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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我望了你一眼,葬送了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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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沉手一抖,刀子没拿稳,切到了手指头,鲜红的血液溢出来,温软急忙把她的手放在水龙头那里冲,然后又去找了创口贴替她包扎好,最后那顿饭都是温软一个人做的,碧沉和秦盛坐在那里看电视。
放到新闻的时候,重点报道了本市的大型爆炸案,图片很模糊,场景很混乱。
但死亡名单却清晰可见,宋初的名字被排在中间,刺痛了碧沉的眼,这才她倒是没有流眼泪,就那样呆愣愣的看着,也不知道再想什么,遥控器在她手上,秦盛也没法换台,贸然上去把电视关了,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好在新闻报道的时间不长,一会儿就换到广告了。
温软很快就做好了饭,她刻意只做了素菜,放的是素油。
一顿饭下来,碧沉是话最多的那个人,嘴巴说个不停,老是调侃温软,温软也只好装羞涩应下。
吃完饭后,温软在洗碗,秦盛坐着抽烟,碧沉在逗雪糕玩耍。
秦盛见碧沉跟雪糕玩得那么开心,再次想起了温软的猜测,他蹙了蹙眉头,嗓音有些低。
“妈,跟我回去一起住吧,在这里一直住着也始终不是个事。”
雪糕像是听懂了什么一样,他朝着秦盛吼了两嗓子,碧沉安抚的摸了摸雪糕的头,她利落地回绝了他。
“秦盛,妈妈暂时不想回去住,这里挺好的,我已经习惯了,雪糕也喜欢这里,还有,宋初他要是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秦盛猛地吸了一口烟,被呛到了,温软急忙放下手里的碗,三下五除二的把他的烟丢到烟灰缸里,她一边帮他顺背,一边吼着他,“不是说过要戒烟的吗,怎么又抽上了。”
她话虽然有些急,嗓门也大,但满眼都是急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分明是在担心他的身体。
秦盛说了句抱歉,他用脸讨好似的在她手背上蹭了蹭,萌宠得不行,任何女人都抵抗不了他这招。
“好啦,下次不要这样了。”温软羞赧的红了红脸,嗓音温柔如蜜。
“我暂时不跟你们回去了,回去了也很容易妨碍到你们,我就在这里住着,挺好的。”
碧沉笑得很和气,她一边给雪糕顺毛,一边慢慢回绝。
“碧沉姐,你想多了,我和秦盛不住在一起,我在家里住,你去秦盛家,我们也好歹有个照应。”温软急忙解释,生怕她误会。
岂料碧沉伤心归伤心,猥*琐本色半分未减。
“什么?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睡过,秦盛你怎么搞的,太没出息了,你这样我孙子何年何月才能出来say hello?”
温软扶额,倒地不起,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碧沉伤心成这样了还能操心孙子的事。
秦盛略挑眉扫了温软一眼,那一眼缱绻缠绵,分外勾人,他好看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十分有规律的敲打着膝盖,仿佛在思考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个先不急,等我腿好了再说,明年你孙子估计就出来横行霸道,祸害世人了。”
秦盛嗓音很好听,再带着点玩味笑,说这么露骨的话,温软小心脏以每秒一百下的频率跳跃着,为什么明明有种盘中餐的感觉,心里还是万分甜蜜呢。
但秦盛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为毛修饰我儿子的形容词都是贬义词,看来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分手的事了。
碧沉一听,颇为可惜的瞅了瞅秦盛的腿,啧啧了两声,眼里那叫一个惋惜啊,但知道秦盛也不是那么不上道,顿时笑逐颜开,核桃般肿胀的眼睛笑得没有一丝缝隙。
最后碧沉还是没有跟秦盛回家,秦盛也没有再坚持,他心里给了碧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碧沉还不愿意中,就算是强行,他也必须把她带走,毕竟这里时隔伤心地,总容易睹物思人。
温软在临走前把那个银色箱子交给了碧沉,她趁秦盛不注意,附耳贴在碧沉耳边说了句话。
“宋初临走前告诉我,要是他死了,就让我帮他转告你,他爱你。他说你有箱子的钥匙,我想,他想对你说的话全部都在里面吧。”
月光照射在碧沉瓷白的脸上,像镀了一层密釉,神秘而美丽。
碧沉脸上是什么表情呢,温软真的说不出来,不单单是惊讶,她脸上太多情绪,晦暗不明,有苦涩,有心酸,有悲痛。
她捂着嘴巴没有说话,温软怕秦盛看出端倪,急忙出了门。
温软很想坐下来告诉碧沉,宋初有多爱她,但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要让秦盛知道为好,虽说她举的那个假设,他完全接受,但放在现实中可能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宋初只说让她转告碧沉,并没有让她告诉秦盛。
温软走后,碧沉恍恍惚惚抱着那个箱子坐到椅子上,她把箱子放在办公桌上,并没有立刻打开。
温软告诉她,宋初爱她,这句话对她的冲击不亚于得知宋初的死亡。
她一大把年纪,早就过了谈情说爱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没过多久他死了,之后他又托别人告诉自己,我爱你。
这么多的消息,她一下子很难消化,但第一反应不是惊讶,竟带了点小小的雀跃,那是怎么回事。
她想起了宋初曾经送过她的一个小钥匙,这把钥匙她一直随身带着,真的很奇怪,她是个丢三落四的人,经常不见东西,但这次她却能在过了这么久准确的把那把钥匙掏出来。
她有些看不清宋初,更有些看不清自己。
碧沉哆哆嗦嗦的把钥匙对准那把精致的小锁,旋转了两圈才解开锁。箱子被她慢慢打开,迎面扑来一股茉莉花茶的味道,果然上面有个小小的茶包,香味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这个茶包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竟然还是老式的香囊装着的,她拿起茶包闻了闻,味道很熟悉,摸到香囊上面的刺绣时,才反应过来,这是她自己的东西。
好像是七年前,那是碧沉第一次见到宋初的时候,秦盛带着宋初去了茶楼,他指着那个斯文俊秀的男孩子告诉她说,这是他朋友。
她记得当时她还挺高兴的,笑呵呵的跟宋初聊了一会儿,宋初夸她的香包好看,她就随手解下来送给他了。
碧沉心头一滞,手抖了抖,她放下香包,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个本子,那是个格子的本子,大约一本书那么厚,本子有点旧,页面微微泛黄,她翻开第一页,空白的纸上只有一句话。
“我望了你一眼,葬送了一生。”
多么堕落决绝的一句话,带着种沉沦的味道。
上面的墨水已经变淡,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写的。
碧沉心一下子有些慌,不太敢翻开后面的内容查看,单这一句话的份量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葬送了一生,她竟然背负着这样一个爱的罪名。
何其荣幸,又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