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娱乐圈）》疯狂的屠夫

9、第九章

　　香烟在指间翻转，周围是细细碎碎的轻谈声，还有胡毅不停敲击键盘的脆响，徐靖转烟的手指停下，将香烟用指尖捻住，轻轻闻了闻。

　　“徐总，长垣前段时间损失严重，内部管理层出了问题，资金运转不起来，据说艾维也撤资了，长垣是我们之前最大的竞争对手，他们退出，这次的中标率已经到了九成。”胡毅将笔记本屏幕倾斜，让徐靖看电脑上的数据，“其他企业的竞争力都跟长垣有不小的差距。”

　　徐靖笑了笑，将香烟收起来，指尖还有淡淡的烟味，这会让他情绪平稳淡定。

　　“胡毅，不到定标的最后一秒，不要小看任何人，以前还没吃够这种亏吗？”徐靖笑着跟坐到自己前一排的万胜老总点头打招呼，低声道：“都打点过了？”

　　胡毅稍微放松的神经再次崩了起来，他收起电脑，不由地坐直了身体，应道：“您放心，已经确认过了。”

　　徐靖点点头，手指缓缓地敲击着桌椅边，主持人上台，徐靖将手机关机，他眯了眯眼，目光专注地看向了台上。

　　随着招标会行程的进展，场内所有企业代表和项目经理的表情都逐渐严肃，徐靖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手指的动作似乎是快了一些。

　　项目组为这个项目奔波了五个月，熬夜通宵的时候超过了一个月，加班更是常事，徐靖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既然决定要开始做，就必须得要做到最好，不然不如将时间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城南项目到最后一刻，胡毅的统计数据也只有九成把握，徐靖知道这已经是项目组在短时间内能调整到的最佳概率了，但这并不代表他满意，所幸最后的中标，让这九分的满意，终于勉强涨到了十分。

　　三小时之后，招标会结束，结果将在三天后公布，但所有人都知道已经没有悬念了，经历过胡先仕的两次波折，最终能将这个项目完美地做下来的，也只有徐靖了。

　　退场时，万胜集团的总裁陈锋走到徐靖身边，冲着徐靖伸出手，笑道：“恭喜徐总拿下了这个项目。”

　　徐靖笑着跟他握手，道：“三天后结果才公布，陈总那时候再恭喜也不迟。”

　　“什么时候都一样，被老胡那样见鬼的一搞，大家亏的亏撤的撤，能站得住的也只有你了，”陈锋笑道：“现在就等着看徐总的了。”

　　徐靖挑眉笑道：“陈总这么说我可当不起，指不定到时候是我恭喜陈总呢？”

　　陈锋耸耸肩，从助理手里接过烟，递给徐靖一只，点燃吸了一口，道：“我就是来玩儿的，城南项目不好做啊，我等着徐总你吃完肉，给我口汤喝就行了。”

　　徐靖看了看陈锋隐隐泛黑的脸色，垂下头轻笑了一声，点燃烟，没再接话。

　　刚一回到车上，胡毅就道：“城南项目据说陈锋说服投资方花了不少功夫，他和胡先仕有些私交，暗地里合作过几次，胡先仕竞选市长时就已经跟陈锋通过气，他那时候就开始在私下筹备这个项目，指着胡先仕的五年规划去的，投了不小的数目，胡先仕一死，项目泡汤，万胜亏了不少。”

　　徐靖开着笔记本电脑正写着城南招标会的总结，他笑了笑，随口应道：“不用管他，胡先仕那边的连锁反应就数他动作最大最快，万胜这次损失太大，他心疼得都睡不着觉，多挣点口头上的舒坦算什么。”

　　“是，城南项目虽然前期有些波折，但是今天还算是顺利，”胡毅道：“接下来到正式签合同之前，我都会盯紧的。”

　　徐靖点头，将厚厚的上百页策划书打开挑出重要部分，将已经印在自己脑子里的文字和图表又看了一遍，他将车窗打开些许，点燃了一根烟。

　　车内只剩下呼吸声和两人时不时敲击键盘的声音，过了许久，徐靖才合上电脑，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肩膀，道：“通知项目组开会，现在……”

　　徐靖看了看手表，道：“六点吧，六点准时开会。”

　　“徐总，需要先去吃晚餐吗？”胡毅给项目经理发短信，一边看时间还有些空余，道：“现在订好，顺路到舟山的时候应该刚好。”

　　徐靖眯着眼靠在软垫上，他打了个哈欠，摇头道：“不了，直接回去，开会之前我还有点事得处理，随便定份外卖吧，整个项目组一起，挑一家好一点的餐厅。”

　　胡毅点头，将车内随时备着的薄毯盖在了徐靖的大腿上。

　　回到公司刚好五点，徐靖完全看不出在车上疲惫的样子，精神奕奕地处理了一堆公司城南项目之外的事情。

　　事情有轻重缓急，他前段时间一直在为了城南项目加班加点，稍微轻一些的事情手下的各个经理总监都不轻易找他，将事情能压的就压了下来，今天招标会顺利的消息刚一传回公司，徐靖的桌上就又堆满了需要他解决的事情。

　　“陶絮，给我一杯茶，浓一些。”

　　看这情况，今晚至少又得加班到两三点，徐靖早年经常靠着咖啡稀释睡意，后来时间长了就有了抗体，咖啡和烟都不管用了。

　　徐靖草草地吃完外卖，点燃一根烟咬在嘴角，起身去将落地窗关上了，他脸色有些难看，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他这段时间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了城南项目上，难免有些忽视其他项目，三月的月终会议也还没来得及开，结果交上来的三月报表，难看得让他有些上火。

