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海异闻录》风语楼

23、第二十三章~朱雀之瞳（上）

　　易婷婷见右臂烧伤的李雨桐摔坐在地上，心中大急。不管李雨桐把自己带到这里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此刻本能的想法还是全力相助。
　　但这个被称作荧惑的男人不知道是人是鬼，看样子不是轻易可以摆脱掉的。而他刚才提到的“封闭领域”和“荧惑天”唤起了易婷婷记忆中的线索，于是易婷婷心中有了一个非常冒险的念头。她见此时李雨桐正在起身又要攻击，她来不及细想急忙摘掉眼镜抢先冲了过去。
　　“你休息，换我上！”她站在李雨桐身前低声说道。此刻荧惑不知何故独自沉思着，完全没有把这两个小女孩放在眼里。
　　“你看不起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李雨桐倔强地说着，左手却用力地压着右肩站起身来。
　　易婷婷回头一看，便知她右手受到的烧伤绝对不轻：“是你看不起我吧？”她看着李雨桐的眼睛淡淡一笑：“我既然被牵扯进来了，你总应该相信吧？”
　　李雨桐和易婷婷四目相对顿时感到身软无力、心神恍惚，她急忙把目光移开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你给我的五粒珠子怎么用？”易婷婷说着掏出了珠子夹在指尖。
　　原来易婷婷看到李雨桐刚才那一招“绞”虽然给荧惑造成了一点伤害，但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看来不能与之贴身打斗只能远距离攻击。如果这五粒珠子真的有神奇之处的话，到是正好派上用场。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先攻他双眼试试！”李雨桐忍着手臂的灼痛说道。她的话和易婷婷的推测正好不谋而合。
　　就在刚才荧惑被李雨桐击中而导致身上的火焰变弱的瞬间，易婷婷凭着过人的眼力，在火光之中依稀看到了荧惑容貌的痕迹。尤其是那对闪烁着蓝色火苗的眼睛，还有一张似笑非笑的嘴。凭直觉，易婷婷判断荧惑的眼睛一定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也许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李雨桐话音未绝，一粒珠子已经从易婷婷指尖激射而出，直奔荧惑左眼。这一掷即准又狠，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荧惑过于轻敌再加上双方距离很近，所以这一珠正中左眼。只听得“铛”的一响，珠子像是打在了什么金属之上。紧接着荧惑一声大吼，一颗火头应声向后仰去，身体也随之一个趔趄，易婷婷指力之大可见一斑。
　　李雨桐见一招得手立刻喊道：“再打咽喉！”
　　易婷婷几乎是和李雨桐同步第二粒珠子已然出手，正中荧惑仰起的脖颈。
　　李雨桐紧接着喊道：“剩下三粒打空地！”说着她拼着全身的力量举起右手，将短剑脱手而出，旋转着飞向荧惑的上身。
　　与此同时，易婷婷闪身绕过挡在正前方的荧惑，那块已经变成熔岩之洞的圆形空随即进入了射程，易婷婷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所剩的三粒珠子尽数射出。
　　“风绞！”随着李雨桐一声暴喝！那柄飞转的短剑在她全力抛掷的加速作用下，以更加凌厉的破坏力自荧惑的身上破击而入，一个比刚才更加巨大的风洞几乎把荧惑的身体撕成两段。原本附着在他身上的火焰被这股强大的风力牵引而出，随着短剑的轨迹在荧惑身后划出一道长达数米的火龙。
　　一连串的攻击在电光火石间完成。李雨桐痛苦不堪地蹲在了地上，手臂上的伤处因为方才的剧烈运动而绽开，鲜血从被烧得紫黑的皮肤中渗了出来。
　　易婷婷奔回到她身旁，眼睛却紧盯着荧惑，但却看到了她们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虽然身体遭到重创，但荧惑却只晃悠了一下便又缓缓地直立了起来。荧惑站稳了身子，身体的破洞再度开始恢复。那粒打中左眼的珠子正嵌在原本是眼球的位置上。他用仅剩的蓝色右眼看着易婷婷仿佛恶狼一般：“想不到是个美人！真舍不得烧了你！”
　　易婷婷对李雨桐说道：“看来你的东西不好用。”
　　李雨桐喘息着说道：“谁说的？你看！”
　　果然，李雨桐话音未落，荧惑突然开始猛烈地摇晃起脑袋。只见以左眼的珠子为圆心，四周的火焰象被什么东西蚕食一般开始熄灭，在火焰熄灭的地方正开始显露出一张人脸。蚕食的范围越来越大，这张人脸也显露得越来越完整。
　　同时咽喉被珠子打中的部位也起了同样的变化，只不过自头部一下熄灭的地方却是空无一物。
　　易婷婷心想，难道这个荧惑只有一颗悬空的脑袋？但她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因为荧惑的脸部随后也开始被蚕食，这景象就像被看一种不见的火焰烧掉了似的。
