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0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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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
蒋轩撒了谎。
就算冉泽之是别人玩过的破鞋又怎么样？本来他真的可以不在乎，他会守着冉泽之、宠他、照顾他，尽自己所能地疼他。
但感情一旦出现了裂痕，就不可能再恢复原状。
冉泽之说得没错，自从他撺掇蒋轩拿那个内科主任偷养了个私生子的隐私去敲诈钱财时，两人的感情确实就产生了裂痕。即使蒋轩不断安慰冉泽之，约定好以后彼此都不再提起这件事，承诺他以后就当作这件事情从未发生……
蒋轩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但他的伪装都被冉泽之一眼看穿。冉泽之太敏锐了。
冉泽之缺乏教养、粗鲁低俗，除了那张吸引人的脸蛋跟他引人犯罪的身体以外，他的生活习惯与言谈举止都糟糕透顶。两人同居之后，他们的家整天乱七八糟，充斥着噪音、肮脏混乱与品味低俗的杂物……蒋轩的生活品质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原本他甘之如饴，包括冉泽之或许很不堪的过去……但他看冉泽之的眼光已经不同了。
‘骗子。我知道你已经讨厌我了……你看不起我。’
蒋轩喃喃地骂了一句，“混帐。”
◇
冉泽之懒得走到阳台，老是在房间里抽烟，所以他们两人一直是分房睡的。
蒋轩在冉泽之的房间里找到一些烂糟糟的名片，有的明显被酒液浸湿过、有的看不清字迹、有的揉得很烂没有摊平。迪吧、酒吧、俱乐部……他平常会去的地方。
这间刚刚去找过了、这间好像已经倒闭了……
蒋轩拿起手机拨号，舞厅那边却没有人接。他焦躁起来，带着整个纸盒开车出门。
趁着停红灯的时候，他找到一张看起来很新的舞厅名片。
红底黄字的名片上印着‘新欢畅休闲舞厅’的字样……很难看的配色、很低俗的名字。这会不会是冉泽之最近喜欢去的地方？蒋轩握着方向盘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有些内疚。
他从来不知道冉泽之的喜好、不知道冉泽之会喜欢怎么样的舞厅、也从来没有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颜色……甚至，他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连情人的烟味都不愿忍耐。
连席浩文都劝过他，‘你又不是不抽烟。一个一天抽两包烟的老烟枪，一开口就嫌他的烟味让你无法忍受……别一直嫌弃泽之。蒋轩，你不知道他为了讨好你，做了多少努力。’
蒋轩抿紧了嘴，进了那间新欢畅休闲舞厅。
◇
“泽之，”席浩文看完手机的短信，“他在找你。”
冉泽之懒洋洋地趴在吧台上，“……别提他好不好？”
“蒋轩已经跑了七、八间舞厅了。你听话，回家去吧……哎！”话没说完，吧台下席浩文的小腿就挨了冉泽之一脚，疼得他不敢再啰唆。
昏暗的灯光下，蒋轩买给冉泽之的那支手机兀自震动个没完，但手机主人理都不理，“喂，再给我一杯。”
酒保提醒他，“先付帐啊，帅哥。”
冉泽之打开自己的皮夹，朝那叠纸钞瞥了一眼，突然轻蔑地撇嘴，“哼……蒋轩的钱。”他一把抓起那些钱，头一扬就把整叠钞票摔到地上去。
席浩文吃了一惊，连忙离座替他捡。有好几张被其他的客人抢先捡走，他也不敢追上去要，对着冉泽之结结巴巴地抗议，“别、别闹了，蒋轩的钱也是辛苦赚来的……”
“用他的钱，他老看不起我……但你不会。浩文，我不想用他的钱，想用你的。”
“我……”
“你不肯？”
席浩文还来不及答话，吧台里的酒保已经抢先开口，“调不调？”
“你给他调吧。”席浩文掏出自己的皮夹替冉泽之付了帐，本想把那叠从地上捡回来的钞票还给冉泽之，想了想，低下头把那些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抬起头来，席浩文瞥见冉泽之把一个小小的纸包藏在手掌底下。
“泽之？”
“……不是很强的。”
席浩文柔声劝他，“别碰那种东西，那对你的身体不好。”
冉泽之做了个委屈的表情，“反正也没有了。”他给席浩文看了看那个空空如也的纸包，随即又笑逐颜开，“今天不管我喝多少，都让你请客了！”
明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但席浩文仍忍不住贪看他灿烂的笑脸，“好。”
冉泽之拿起那杯调酒就往席浩文的黑啤酒上碰杯，“干杯！”
“哪有人用调酒干杯的……喂！泽之……”
他一时来不及阻止，冉泽之已经把整杯调酒一口气喝干了，“你也喝啊！”冉泽之用他俊秀漂亮的五官做了个凶狠的表情，“坐了整晚，一杯也没跟我干过，你这人有没有诚意啊？”