　　“徐总，”陶絮将冒着滚烟的茶放在桌上，将一本杂志同样放到桌上，道：“这是《先锋》的样刊，主编让我给您看看，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好协调修改。”

　　徐靖正看着手底下的经理们交上来的月末总结，随口道：“你看看就行，有特别不合适的再来问我，明天上午十点开三月总结会，你通知一下，城南项目组的人到齐了吗？”

　　这么多天的辛苦忙碌好不容易有了个好的结果，项目组的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陶絮点头，“已经到齐了。”

　　“行，让刘经理按照我刚才发给他的邮件先开个短会，”徐靖端起茶喝了一口，头也不抬地道：“我十五分钟之后过来。”

　　陶絮收起外卖盒子出去了，过了两分钟又进来送了一次药。

　　城南项目从开始做的那一天起，每个项目组成员都知道这个项目对于公司有多重要，再加上后来一次次地惊吓，今天会议室的气氛，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次，就连徐靖走进会议室，也是难得的眼里都带着笑意。

　　“各位前段时间都辛苦了，招标会具体的事情刘经理刚才应该都跟大家说了，这个结果是所有人放弃个人时间加班努力的成果，我很感谢大家的努力。其他勉励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都是空话，周末我请大家出去玩儿，地点你们自己定，我个人全包，定好了之后让刘经理跟我说就行。”

　　底下顿时一片欢呼，徐靖等他们讨论了几句，才敲了敲桌子让大家都安静下来。

　　“接下来还有为期一年的时间，这才是这个项目的重头戏，拿到了，不算是什么，最终将项目圆满甚至超额完成了，看到效益的那一天，才是真正值得庆祝的时候。”徐靖笑了笑，喝了口茶润嗓子，继续道：“而要做好，我需要你们所有人，每一个人，都要比之前更清楚了解我们在实施这个项目的时候，最大的优势与劣势。”

　　“这个项目最了解他的人是我，甚至连刘经理恐怕有些隐秘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清楚明白，这些事情我只说这一次，我希望你们都打起精神，会上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散会之后，我不希望你们再因为我今天讲的事情出一点差错，浪费彼此的时间，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徐靖站起身，打开了自己的PPT，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备战一般的气氛。

　　散会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陶絮统一安排了出租车让所有人回家，项目经理则继续留下来加班。

　　徐靖已经足足喝了两杯浓茶，办公室里的温度太合适，让徐靖有点犯困，最后干脆直接将空调关掉了，四月的清市抛弃了倒春寒，已经有些热了，街上偶尔还能见到穿着裙装的年轻女性，徐靖将落地窗打开，只穿着一件衬衫，觉得清醒了不少。

　　三月的各部门老大总结除了有两个部门一如既然很漂亮之外，其他的几乎都在往下滑，徐靖叹了口气，打开了PPT，准备做明天上午会议的月末总结。

　　持续了一个月的春雨已经停下，窗外不再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片静谧中，夜间清爽的微风有些撩人，天上有隐隐约约的月亮与星光，夏天就要到了。

　　早点八点半，办公室套房的休息室里的徐靖被自己的闹铃震醒了，单人床旁的小桌上放着一杯温水，徐靖揉了把脸，起床喝了口水去洗漱。

　　等到他洗漱结束，陶絮已经将早餐放在了他阳台上的小藤桌上，徐靖甩了甩酸痛的胳膊，一边吃早餐，一边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

　　九点到了，陶絮才敲响徐靖的办公室门出现在他的面前，徐靖从他手里拿过药吃了，将西装外套穿上，随意地弄了弄自己的头发，道：“下午帮我约张明张总，我昨晚发到你邮箱让你转发的文件你发了吗？”

　　“已经发了，”陶絮将桌上的早餐盘子收走，道：“今天早上各个投资人回复我的邮件我都挑着转发到您的邮箱了。”

　　“你昨晚在我睡了之后你才睡的？”

　　陶絮点点头，和上司一起在公司加班，自己还是助理，上司不睡觉，他怎么敢睡觉。

　　“今天我出去见张总之后你就下班吧。”

　　“谢谢徐总。”

　　会议开始前十分钟，徐靖接到了Alin的电话，电话那头的Alin语气有些无奈，“我说，大忙人，你是把人扔到我这里之后就忘记了吗？”

　　徐靖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脸之间，正在整理着待会开会的文件资料，随口道：“什么？”

　　“仲锦程啊！那个要唱歌的小朋友啊，”Alin叹气道：“行了，你也忙，我直接跟你说吧，他好像从胡宅搬出来了，一声不吭的，他之前天天到华宣来都笑嘻嘻的我也没注意，还是昨天我下班的时候正好遇到他，想着顺手带他回去，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租了个几平方米的地下室。”

　　徐靖眉头微蹙，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Alin喝了口水，道：“你既然要资助人，把人搞着留在了清市，就好事做到底啊，那么小一孩子，细皮嫩肉的，你要看着他住在那个阴暗潮湿一点光不见，老鼠蟑螂满地爬的地方？”

　　把人交给Alin之后他还真是没过问过一句，最近也没时间让他想想那个一时兴起要资助的少年，徐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今天你把人留在华宣，别让他走了，我这边事情结束之后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