　　易婷婷正感到奇怪，却听见李雨桐冷笑了起来：“这就是封闭领域的真相吧？”说着，她站了起来轻松地甩了甩右臂“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是荧惑天的幻影！我从来没有受过伤，虽然能感觉到疼痛，但只是我大脑的幻觉。”
　　易婷婷看着李雨桐那只被烧焦的右臂似懂非懂。
　　“你爷爷说得对，我的大脑把我骗了！”李雨桐朝易婷婷兴奋地说道。
　　正在此时，却听得已经只剩下半张脸的荧惑说道：“是食界虫！想不到连金星天的贴身宝贝都用上了，我真是太大意了！你这个女娃娃是她什么人？”
　　李雨桐傲然说道：“识货就好！你这个破领域已经封不住我们了！”
　　易婷婷在旁听得真切。凝目细看之下，果然看到在正在被熄灭的火焰边际有一群很小的昆虫似乎正在啃噬着，它们所过之处的火焰都消失了。就在这说话的瞬间，他的上半身竟然已经都被吃掉了，只剩下腰部以下的双腿和半拉脸了。
　　易婷婷又向荧惑升起的熔岩洞看去，发现不知不觉之间从地面到周围的火海正在变回原来学校东北角的样子。看来那张用草药和虫子做成的宣纸果然有些门道。
　　易婷婷眼见事态正在朝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不由得微感放心，看来总算要告一段落了。
　　她正想着，却听荧惑大笑了起来：“我说过了，除非是神！否则就算六耀天全到齐了，要想从我这里出去也得扒层皮！更何况就凭你这几只虫子？想都别想！”说着，只听见一阵“吱吱”怪响，嵌在他左眼的珠子突然起火顿时就烧成了灰，原本消失的眼球又亮了起来，而且双眼的蓝色火焰变成了耀眼的白色光芒，而他身上残余的火焰竟同时暴长，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化作了冲天的火龙，那些被称作食界虫的昆虫连同荧惑自己顷刻间就被这条火龙吞噬掉了。
　　突然蹿起的大火发出的强烈火光刺得李雨桐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她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却看到火龙正在被荧惑迅速地吸收到身体里，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吸收干净了，而刚才那个浑身冒火的人此刻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一个男人。
　　她和易婷婷一齐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个叫做荧惑的男人的真实面目。
　　看上去荧惑的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身材修长足有一百八十公分。他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赤身裸体，相反他身穿着古朴的黑色对襟外衣。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他的皮肤是亚洲人少见的红褐色，微卷的头发不知是因为染过还是天生的，也呈现出和皮肤接近的颜色。最奇特的仍然是他的那对眼睛，蓝色的火焰在在瞳孔深处跳动，蕴含着一股阴沉而危险的力量。
　　当荧惑熄灭火焰恢复真身的时候，四周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火海、哀号、人影都消失了，此时此地正式东北角的本来面目。漆黑的夜晚、寂静的校园、杂乱的草丛、堆放的建材……看着眼前这普通的景物，李雨桐和易婷婷心中感到了一丝安全和亲切。当然，前提是此刻没有面对着这个危险而诡异的男人。
　　虽然眼前这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熟悉，但却听不到虫鸣、感觉不到冷暖，连空气似乎都不存在。李雨桐和易婷婷只觉得一阵窒息，手脚都无法动弹。
　　“二百年前本该轮到我执掌天运，但那六个家伙却违背约定联手把我封印在荧惑天，不能转生。一百年前被我发现了这个地方，我一场大火吞噬了二百多条人命才把这里变成了空间重叠的大门，可恨又被那群秃驴捣乱……”荧惑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右手，将手掌对准了无法行动的易婷婷和李雨桐。
　　“本来看在金星天的面子上，我应该放你们一条生路。但是我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这里的秘密，至少现在还不行！所以，把你们的灵魂交给我吧！”说罢，他将手一震，一团火球咆哮着朝二人飞扑而来。
　　李雨桐无法闪躲，绝望地看着易婷婷。但是易婷婷此刻也无能为力，只能紧闭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顷刻间，两人就被熊熊烈火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