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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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抱着已经晕倒在自己怀里的辰韩有点惊讶于缘分这东西。不过是昨天报到刚认识，上午的时候她躲着自己。然后下午在外面碰到过一次，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关系变好了很多，至少可以说说话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外面又碰到一次？住一个小区里居然见面概率这么高？但是她为什么晕倒了……今天自己正好在外面办完事回来，看到她刚想打招呼，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急忙跑了过来接住她，那她只能任凭自己与冰凉的大地亲密接触了。
话说回来……
江芸一手揽住她，一手轻抚上她额头，啊，好烫！虽然江芸是一股了然的神情，但还是很惊讶，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就病成这样？
于是江芸想都没想，一个公主抱就把辰韩抱了起来，虽说知道她家具体位置，但是趁她晕倒就不请自来，有些没礼貌，所以决定还是先把她带回自己家，况且她这个样子也需要有人照顾。
看着对方即使是昏迷过去，那只手也依旧紧紧握着塑料袋，江芸不禁有点哑然，她为了买药也是蛮拼的……
不过她真的好轻啊……稍微侧目看了看躺在自己怀里的人，有点湿漉漉的头帘紧贴着光滑的额头，露出秀气却挤在一起的眉毛，苍白的脸此刻有点发红，稍微发白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好像在经历什么痛苦。看到她这样，江芸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步伐走得更稳了一些，急冲冲地“走”回了家，恩，如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走”也算是“走”的话。
这是个难得的晴天，夏日灼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到屋内，让一架价值不菲的纯黑色钢琴和一个5岁的小女孩沐浴在阳光下。小人儿穿着白纱裙静静地坐在琴凳上，白皙柔软的小手笨拙地弹着钢琴，脸上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认真，在这稚嫩的小脸上显得异常突兀，却又觉得惹人怜爱。
“宝宝，歇会吧，”温柔成熟的女声在女孩头顶响起，“你已经弹了3个小时了，来，吃点儿水果休息休息吧。”说着，女人将手中的果盘举到女孩面前。
女孩终是停下了手，皱着眉嘟着嘴转过身哀怨地看着眼前皮肤白得近乎病态、有着深深黑眼圈的女人，负气般地说：“我、不、吃。”然后就转了回去，接着弹起钢琴。
……
女人看着女孩倔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出了书房，早知道当初就不说她弹得不好了，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轴，居然天天练琴。搞得自己都被她弹的“魔音”洗脑了，晚上都睡不好……真是苦了那扇快被邻居敲烂了却依然屹立不倒的门，看来当初买防盗门的时候，卖门的人没骗我们：“结实耐用，防火防盗，你难道不想用半个世纪？”
女孩依旧嘟着嘴，气嘟嘟地弹着琴，总有一天他们会喜欢听自己弹琴的！只要自己认认真真练习就好！于是小人儿就这样嘟着嘴，一直不停歇地弹着，不顾手指尖带来的钻心的疼痛，也不管键盘上渐渐变多的红色液体。
“宝宝弹得真棒。”男人温柔的声音从女孩背后响起。
女孩两眼倏地亮了起来，面带欣喜地转过身，兴冲冲地对着蹲在她身后冲她温柔微笑的男人说：“真的吗？！”
“当然，”男人微笑着伸出手温柔地摸着女孩的头，“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恩~”女孩高兴地扑到男人怀里，脸颊来回蹭着他，这是她永恒的港湾，永远的依靠。
突然间，女孩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打湿了自己的衣服，女孩奇怪地抬起头，却发现男人已经面目狰狞、七窍出血。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女孩不可置信地抓着男人的衣服使劲晃他，却没想到男人就像脱了线的木偶，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瞬间在地上绽出一朵鲜红的花，极致妖艳却透着危险的气息。
女孩惊恐地后退了一步，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打湿脸颊，她却毫无知觉。再看周围，不知何时女人也躺在了地上，面目狰狞，地上同样是一片猩红。
女孩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想逃，想离开这里，这一切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慌忙地转过身想跑，但没想到刚迈出一步就狠狠地摔倒在地，急忙爬起来，再一回头，却是男人面目极度狰狞地看着她，被血覆盖的双眸空洞无神却紧锁着女孩，源源不断流着血的嘴缓缓吐出两个字：“辰韩……”
辰韩猛地睁开了眼，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让她的心情平复了一下。没想到做了那么多年同样的梦，如今却做了别的梦？这一点变化让辰韩惊讶得根本把她一直以来的警惕性抛到了九霄云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晕倒的，如何被人接住的，也忘了去探寻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深陷在这惊奇中无法自拔。
