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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方觉已凉薄如斯 ...

  •   夜浓如墨,细却而密的雨滴在风的微抚下如雾般飘扬在整个天空。客栈后院对着侧街的一条狭长小道,那里无灯光,更无人声。整个院子里也只能听得见蝉低低的鸣叫声。

      承影一人静静直立于屋檐下,树木落下的阴影更将他的身影笼罩暗处。他背脊直挺,却又总是习惯性的低着头,让人根本辨不出他碎发下的神色,只能从客栈里印出的微弱光芒下,看见他发丝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让人得以猜测他已经是站了有一会儿了。

      骤然,草木微动。

      长剑滑出了清冷的光,一剑惊鸿,须臾之间就已经直指向承影的颈侧。

      承影面色不动,只是一瞬间目光冰冷而锐利,身形已经闪射出去,一瞬间就绕到了那个从头到脚一身黑衣,连脸也被紧紧包住了人的身后。

      来者一惊,反应却也不慢,执剑一个回挑,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再眨眼已经来到了院中。

      一片细雨迷蒙之中,两人不过须臾就已经过了百招,其速度之快,让人只能听得长剑破空之声。

      剑乃百兵之君子,是绝佳的利器,虽不如刀霸道,但胜在灵巧,锋芒,可以说是上好兵器。

      来者所持之剑一瞧就是锐利无比佳剑,承影却手中未持一兵。但饶是这样,胜负也很快的分出。

      长剑直插入一边的泥土,承影修长有力的食指已经点在了对方的颈间的大动脉上,来者无奈,只得双手摊开举起,以示投降。

      承影淡淡看他一眼,竟然真的放开了制住他的手,抬腿走到了长剑所落之处,将之从地上拔出,随手就扔给了还在揉胳膊的黑衣人。

      那人扯下脸上的面罩,目光如毒蛇般的扫过承影的脸颊,声音沙哑而阴冷,“格格格,不愧是排行第一的头燕。”

      承影冷淡看向他,“再学赵三说话就割了你的舌头。”

      “别别别!”来者知道他说一不二,赶紧摆手,脸上捣鼓了两三下,竟又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却是露出一张面目清秀的脸来,看他的年纪,不过十六七的样子,还算是个少年人呢。

      “别呀老大!我错了还不行吗。”他尴尬的摸摸鼻子,“没想到这么快被你发现了……”

      承影嘲讽的瞥他一眼,其不屑表达的淋漓尽致。

      “人手可都安排好了?主人的安全不容有失。”

      “当然,众多锦衣卫,乃至万显阁的都跟着呢,出不了差错的。”

      承影点头,“小心为上。你的武艺也不可荒废。”

      “知道知道…”来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厚着脸皮收了剑。他突然又凑到承影身侧,在怀里摸出一叠用特制牛皮纸裹紧裹着的东西,双手递到承影面前,向他神秘的眨眨眼,“密报哟~”

      承影面色一变,寒声道:“那你还敢如此耽误!?”

      话音刚落,人已经飞快的射了出去,只听得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回头再收拾你。”

      少年人苦逼的摆出一副尔康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啊!”

      当然没有人理会他……少年干咳一声,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挠了挠头皮,“老大好像还真的不知道万显阁已经完全听从陛下的命令了啊……”

      望着承影离去的方向,他喃喃道,“这可是陛下命令的啊,可怪不得我不告诉你。”他突然皱了眉,带着几分担忧“真不知道陛下想做什么……”

      ……

      已是亥时将过,屋里依旧烛光摇曳,季韩还在屋里翻看近日朝中的动向,时不时用朱笔批上两句。

      只听的门外有人轻叩了门,接着就是那熟悉的声音,“主人。”

      季韩动作不停,只笑道,“进来吧。”

      一瞬间季韩只觉得方才感到的疲惫全部都消失了,他摇头失笑,可不是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吗?

      承影推开门,拿出方才所得的密报,轻声道,“主人,万显阁有最新的情报送给您。”

      季韩单眉微挑,能让万显阁特地给他送来的消息?他润了润笔尖,右手不停的写着最新的指示,头也不抬,只伸出左手,“拿来吧……”

      “是。”承影低应,快步上前,恭敬的递上去。

      接过那密报只是,季韩得手好似不经意的擦过了承影的手背,手上的冰凉与湿润让季韩一愣,应为用力过度,上好的纸张上瞬间污了一块。

      季韩惊讶的抬头,自然是看见他发丝上密密的小水珠,季韩皱着眉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摆……果然是潮湿的。

      季韩的目光飘向窗外,“还在下雨你跑出去做什么,怎么连衣服都不换?”

      承影根本就没在意那点儿细小的雨水,看了看被随手放在一边的信封,小声提醒道,“主人,密报……”

      季韩回头一瞥,“不过是条消息,不是黑色的封皮,长安还没被攻占呢,差不了这么一会儿。”

      承影却躲过季韩的手,坚持道,“主人还是先看一下吧。”

      “好吧好吧,真是败给你了。你就监督着我做个明君?”季韩调笑着。

      看着那厚重的信封,他的眼眸逐渐变得深邃,直到现在,季韩才真正发觉到,重生一世,原来他已经凉薄至斯……除了承影,其他人在他的眼里赫然已经成为了一堆没有意义的符号。

      他眼底的阴暗滋生,明灭不定。不动声色的压下这股情绪,抽出了里面的几张纸,一目十行的扫过去,却是皱了眉头。他轻哼一声,厌烦道,“又是那群蒙古人。”

      季韩把纸递给承影看,“不知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又开始骚动起来了,这些天在边境可不消停……到还没敢越国界,不知打的什么注意。”

      承影若有所思,“先前蒙古人在明教手里吃了些亏,恐怕此次的目的便是此了。”

      季韩点头,“明日通知下去,安排好人手,我不日会去那里一次。”见承影点头,季韩话风又一转,“不过,我们现在该讨论的,是不是不是这个?”

      承影微有些茫然的回望,却见季韩指了指一边的床,还有整齐摆放在这的两套衣物,意味深长的笑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睡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方觉已凉薄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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