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攀上南墙

11、争吵

　　源向宇那里瞄了一眼。清清淡淡。不掺杂任何情感。看似无心之举。却是源有意为之。宇显然也看懂了。握紧了拳头。林拍了拍宇的肩膀。喂。没事儿吧。
　　宇稍稍放松。没事儿。好的很呐！故意说的大声。全班目光都往宇那里看去。而源却早已经收回目光。置若罔闻。自顾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林叹了口气。他这是给人摆态度呢。宇瞪了林一眼。用你说？我还不是瞎子。宇愤怒的抓起桌子上的一张卷子胡乱揉成团。扔进了垃圾箱。
　　老师在上面激情演讲。下面的学生干什么的都有。吃零食。嗑瓜子。说小话。传纸条。各式各样。可源仍是一脸寒霜。坐在靠窗的第一排。望着对面红瓦高楼发呆。桌子上是余温尚留的蓝色水杯。水汽袅袅上升。上面印着简单圆滑的曲线。简简单单的线条交织成了一个呆头呆脑的哆啦A梦。
　　源缓缓收回目光。落在了那个呆头呆脑的卡通人物上。源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它。保温的金属杯体入指清凉。源微微勾起嘴角。脸上三尺冰寒开始消融。别哭。源轻轻开口。o用仅有一人能听清楚的音量。不知说给谁听。杯体上无耳猫笑的正甜。
　　宇坐在最后一排。班中的种种全部落在了眼中。他有些心烦。索性放下纸笔。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第一排的某人身上。之前一幕完整地落入他眼。他好像看见了源的嘴动。可又有些不确定。宇就那样静静的坐着。渐渐的思绪开始与现实脱节。逐渐被扯远。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那理应是三维现实与四维想象的夹缝——人的脑部活动都在那里进行。
　　宇开始反思一切。首先他不明白为什么源的性格别扭到如此地步。真算得上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脾气。其次还怀疑元的心思。自己明明给了他最大限度的温柔。可他一转眼就能忘记。像是心里没有容下自己一般。宇的火气又上来了。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全班安静了。老师与同学一起看着宇。眼神中都带有询问的意思。独两人神色不同。一个是林笑得正欢。另一个是源。头都未扭。
　　宇看了一眼源。又看了一眼老师。再看了一眼黑板。然后淡淡开口。老师这个方法有些繁琐。有更简单的方法。
　　老师抬了抬鼻梁上的镜片。喔？看来还有更简单的方式。来给大家分享一下吧。
　　宇走上讲台。在一堆大大小小的粉笔头里挑了个最长的。然后开始板书。一边写一边耐心的讲解。看上却还真像一位讲师。讲完后走下讲台。特地挑了源的那条走廊。当宇走过去时用余光扫到了源的表情。
　　目不流光。眼底深沉。似有无限深浅事。面部固定。可脸上写满了忧愁。一副不晓人事。独自沉思的样子。源的手指还停留在白烟之下。杯体之上。宇心里进的一缩。酸苦的汁液流向身体各处。宇加快了脚步。
　　回到位置上。林又把脸伸过去。宇淡淡看了一眼林。随口说。干嘛人渣。林笑骂。你才人渣。你全家都人渣。我想问的是你在笑什么。
　　宇问。我有笑吗？林飞了一个白眼。你的嘴角都列到耳根后面去了。如果你这样都不是在笑。那一定是我的视网膜脱落了。导致我眼花脑昏出现了幻觉。
　　宇自顾自美的开心。林在一旁恶心的难受。
　　原来他不是不在意。只是习惯性的深埋心底。这个小傻瓜。宇想。
　　到了下午最后一节的自习课。班里面又炸开了锅。梦搬着她的小板凳坐在了源的身旁。
　　喂！你心里有事儿。梦双手撑着凳子前沿弓着身子说道。说说看吧。发生了什么。
　　源盯着双手合握住的蓝色金属水杯。嗯。待杯口云烟被吹散。轻啜了一口。
　　我跟宇谈了。源目不斜视地说。什么！梦那边直接就站起来了。
　　源淡淡看了一眼梦。你先小声点。梦左右看看。还好班里乱得不成样子。这里没人注意。然后又小声问。为什么？
　　源又直愣愣的看着水杯。杯口白色水汽蒸腾。源没有回答梦的问题。而是反问梦。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梦有些被问住了。顿了顿。开口道。相信。天地那么大。可能的事情太多了。不确定因素也太多。嗯……等等。你是说你对他一见钟情了？对那个花心大萝卜？
　　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扣了扣手指头。然后才慢慢开口说。我给你讲个故事。故事是这样的……
　　源简简单单的将两人经过说了一遍。梦左想右想。叹了口气。然后又用严肃的声音说道。源。你自己是在玩火你知道么。咱先不论他曾经有多么风流。光是他出国这事儿。你就不该答应他。也不该喜欢他。就算喜欢也要装作不喜欢。你懂吗？
　　源过了好长一会儿都没说话。梦都快以为源不会回答她的时候。源开口了。懂。我懂得。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许多不和之处。也知道他就是个渣。更知道他…要出国了。但我总要赌一把的。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天地那么大。不确定的太多。也许就成了呢？你说呢？
　　梦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啊！我的天啊。我第一次发现你原来这样天真。那我问你。要是万一不成了呢？你要怎样？你这是赌博。根本就是一场有头无尾注定绝望的爱！
　　源没有回答。只是双手用力握住水杯。手指关节泛青泛。眉头紧锁。抿着嘴。一副隐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