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欢》陌上花开缓归

12、夜青欢

　　夜青欢
　　我迫不及待闯入和春宫她的寝殿时，她正坐在镜台前细细梳妆。
　　淡描眉轻点唇，青丝微挽。是我喜欢的素雅摸样。
　　外面宫女宦侍四处尖叫逃窜。
　　她安静细致的对镜梳妆，不见半分惊慌。
　　见了我，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当然知道，她问的是夜离寒。可我没有回答。
　　我说“阿离，别怕，我来了，我答应，以后我都不离开你”
　　我满心期待等她回答。
　　她淡淡抬眼看我，张口：你把他怎么了，羲和呢，你打算如何对她？
　　我想起了羲和，那个小公主，我将她抓起来，不是为了要对付夜离寒，我抓起她，是因为她。
　　我想，就算她改变心意，有了羲和性命相逼，她会再回到我身边。
　　我这样不择手段，也是因为我没有其他选择。
　　她还爱不爱我，我早已没有把握。但她的性子我一点没忘。
　　她不受人威胁，可受威胁的不是她自己的性命，对求死，她会犹豫三分。
　　那夜珍珑园夜宴开始，我就有种恐惧，觉得她生死都要随着夜离寒。
　　而我，自然容不下夜离寒还活在这世上。
　　我避重就轻：你放心，羲和没事，你很快就能见到她。
　　她眼睛盯在我面上：你会好好待她的吧？
　　我微笑着走进她，隔着煎熬的几月，我再次将她揽入怀里：嗯，以后我们一起对她好。
　　她任由我轻轻揽着，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她着的是她最爱的白衣，脸颊铺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我却觉得她脸色苍白得让我心惊。
　　我没有在意，想着今日这场宫变，她兴许被吓着了。
　　我抬起她下颌，再难自禁的低头亲上她：阿离，我好想你。
　　这句话我想说很久。
　　她轻轻偏头，避开我就要落在她唇上的吻，一点点将我推开。
　　她力气弱得亦让我心惊，我却没有多想。
　　她退几步缓缓站定，对我浅浅一笑，喊了我许久不曾听过的名字：青欢，我有些累，你走吧，记得你说过的话，好好照顾他女儿，羲和。
　　我没有动。
　　她笑了一笑：也罢，那你告诉我，他是怎样死的，死的时候，他痛苦吗。
　　我不说话。
　　她又退了两步，从镜台上拿起一根淡雅的白兰玉簪，我心头无端一紧，失声喊道：阿离。
　　她对我淡淡一笑，在我夺下她簪子前将簪子插入发里：差点忘了，这是他最喜欢的簪子，我要随时戴着，他看了才会欢喜。
　　我皱眉。
　　我不说话，她也无语。
　　镜台旁边不远处的窗棂突兀的被推开，她望着外面，叹了一叹：外面那株白兰今日开了几朵，他还没看到呢。
　　我无声。
　　她唤我第二声：青欢，你说，那边也有这样好看这样香的白兰吗？
　　她转过身来，雪白衣衫一团突兀的红色，我瞳孔募的放大，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强烈窒息，我掠到她跟前，惊惶急问：这是什么，哪里来的血，阿离，你怎么了。
　　一滴粘稠的液体滴在我手背，我抬眼看到她鲜血从她口中溢出，一阵强烈的恐惧瞬间蔓延至我全身，我一生也未曾这样怕过，惊惶地扶住她身子，声音颤抖：阿离，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她那样毫不在意的微笑里，我震惊的醒悟，却不愿意相信，我抱住她倒下的身子，双手颤抖得完全失去控制，声音低哑慌乱：你服毒了是不是。阿离，你是不是服毒了，你告诉我，解药在哪里，阿离，你说，解药在哪里。
　　她躺在我怀里，笑着说出的话像带刺的绳索勒过我心间，她说：阿欢，你说要我好好的做他的女人，我做得好不好。
　　我心头一阵剧痛，但更多的是惊恐，我怀里的这个女子，她越来越虚弱，可我毫无办法。
　　我几乎疯狂的哀求她：阿离，你告诉我，解药在哪里，啊，你告诉我。
　　她还是笑，伸出手来擦我涌出眼眶的眼泪：青欢，你不要伤心，我早已不怪你了，谢谢你把我推给了他。。。。。。现在，我要去陪他了，你照顾好你自己。
　　我朝她大吼：不要说了，不准说了，我问你解药在哪里，快告诉我解药在哪里。
　　怀里的人渐渐闭上眼睛，像是在我怀里睡了过去。
　　我猛烈的摇着她的身子对她咆哮：不准睡，周明离，我不准你睡，你给我醒过来。
　　没有回应，只有让人窒息的绝望在空气中不停的渗透蔓延。
　　我抱着她，呆呆的说起了胡话：阿离，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离我而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醒过来，阿离，我求求你，你醒过来。我答应你，你活过来我就让你们在一起，阿离，你相信我，我说到做到，只要你肯活过来，只要你肯好好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就算你爱上他，我也不拦你。。。。。。
　　“阿离。。。阿离。。。”
　　“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