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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光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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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醒来就睡不着了。月光照过障子纸,在榻榻米上白亮亮汪了一片,晃得你眼睛都闭不安稳。翻来覆去几次,你身上裹了一层汗,越发觉得燥热。你索性爬起来,顺手扯下衣椼上搭着的和服胡乱一披,轻手轻脚溜出房间。
庭院里堆积的温暖空气在拉门打开的刹那微微动荡,疏淡蛙声扑上了脸。你轻轻呼出一口气,拎起拖地了的和服下摆,赤脚穿过庭院。月色空明,叶底有一朵一朵的白色花绰约探出来,你叫不出名字,只觉得好看。木桥下也亮闪闪的,分不清是一池水还是一池月光。间或红鲤摆尾带出轻响,浮光跟着碎了,折到桥头坐着的人身上时也晃呀晃的明灭不定。
哎呀,是小夜呀。
你弓起腰,脚步放得越发轻,一心想要绕到他身后吓他一跳,不料还离着六七步远时他就回过头来了。你有点失望:“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么快就发现我在你身后?”
“影子。”小夜左文字说着指了指桥面。可不,你的影子淡淡一道儿,正落在桥面上呢。你觉得自己真是太蠢。
你偷偷瞥他,然后也坐到桥头去。起先还和他相隔一臂远,可你见他没什么反应,就往他身边挪了挪,他还是不说话,于是你挪得离他更近,几乎是肩并肩了。
“你也睡不着了吗?”你小声问他。
他对这个话题并不太感兴趣,只以一个鼻音作答。
你总是弄不懂小夜喜欢什么。他一个人时身旁像有一道墙,你想靠近些,伸出手才察觉阻隔。你想着,就有点难过。
“这个。”
小夜忽然把手伸到你眼前摊开来,你才发现原来他之前一直把一根细长的灯心草握在手心。你捻起那根灯心草,心里像多出一只不停扑扇翅膀的鸽子似的,静不下来。
“给你的,”小夜左文字说,“你要好好睡觉才行。”
哎呀,反而被当作小孩子一样教训了。
这时小夜已经站起身,你慌忙也撑着桥面爬起来。你跟在他身后,赤脚趟过了庭园里的白色月光。蛙声此起彼伏连了一片。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