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请君入瓮【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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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瓮贰】
宋家姐妹跟苏不清的关系不错，主要是宋家姐妹每每见了她，总是一口一个“苏先生”，喊得她浑身的毛孔都舒畅得不得了。于是，苏不清嘴巴也变得没个遮拦，什么叶不漓最喜欢喝的茶，最喜欢吃的东西，最喜欢的琴谱，甚至连他酒后醉态也说了出去。
宋家姐妹长得实在太过相像，众人只能凭着她二人穿衣颜色的差别分辨。姐姐宋芸常穿一身藕粉，妹妹宋茹常穿水蓝色，二人虽都是活泼外向的性子，能说善道会做人，不愧是商人的女儿。不过，宋芸作为姐姐还是要比宋茹稍显内敛一些，毕竟是家中长女嘛。
眼下正是杜君瑶的礼仪课，苏不清、叶不漓、司徒不涧三人齐刷刷立在后窗不远处偷看。
“宋家姐妹最近变现不错啊——”司徒不涧朝着叶不漓挑挑眉，“二师兄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现在遇到她们两个就头大。”叶不漓挑尾的美目耷拉下来，右手轻扶前额，“我完全分不清谁是谁就算了，那宋茹成日扮作宋芸来作弄我，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喜好，叫我完全招架不住。”
“人美是非多，二师兄你习惯就好了——”苏不清憋出个心虚的笑容，绝口不提自己早就把叶不漓给卖了的事实，而是刻意换了个话题，“为何杜君瑶对宫里的规矩知道这么多？”
叶不漓思忖道：“杜姑娘出身情川阁，洞悉人情世故，接触过的达官显贵，皇亲国戚不在少数，故而深谙宫廷处世之道。”
“啧啧啧——”司徒不涧摇了摇头，“你们真是太无知。”
“怎么说？”苏不清好奇。
司徒不涧卖弄起来，目光都不自觉微微抬高：“情川阁是官商合办的歌舞坊，朝廷大员犯了事儿，其女眷大多会被送进去。说起来，杜君瑶的出身可是不低，能算得上是半个皇亲国戚。她的曾祖母是丽月公主，其年幼时常随曾祖母入宫。杜家十年前支持康王谋反，本该满门抄斩，但本朝太后当年受过丽月公主的提携之恩，故而保全了一众女眷的性命，将她们或流放或送入情川阁。”
苏不清叹了一声：“幸好小白想办法把她赎了出来。”
司徒不涧拍了拍苏不清的肩：“你家小白深藏不露，你尚需好好攻略。”
“你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楚小白就是靠着有几个钱而已。”苏不清驳道。
叶不漓眼看两人又要开始顶嘴，忙说：“司徒，你的园艺课是不是快开始了？”
“呵呵呵呵——”司徒不涧立马拉下脸来，满是不乐意。他的园艺班不仅学生少，而且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大娘大叔！“二师兄，不如用你的美色，把那群只想着如何提高蔬菜产量的大娘打发走吧！他们最近居然建议我把小花园开垦成小菜园，是可忍孰不可忍……”
“司徒你就算不错了——”苏不清忍着笑，“要知道，大师兄那个六艺班都快成托儿所了，一群小屁孩天天把大师兄折腾得那叫一个惨无人道。”
是的，比起楚小白为大师兄易不言的六艺班招的学生来说，其他都算得了什么！苏不清闲时会跑去六艺班帮忙，每每都看到易不言的青衫上被小屁孩们创作得惨不忍睹，而易不言则几近崩溃地满屋子跑，把一个个小鬼头按回座位练字。整个房间从没有过安静的时候，哭声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三人说起大师兄，默契地仰头发出一声长叹，继而各干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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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不清上街去采购六艺班用的纸笔，经过楚家时看到楚小白立在自己大门前，跟管家在理论着什么。她忍不住蹑手蹑脚地凑上去，听一耳朵。
“少爷，您就别让我们下人难做了。老爷发话，说除非您带着苏姑娘，否则不让您进门。”
“苏不清我迟早会带回来，但不是今天。”楚小白企图硬闯，未料被两个家丁架了起来，动弹不得，急得扯着嗓子大喊，“外公——外公——你让我进去！平时您狠心就算了，可今天您怎么能不让我进去——”
苏不清越听越糊涂。什么情况？楚小白现在连自己家都回不了？那他平时在学馆还耍什么威风啊！他根本就是除了学馆就没地方去嘛！
