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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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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卫扬突然来报社找人,任菲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有些恍惚,依稀中那年时光未老,他来宿舍找自己,舍友在旁边偷笑……
她马上恢复了镇定,礼貌地走上前去。倒是主编看到卫扬来找任菲,一个劲地向任菲使眼色,好似她为一段极佳的姻缘牵了线。但事实并没有主编想的那样浪漫和唯美,卫扬看见了任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出来,我有话要说。”就转身走出去了,任菲什么也没说,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主编纳闷地看着他们的方向嘀咕了一句,“这是什么情况?”
任菲走在他的后面低眉顺眼的模样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有一次,她跑到他的班级里面找他,班里的男生跟她说笑并不告诉她卫扬去哪儿了,她不知道怎么应付,又找不到他,也脱不开身,只能一个劲地在旁边陪着傻笑。然后卫扬就出现了,瞪了他同学一眼,那个人见情形不对马上就溜之大吉,他对着她黑着个脸,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你跟我过来!”看着他笔直的背影,任菲紧张得要死,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知道自己肯定是什么地方招惹到他。头低低地盯着他的步子,一步一步跟上去,不知走到哪里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下来,任菲就那样撞到了他的背上,她还来不及惊呼,卫扬就吻了上来,带着一股霸道的力气,直到一股腥散开来他才松口,他说“以后不许对其他男人笑得那么开心!”
任菲抬头看见他的眼里有些血丝,估计是生气了,所以也不和他争论,只是默默点头“哦!”卫扬这才满意地笑了,又问“疼吗?”
“什么?”
“嘴唇上?”她舔了一口,咸咸的,于是又点头“是有点儿疼。”
听后他又再次吻了上来,和刚才的粗暴相反,很是温柔地舔着她的伤口。
他们在一家咖啡厅里停下来,她无心喝咖啡,点了一份和他一样的,他却一直不说话,任菲也不知道要讲什么,心里有一个鼓不停地敲打,他来找自己绝不是为了喝杯咖啡,难道是打扰到他的生活了?还是想要重新开始?咖啡上来时,她不断地搅动着杯子里的液体,连咖啡洒出来了也没察觉,脑海里翻出无数种可能性都被否定了。过了很久,卫扬自嘲地笑了笑开口,“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或者有什么话要跟我讲的吗?”
“呃?上次的采访还有哪个方面没有问到的吗?”她条件反射地问了这一句话?
对反的笑容果然更深了些,“我指的不是这个,”任菲看见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有些晕乎乎的,天知道上一次的采访他一直板着脸孔,原以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原谅的笑容,“不过说到这个问题,你们倒是真漏了一个问题没问……”
听了这句话,任菲的脸色马上就白了,之前她在工作上很少犯错,这次的采访就怕自己关心则乱,所以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没想到还是出错了,而且还是由对方提出的,她有些气馁。“卫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出了差错,不知道是什么方面的问题呢?”
“情感方面。”卫先生……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称呼,原来最遥远的距离还包括几个字的称呼。
听到这个她倒是松了口气,解释说,“这次的采访主要是对于你在医学界的建树上来进行的,情感反面的问题没有涉及也是可以的,不过如果卫先生愿意提供我们这方面的资料,我们也是十分乐意再次采访您的。”
“不用了,”他收敛了笑容突然就有点不耐烦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来,任菲认真地看,竟然是他桌上的工作牌,“任小姐上次去我办公室时不小心把我的工作牌弄坏了。”他指了指牌子上用肉眼几乎看不大真切的缺角说,她有些尴尬也有些生气,卫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不过这么小的东西也要找上门来,但终究是自己理亏,于是微笑地说:“我明天买过一个亲自送到你办公室去……”
“这个是当然的,但是作为精神上的赔偿,任小姐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吧,能做到的我尽量做到。”
“明晚一起吃个饭。”
“还是不用了,我把卫先生的东西弄坏了还让卫先生破费,于情于理都不合。”
“你误会了,我是打算让任小姐请客。”
“什么?”
“因为我想追求任小姐。”
任菲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是在逗她吗?“我已经有男友了。”她平静地答,他的态度转变的太快,让人一下子抓不到任何思绪,他这是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要再出一口恶气还是另有目的都得从长计议。
他怔了一下,又恢复了笑容,“是吗?呵呵,我开玩笑的,任小姐不要介意,那我们明天晚上见。服务员,买单!”
晚上卫扬回到自己的住所,疲惫地躺在床上,枕在臂上合眼,像是睡了过去,可是一会儿之后,他又起身靠在床沿,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水晶蝴蝶的发夹,他把发夹放在鼻尖,一股洗发水的清香遁入鼻息,味道还和当年的一样,她从来如此,喜欢一件东西就会持续很久然后慢慢习惯,如果想改了这个习惯,就跟戒毒一样的痛彻心动,只是为什么要等到若干年后才明白自己也是她习惯了很久的。他好奇的是那时她在想什么呢,连头发散开了都不知道。
卫扬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任菲的,任菲曾经也问过一样的问题,可心里一直都没有答案。可是有一天在人流之中看见她,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她亭亭玉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抬起头东张西望又自顾自地笑了,尽管眼里还有小迷茫。这便是古人说的情不知所起。后来她又问自己为什么抛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跟自己走了,他想了想,他的未婚妻算如花似玉吗?从来都活在父母的禁锢之中,就像个傀儡,一点都不鲜活的生命,如果失去了家庭的支撑,娇滴滴的她能在这么残酷的社会生存多久,于是便答:“就像你说的她那么优秀,我又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借她的力量呢,只有能力有限的人才要做这种事,像我这种要外貌有外貌,要能力有能力的人,应该找一个喜欢的人,用自己的肩膀来守护她一辈子才对,而不是靠对方来给予我能力。”
“这段话哪里抄来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应该不是你这样的智商能说出来的。”
“这是原创好吗?”
