来。”康太妃解释。
莲雾简直精神分裂了,康太妃这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