席浩文拗不过他，硬着头皮一口气把那杯黑啤酒干了。
“这杯是谢谢你请我喝酒……我也可以不花他的钱吧？”冉泽之脸上灿烂的笑容，随着他的酒意加深而越发显得稚气，“他不要我，你会肯要的。”
“……我不会要的。”
“什么？”
“蒋轩是我兄弟，何况我知道你喜欢他。”
冉泽之安静了一会，“我知道了。”他又笑起来，这次的笑容却带着嘲讽，“像我这样的人，在你们的兄弟情面前，什么也不是。”
“不用贬低自己，”酒意上涌，席浩文的舌头也大了起来，“你知道我对你是、是……”
“是什么？”
“没什么好问的。”
冉泽之翻了翻白眼，“没劲。”身边的人始终没有再度开口，他有些歉意，“你生气了？”
“不。”席浩文胀红了脸，“我承认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愿意养你。你的缺点我都知道，就算要我忍你一辈子我也认了。可是……很多事我不会做。”
“反正……”
席浩文抢先开口，“不用贬低你自己。如果是为了你，就是要我立刻跟蒋轩翻脸我也愿意。那跟你的价值没有关系。泽之，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行就是不行。”
冉泽之一把抓住席浩文的手腕，颤抖半晌，又松了手。
“泽之？”
“高尚的品德……”这词真是陌生，冉泽之一向很少提及这些矫情虚伪的话题，“这种……”
“你在胡说什么？不是那么高深的东西，泽……”
“那是我不要的东西，席浩文。是我自己不要的。我现在想要却晚了。”
“泽之？”
冉泽之突然一把搂住了席浩文。
先是受宠若惊，随后是强烈的罪恶感……席浩文本想把冉泽之推开，却发现颈边微微有些湿润的感觉。
他哭了？席浩文反手搂住冉泽之，“泽之？有什么好哭的，别这样。”
“我懂了。”冉泽之轻轻在他耳边说，“蒋轩可以忍耐一个很笨的好人、很懒的好人、很不上进又很邋遢的好人，甚至可以忍耐一个没教养的好人……但他不能忍耐一个坏人。”
席浩文低声在他耳边谴责他，“别说这种傻话。我跟蒋轩初中就认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脾气不好，对你却什么都能忍。你明知道他喜欢你……”
“可是我跟他过不下去了。”冉泽之压低声音啜泣，“我知道。他不想跟我过下去了。我承认我是很爱钱……你们可能早就猜到了，我以前，给人欺负过……不止一个。我总觉得，只要我有了很多钱，就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了……我不知道蒋轩会看不起我……”
冉泽之放在吧台上那支手机还在震动……席浩文一面拍着怀里那个男人的背脊安慰他，一面朝着那支手机伸出了手。
◇
“你先下来，我有事跟你说，”席浩文也陪着冉泽之喝了不少，无法驾车，顺路搭了蒋轩的便车回家。他下车时对蒋轩这么说，“关于泽之的。”
“嗯。”蒋轩回头望了倒在车里睡得正熟的冉泽之一眼，跟着席浩文下了车。
“泽之的心事很重……有很多事，我们以前都忽略了。”
蒋轩脸上有着歉意，“嗯……是我太忽略他。”
席浩文压低了声音，“泽之说……他以前，被不止一个人‘欺负’过。”
下午，‘你嫌我是别人玩过的破鞋，是不是？’冉泽之在他办公室里也曾说过。
蒋轩叹了一口气，艰难地点头，“嗯，我知道。”
“他或许很爱钱。蒋轩，你家境好，事业也成功，你……”
“我的钱随便他花，这还不够吗？”
“泽之心里很清楚，他现在的安稳生活全靠你供养，却又觉得继续花你的钱，只会让你更看不起他。蒋轩……”席浩文从口袋里挖出那叠被冉泽之扔掉的钞票还给他，“刚刚泽之幼稚地把这叠钞票扔掉，觉得这样就不会被你看不起了……但他确实怕自己再回到从前那种不堪、混乱的生活里。”
蒋轩眉头深锁，“我不懂。只要泽之开口，我什么都可以给他……这还不够吗？他的安全感真的需要用到这种手段来堆积？他怎么会想去勒索你们医院的内科主任？他的……”
“你还不明白吗？”席浩文瞪着蒋轩，“泽之以前就因为没钱而给人欺负！”
“我在他身边，我会让谁欺……泽之！”
蒋轩低喊了一声，拔腿朝着他的银色雪铁龙飞奔。席浩文惊愕地回头，只看见弹跳力一向优异的蒋轩飞跃而出，勉强抓住了那辆车开着的车门把手。但车子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就这么带着挂在车门上的蒋轩往前直冲，朝着烟澄双湖的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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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0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