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种武器]孔雀翎·心动》偏执面

3、十一至十二

　　十一.金开甲的斧头

　　出了房门，又走了一段路，高立才勉力笑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
　　秋凤梧摇首道：“没有。”
　　高立道：“难道你不想问——她——她——”
　　秋凤梧道：“你不说，我还忘了，她叫什么名字？”
　　高立愣了愣，道：“她叫双双。”
　　秋凤梧道：“恩，很好听。”
　　高立不再说话。
　　他的眼里充满了感激。
　　感激于秋凤梧的沉默。
　　秋凤梧道：“你可知，我刚刚没有说假话。”
　　高立道：“哦？”
　　秋凤梧道：“她是一个很妙的女人，配你简直糟蹋了。”
　　高立笑。
　　秋凤梧冷冷道：“或许她长得不如别人，但她的心灵很美，简直比这世上的大多数人美的多。”
　　高立还是笑。
　　但他的笑里充满了骄傲。
　　秋凤梧道：“你很爱她？”
　　高立道：“恩——我——”
　　秋凤梧突然打断他：“你不必说。”
　　高立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这只因你自己也不知道。”
　　高立苦笑道：“你果真了解我。”
　　秋凤梧道：“是你自己了解你自己。”
　　高立早已习惯小武口中奇奇怪怪的话。
　　因此他只是笑道：“但是，即使我不知道我爱不爱她，我还是会娶她——我一定会娶她。”
　　秋凤梧的心一阵刺痛。
　　他几乎要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但他没有问。
　　高立道：“你想不想喝我的喜酒？”
　　秋凤梧冷冷道：“如果你想很快成亲，我一定不喝你的喜酒。”
　　高立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因为双双是个好女人，她值得更大，更隆重的婚礼。”
　　高立道：“她已是个孤儿，我也是。我们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除了大象。”
　　秋凤梧道：“大象就是那个劈木头的老人？”
　　高立道：“不错。”
　　秋凤梧道：“他的手上功夫好像不弱。”
　　高立道：“不错。”
　　秋凤梧道：“而这样的人，却愿意在这里当奴才，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高立正色道：“大象是我和双双的亲人，绝不是什么奴才。”
　　秋凤梧笑了笑：“也对。不过如果他没有在这里，你还会这么说吗——”
　　秋凤梧的话音刚落，花丛就传来了簌簌的声响。
　　秋凤梧立刻奔过去看。
　　花丛后没有人，甚至一只老鼠，一只甲虫都没有。
　　高立惊疑不定的看了花丛一眼。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问任何问题。
　　他只是淡淡的道：“没有风，树叶也会动。真是奇怪。”

　　大象没有睡。
　　他开门的时候，鞋子穿的好好的。
　　更关键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是一个少年人都可能没有的。
　　秋凤梧走进这间屋子，就没有看过大象一眼。
　　他似乎对那些简陋的家具起了兴趣。
　　大象拉开椅子：“坐。”
　　秋凤梧曼声道：“金开甲。”
　　他说完“金”字的时候，金开甲就已经暴起。
　　金开甲死死的盯着秋凤梧：“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秋凤梧笑笑，道：“有些人总觉得自己隐藏的比别人好，但事实却不是这样，你说对不对？”
　　事实上，他早已厌倦了这种猜忌的游戏。
　　金开甲还是看着秋凤梧。
　　他忽然长叹一声：“我实在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秋凤梧道：“我虽然笨，但还没有笨的彻底。”
　　高立失声道：“你说他是‘大雷神’金开甲？”
　　秋凤梧道：“不错。”
　　高立道：“那——那他的手——”
　　秋凤梧道：“那还是要拜我父亲所赐。”
　　金开甲冷冷道：“你父亲废了我一只手，你说我会怎么对你？”
　　高立失声道：“金前辈——你——你不能——”
　　秋凤梧本可以把事情说出来。
　　但他突然觉得，看高立为自己担心，似乎也很有趣。
　　——他以前只在乎双双，双双，双双，他的全世界都是双双。
　　——而现在，他会为我着急。
　　金开甲道：“我不能怎样？”
　　高立道：“那是上一辈的恩怨，前辈纵然要算账，也不应该要算在小武身上。”
　　金开甲冷笑道：“你叫‘小武’？”
　　秋凤梧叹道：“我不叫小武。”
　　金开甲道：“你看到了吗，他连真名都不愿告诉你，又何曾把你当过他的朋友。”
　　高立道：“他是我的朋友，与他的名字没有任何关系。”
　　秋凤梧道：“我叫秋凤梧。秋天的求，凤凰栖梧桐的凤梧，你可记好了？”
　　高立道：“你姓秋？”
　　秋凤梧道：“我姓秋。”
　　高立道：“你的父亲废了他一只手？”
　　秋凤梧道：“不错。”
　　高立道：“你，你莫非是孔雀山庄的人？”
　　秋凤梧道：“不错。我是孔雀山庄的少庄主。”
　　他承认他是孔雀山庄的少庄主。
　　上辈子，他觉得暗器是卑鄙的，是只配在背后伤人的，不是属于英雄好汉用的。
　　所以他才会加入七月十五，当一个刽子手。
　　他觉得，没有孔雀翎的孔雀山庄，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也不想当一个小孩子。
　　现在，他不是小孩子
　　他也早已参透了那些道理。
　　所以他承认。
　　他以自己是孔雀山庄的一份子而骄傲。
　　高立的眼睁的很大。
　　他似乎要晕眩。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七月十五”组织里的杀手，竟然会是孔雀山庄的少庄主。