“你怎么可能说这么有哲理的话来,我不信,我得百度看看,到底出自哪里。”说着还真拿出手机要查询。
但卫扬一手夺去,“跟新闻系鼎鼎大名的任菲混了这么久,文艺气息还是有一点儿的,不用查了,是原创,原创!哎,你别抢呀……”
在那个炎炎夏日任菲就那么撞进他的世界,那样一缕钻进心扉的清风,他又怎能舍得拂去,他的嘴角不经上扬,陷入回忆。
任菲做什么都慢半拍,那次表白完,他们就那样在一起了,过了几日她才反应过来。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做什么都轰轰烈烈,唯独表白的时候低调得不能再低调,她不满地抱怨:“我怎么就这么和你在一起了,糊里糊涂的,就跟被骗了似的。我们学校哪一场表白不是轰轰烈烈的。”
他答:“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一般人才要用那种花哨的方式,我是谁,我交女友这一消息在学校传开,整个C大不得抖三抖,碎了一地的芳心。再轰轰烈烈地一闹,还要不要别人活了。” 说这话时,他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自信满满。
“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永远都信心满满。”
“从你每天看我的那种花痴的眼神中获得的巨大能量。”
“去死!”她张牙舞爪地扑过去。
“别打脸,别打脸~”
过了几日,她说要去看表哥的演讲赛,说是表哥已经大四,以后就很难得再见他上台表演了。
他却显得很诧异:“你还有哥哥在这里?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说,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不是吗?他是我姑姑的儿子,家就在本市,可是小时候他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于是我们每天都到山上掏鸟蛋,下河抓鱼,又一次还为了我打架,不过被我妈训的却是我,他从小就对我特别好。”说着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第一次听她说起她的亲人,寥寥几句话就概括了童年的所有美好,可是明明说着很温暖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却不那么自然,像是可以压抑着什么,“你家在哪里?”
“武夷山的一个镇上,盛产茶和笋,风景也很怡人。”说到这里她终于有些向往嘴角上扬。
武夷山?他去过,从机场出来,就感觉到了和北方明显的不同,空气有些湿润,深吸一口气,就像喝了一口泉水一样清甜。他在那里流连三日,坐了竹排游自然景观,九曲溪古、古越遗址各个地方都转了一圈,那里的人说着方言,听起来糯糯的,像极了她当初叫自己学长的音调。
此刻邹俊逸在台上演讲,不像一般的演讲者那样口若悬河,口水到处喷,反而像与故友陈述一个已尘封的过往,他的长相很是儒雅,清俊的脸,薄薄的嘴唇。只是眉角上翘,应该有些固执,果然像是会为了心爱的妹妹打架的哥哥。任菲拿着单反从座位上无声无息地溜出去,一手拿着单反,混入摄影师的身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哪里派来的狗仔呢。过了一会儿,他也溜上去,走到她身边,“你哥哥张挺帅的,你真是他妹妹吗?”
她听出了他话中有话,便回他“不,其实我是你妹妹,所以才张这样。”他对这话毫不在意,半搂着她的腰,眼里有些戏谑,“那我们岂不是□□?”
任菲刚想还嘴,邹俊逸就往这边看过来,语气也停顿了一会儿,她趁这个机会,兴奋地向台上招手,就差没吹口哨了。邹俊逸倒是很淡定地瞥了一眼打了鸡血的妹妹,继续微笑地讲下去,等她拍完时才醒悟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在自己腰上的手,小脸涨得通红,前几天她还和哥哥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没有恋爱呢,现在自己打自己嘴巴了。
邹俊逸毫无悬念地夺了金奖,为了庆祝便请让她带卫扬一起去唱歌。可是到了包厢之后,卫扬跟着邹俊逸躲在角落里面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她一靠近,邹俊逸就瞪她一眼,最后遂放弃,另找了一个角落和秦洛一起唠嗑。也不知道邹俊逸哪里来的那么多朋友,二十多个人把整个包厢都圈得密不透风。
“小菲,”秦洛唤了她一声。
“什么?”等她转头,他又不说话了,过了很久唱歌的人又换了一首温婉的情歌,声音也没有那么刺耳时,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你真的喜欢他吗?”
她回头,点了点头,眼睛里有两簇小火苗,把她整个人映得十分美丽,“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在一起的呀!”盯了神情有些奇怪的秦洛后,她继续说:“大哥,等你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之后,就会知道如果相爱,即使一秒钟不在一起也是一种浪费。”他什么都没回答,难得自己说了这么有哲理又深奥的话,他竟然也不夸奖一下。反而上前去接过五音不全的家伙递来的话筒,打算唱歌。他点了一首《一生有你》。音乐响起,好似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曲子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不似水木年华沙哑的沧桑,而是一种温润的悲凉,她不觉听呆了,她从未听过大哥唱歌,竟这么好听,只是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搁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