江芸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的辰韩陷入了沉思，要不是自己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发现手心是黏糊糊的一片红，江芸根本不知道辰韩不只是发烧那么简单。还记得自己解开渗血的纱布后看到那些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伤口时的震惊。没想到只是一天不见，便发生了如此变故！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伤得这么严重？
身为辰韩的班主任，江芸认为自己有责任与义务去了解她的情况。
“不过就算不是班主任，”江芸缓缓起身抬起手轻轻拭去辰韩眼角的泪水，却没有发现自己眼中不自觉泄露的柔情，“看到她睡觉时的样子也会想要去好好保护她啊……她是那么的孤独与无助，恐怕只有在梦中，她才能卸下所有防备，不再用冷漠包裹自己，而是含着泪去舔舐自己的伤口吧。”
将辰韩额头滑落的毛巾拿起来，浸湿、拧干后再铺在她额头上，看着辰韩挤在一起秀气的眉毛，江芸的眉毛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做了什么梦呢？刚才还在笑，怎么现在却哭了？听着她压抑着声音低声啜泣、呻吟，看着她惊恐般颤抖的身体、脸上痛苦地神情，想必不是什么好梦吧。
被噩梦惊醒、睁开眼便陷入自己世界中的辰韩近似呆愣的神情倒是让江芸在心中偷笑了一下，她其实也挺可爱的嘛。
“老师？”辰韩终于看到了坐在旁边的江芸，心生奇怪，这怎么回事？
“恩？”江芸一时还沉浸在夸赞她学生的可爱，却被人打断，看到辰韩眼中的诧异，她这才意识到，“哦，我今天回小区正好看到你晕倒，就把你带到我家里来了。我请了医生过来给你看看，说是因为伤口发炎感染引起了发烧，给你吃了点退烧药，恩，也帮你把伤口重新上了药。”
“恩。”辰韩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注视着江芸。她在等，等她问自己。
“你的伤是怎么弄的？”江芸终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摔的。”不过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辰韩在心中暗暗补充道。
“摔的？”江芸眉头皱了皱，这要摔得多技术才能摔成这样？大马路上被绊一下然后前滚翻1080°？还是摔得一跃而起还在空中转体720°？
“怎么摔的？”
“不小心。”
“在哪儿摔的？”
“外面。”
“你摔倒的时候在做什么？”
“老师。”辰韩认真的神情倒是让江芸愣了一下。
“恩？”
“空气阻力忽略不计吗？”
“……”江芸无语地看着她，该夸她精挑细选的、亲爱的课代表同学当得相当称职吗？
“我是说，摔倒之前在干什么？”
“……”辰韩面无表情地把头转了回去，默默地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得，这小姑奶奶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江芸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甩好一只体温表。待辰韩夹好后，一边给辰韩换额头上的毛巾一边说：“我给你熬了粥，生病吃点清淡的比较好，我这就去给你拿过来。”说罢便转身去了厨房。
望着江芸修长的背影，辰韩嘴唇一勾，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常年被封闭在一个与世隔绝、不见天日的监狱里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缕阳光照射到自己身上般，心里暖暖的。江芸，江芸……她在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辰韩看不透，但是她知道，“江芸”是一个对于自己来说与众不同的人的名字。
辰韩的双眼充满希冀地紧锁着那扇卧室的门，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她根本没想过为什么，就是这样做了，就是期盼着那靓丽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然而待门把转动的那瞬间，辰韩却逃也似的慌忙地躲开了眼，双眼死死盯着天花板，仿佛与其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为什么有点不敢看她？辰韩略皱着眉想着，脸却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好像有点害羞……
江芸没发现辰韩的内心变化，就算发现脸红了，也会自动理解为是发烧导致的。所以她只是把粥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取过辰韩的体温计，定睛一看“恩……还有点低烧，不过好多了，”说着伸手取下辰韩额头上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扶着辰韩起身，怕碰到她伤口“起来吧，先吃点东西。”
“恩，”辰韩慢慢坐起身，惊奇的发现伤口没有之前那般疼痛，看来是自己包扎的不好。
不过她忘了在家的时候没有人照顾她。
接过粥，虽然辰韩的双眼被长长的刘海遮挡住，但是她的眼睛还是瞥到与江芸相反方向的地方，用了如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嚅嗫了句，“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