　　十二.麻烦

　　细细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秋凤梧的武功实在太高。
　　他的轻功不算特别出众，只因为他可以压抑住了膝盖的运动幅度。
　　他不想让别人见到他的轻功身法，因为那太独有。
　　好险，江湖中见过孔雀山庄的人并不多。
　　好险，江湖上像金开甲这样的人也并不多。
　　高立反而舒了一口气。
　　秋凤梧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紧张，这位金前辈是不会伤我的。”
　　金开甲冷笑道：“哦？”
　　秋凤梧道：“我的父亲本可以杀了你，但他只废了你一只手，你报恩都来不及，为什么要杀我？”
　　金开甲道：“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秋凤梧道：“只是比别人知道的略早一些，并不多。”
　　金开甲道：“你的意思是，还有别人会知道？”
　　秋凤梧笑笑。
　　金开甲长叹道：“我早该知道你们会带来麻烦的。”

　　双双和高立去摘花了。
　　秋凤梧想去帮金开甲做菜，但还是被金开甲赶了出来。
　　金开甲虽然只有一只手，但力气大的惊人。
　　秋凤梧在院子外等着。
　　等一下会有麻烦来。
　　很大一个麻烦。
　　果然，那个卖鸡蛋的老太婆来了。
　　这次，没等老太婆说一句话，秋凤梧已用弯刀割开了老太婆的喉咙。
　　金开甲大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秋凤梧没有理他。
　　老太婆死的瞬间，一个黑影掠过。
　　然后那个黑衣人也委顿了下来。
　　他的脖颈上有一个细小的创口。
　　鲜血慢慢的流出来。
　　他死的，比他的血流的快得多。
　　秋凤梧道：“我杀他们，只因为他们都是七月十五的杀手。”
　　金开甲皱眉道：“七月十五？”
　　秋凤梧道：“你太久没有入江湖了，竟然连七月十五都不知道。”
　　“那是一个杀手组织，里面的人都是轻贱生命的刽子手。”
　　金开甲道：“你怎么知道？”
　　秋凤梧道：“只因为我以前也是这个杀人团伙中的一员。”
　　金开甲道：“可是你是孔雀山庄的少庄主。”
　　秋凤梧道：“不错。”
　　金开甲道：“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
　　秋凤梧道：“我最开始加入七月十五，只是为了捣毁这个组织。”
　　金开甲道：“后来呢？”
　　秋凤梧道：“后来我才知道，七月十五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的主使者是——”
　　他的话被打断。
　　双双带着鲜花的香气回来了。
　　她的身后还有高立。
　　“你们在说什么傀儡？”
　　秋凤梧道：“我在说七月十五。”
　　高立脸色大变。
　　双双道：“什么是七月十五？”
　　秋凤梧道：“七月十五是一个杀手组织。”
　　双双惊诧道：“杀手？这世上真的有杀手？”
　　她嗅到了一股湿漉漉的味道。
　　“这——这里为什么会有血腥味——难道是——”
　　秋凤梧冷冷道：“没错，这里刚刚死了两个人。两个七月十五的杀手。”
　　他看着高立惊慌的脸，竟然笑了起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她总归是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