“哎哟——”楚小白家丁无情地甩出来，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苏不清脚边。苏不清见状，扭头就走，却不料仍是被楚小白发现了，“你给我站住！”
苏不清慢吞吞转过身，脸上生扯出个极其拙劣的惊讶笑容：“哟，这不是小白君嘛，真是巧呢！”
楚小白干脆地握住苏不清的手，将她拖着往楚家大门走去，毫不犹豫地开口：“你今天配合我演场戏，情川阁那十万两，就算清了。”
“真的？”
“假不了。”
苏不清两眼放光：“没问题！演什么？”
楚小白正对着大门停下步子，看向苏不清，一时眸光若夜，深不见底。苏不清被他盯得只觉背上汗毛倒立，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地缩手，却未料手被他握得死死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什么，我不演了行嘛——啊——”
苏不清还未回过神，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楚小白一把搂入怀中。当她狠狠撞入楚小白透着阵阵幽香的臂弯时，满眼冒起了金星。而此时，有个声音贴着她的耳垂，顺着柔软的风钻进她的耳里：“秀恩爱，会不会？”
意外的惊吓，让心跳不规则跳动起来，苏不清努力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小声问：“恩爱是什么鬼？怎么秀？我不会啊——”
“总之，待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就只要说——是、好的、小白说得对，这三句。”楚小白搂着苏不清的手微微松开些，与她四目相对，像是在安抚她紧张受惊的情绪。旁人看去，这画面真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然而，楚小白开口问的是，“能做到吗？不会又紧张得口误吧？我真的不想听到你说什么小白演得对之类的话。”
苏不清无意中又被鄙视，顶着一脸瀑布汗问：“不开口行吗？”
“有觉悟。”楚小白颇是赞许地点点头，转而极为浮夸地牵着苏不清，笑得灿烂如花。他挑衅地朝管家翻了个白眼，大步走进楚家大门，全程再没遭到任何阻拦。
楚小白径自往饭厅走去，见四下无人，便嫌弃地瞥了一眼苏不清：“不清师兄，你的手汗是不是有点汹涌？”
“明明是你的，干嘛赖我头上！”苏不清抬头，瞪着楚小白，“不然你松开我，我自己认得路。也不知道你到底在紧张什么，这是你家耶——”
“不行！”楚小白强行与苏不清十指交握，把二人的手举到面前，正经道，“演戏要演全套，不然容易穿帮，尤其是在我外公面前。”
楚老太爷果然在饭厅用膳，见楚小白带着苏不清进门，立时笑得合不拢嘴，招呼下人添碗筷：“苏丫头，小白平时有没有欺负你啊？”
楚小白抢嘴：“当然是没有的事，她现在可是我的未婚妻，我对她好还来不及呢。”
苏不清心一横，笑道：“是——”
“没想到这臭小子还不算太混账。”楚老太爷又乐呵呵地问，“那你们打算几时成亲？”
“外公，眼下学馆才刚开张，不清想等这些事都走上正轨，再谈这些——”楚小白话未讲完，就被楚老太爷甩过来的白眼镇住，乖乖闭了嘴。
“苏丫头，你说——”楚老太爷转而满目慈光地看着苏不清。
苏不清咽了口唾沫，眼角瞥了瞥楚小白：“外公，小白说得对。”
“你们年轻人多相处些日子，也好多培养培养感情，就是别让我这个老头子等太久。”
苏不清语塞，完全无法应付这种场合，只得抬眼朝楚小白求助。楚小白赶紧伸出三根手指，苏不清心领神会地点头，笑着对楚老太爷说：“好的，外公。”
于是，整顿饭苏不清基本就靠这三句话撑了下来，其余全凭楚小白发挥，任性地颠倒是非。为了那十万两，苏不清也是拼了！害得楚老太爷还暗自纳闷：怎么好好一个爱说话的丫头，忽然就文静起来了？难道是害羞？
饭后，楚老太爷拉着苏不清去院中散步，一转身发现楚小白不见了人影：“这个混小子，肯定是自己去祠堂了。苏丫头，你过去找他，今日是他父母的忌日，你多陪陪他。”
“忌日？”苏不清怔愣，“既然小白没有喊我，我擅自过去不太好吧……”
“你早晚要嫁过来，这般生分做什么。”说着，楚老太爷示意下人给苏不清领路，“快去吧——”
苏不清转身跟着下人走，双唇默默地瘪了起来，冒起一脑袋的黑线。她蓦地心里泛起酸来，自责地想：苏不清啊苏不清，说好的自尊自爱，不卑不亢呢！你现在居然沦落到为了点钱，连老人家都骗的地步，将来怎么为人师表，桃李天下！
名声都要臭沟儿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请君入瓮【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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