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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跌宕来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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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了神界,半夜三更独自一人游荡在凡间街道上。隐隐觉得身后有人尾随,她随手抄起棍子就要挥过去。
“棉花!是我!”
“苏哥哥?”
“啾啾告诉我你失踪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她放下棍子,垂肩颓然。
“既然不想说,那苏哥哥带你去海边透透气。” 苏竟蹙眉,眸色复杂。
“恩...”
.......
脚踏细沙,二人走在海边。拍打白浪带着海味,叫人顿时清醒不少。
苏竟扶着她坐下,抬手褪去海风肆虐,她两侧狂舞的长发终于安静下来。
“苏哥哥还能让海风停下来。”
“恩!” 苏竟点头,呼啸海风立即停止。
他捡着细沙里的贝壳放到她脚边,:“给你串条项链。”
“苏哥哥...认识沧虞么?”
苏竟捏着贝壳的手一顿,嘴角的笑意也僵住。
“认识。”
“她是个什么女子?”
“大海之神,神力在诸神之上,父神之下。”
“她美么?”
“她的美...无法形容。” 苏竟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侧过脸,海棉未能发现他此时眼里的异样。
“是么?那一定很美很美...”
“她有着与大海一样靛蓝的长发,每次从海中略过,她的长发就像缀满碎星的夜空飘荡在海面。”
“是么?真的很美,我想象不出来。”
“苏哥哥也只见过一次,都好几万年了。” 苏竟忽然笑出声,继续串着手中的贝壳。
“我想睡了,可是这里好冷。”
“烧点柴火就不冷了,小棉花安心睡吧。” 苏竟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随手起了结界。他法力再不如秋神,也不会让他找到这里。
.......
她渐渐入睡,带着伤心难过梦见了祖阿婆。祖阿婆还像以前一样,坐在小凳上织着渔网。她半跪着在祖阿婆脚边,靠着祖阿婆默默流泪。
“棉儿,阿婆希望你嫁得好,嫁个疼你爱你的男人。”
“棉儿以为只想嫁给自己爱的人。”
“这两个小伙子,你喜欢哪个?”祖阿婆指向门外,门外白辛与苏竟皆对她浅笑。
她抬起手,指向那个淡色眼眸的男子,手却被祖阿婆拦住,:“阿婆希望棉儿嫁得好。”
祖阿婆握着她的手指向那个锦袍银冠的男子。
......
当她醒来已身在华收宫,苏竟坐在她身边,端着热汤等候。
“苏哥哥。”
“醒了?睡得好吗”
“恩。”
榻前放着一盆热水,见她漱完口,苏竟取下白巾拧干,轻柔地擦拭着她脸,接着又一勺一勺喂着她把热汤喝下去。
“苏哥哥,我自己来就好了。”
“小棉花只需要好好休息,所有事情苏哥哥都帮你打理好了。”
“那这几日...我先住在华收宫。”
“好,我已撤了金殿的神位,在宫外起了结界,他找不到这里的。”
“什么?苏哥哥怎么知道...我跟帝尊。”
“我一直都知道,即使啾啾瞒着我,你腕上不是还有我赠你的珠子么?”苏竟浅笑。
海棉将热汤喝完,仍旧心存念想,想着帝尊能够来找她。许是苏竟看出她的心愁,放在空碗执起她的手,郑重道:“白辛不是能你爱的,忘记他。”
“忘记他...”
“但凡爱上他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可他并非你们所说,也许他心中也藏着爱。”
“棉花,你还有我。苏哥哥助你修仙,永远照顾你。”
“可是...” 她可以忘记他么?然后与苏哥哥在一起?
“跟我在一起...忘记他...” 苏竟的声音时而悠远时而咫尺,似乎带着一种魔力。
“忘记他...” 海棉昏昏欲睡,眼前苏竟的身影开始模糊。
“忘记白辛,忘记他,跟我在一起。”
......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明明她都认识都熟悉,却莫名觉得陌生。什么感觉也没有,好像心里的忧虑被人抽走似得,整个人轻了不少。
苏竟待她极好,关怀备至,感觉就像村里成了婚的小夫妻。啾啾与往常一样絮叨调皮,华收宫里弟子们学习用功,刘玄与杜氏姐妹每日打理着各项琐事。素隐则一直陪在她身边,似乎并不喜欢苏竟似得,每次他出现,素隐都会先行离开。
日子过得很安逸平常,只是白辛一次也没有找过她...也许,他认为此次离开是杜绝自己对他抱有心思的好机会,所以他不可能会来找她。
“棉花,看看我给你带的什么?” 似曾听过的一句话从身后响起,海棉身子一定,连忙转过头去,原来是苏竟抱着琴站在门边。
“苏哥哥会奏琴?”
“恩...学过一点,棉花喜不喜欢?”
“我哪会这些呀?” 她连连摆手。
“我教你。”
“可我不喜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什么的,我都不会...”
“棉花一定能学会,苏哥哥信你,你有这方面的天赋。” 苏竟眼神晶亮地看着她。
“苏哥哥怎么会认为我有学琴的天赋呢?海棉从小就没碰过任何文雅的东西。”
“你一定能学会的...” 苏竟笑着执起她的手,放在琴弦上。
“苏哥哥,这是什么曲子?”
“这是只有真心互许的两个人才能共奏的曲子。”
“真心互许...”
“是的,如果你学会,苏哥哥会很开心。”
“那我尽力。”
诚然天赋真的很重要,海棉学了七日,一首曲子难成调。苏竟与她越来越亲近,除了夜晚各自回房,他几乎每天都陪着自己。渐渐地,她忘却心中某个至关重要的身影。
......
秋神之山,临海高崖。
神圣金光罩身,墨发夹杂几丝银白,琥珀色的眼眸淡近透明。年轻绝世的眉宇间蹙起沧桑风霜。泛金衣袍在风中飞舞,周围一切都空空荡荡。白辛站于崖边,手中是绣着金丝枫叶的腰带。
......
他找遍人间都没有寻到她,她到底去了哪里竟气息全无。
棉儿,跟他梦里那个戴着脚铃踏空而走的女子是那么地相似。
她是海棉,也是沧虞,这些他都知道,只是知道的太晚。无论是三万年前,还是十万年前,他都知道的太晚。
他曾恳求三个哥哥将沧虞的魂魄从墟无之境放出送入轮回,他以为她真的回来了,以转世棉儿的身份,来找他报仇。
就算如此,他也只想着好好待她,尝试着消除她的怨念,助她重归神界。可她还是对他产生了爱欲,还是再次爱上了自己。初始,他以为自己无论接受或者拒绝,结果都是一样。因为他的情和爱经过十万年的洗涤已经淡泊无几了。却不料她一走,自己本就空荡几万年的心,顿觉寂寥。这就是沧虞对他下的神咒,永受靛珠之苦来偿还她么?
“棉儿 ,我还是不会自己系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