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圆缺》平心莲衣

22、野菊花（上）

　　寝室里两个女孩许久没有说话，也许是惊魂未定，气氛古古怪怪。

　　乐意憋不住先开口：“小可，你猜那是些什么人，不会找上我们吧……”

　　童可知情归知情，对好友却不能实话实说：“难说……这般行事，背后应该有些势力。我们藏得那么好，不会有事。何况我们还是护士呢，在医院闲逛正大光明的。”

　　“也对，为什么要怕恶势力。我们有正职，他们倒不知做什么来的。”乐意纯粹马后炮，一旦脱离险境，胆子就如气球鼓胀起来。话说开来，大家也不复胆战心惊，生怕黑衣人破门而入。

　　一场虚惊，有些东西却好像回不到从前。

　　武仁牙科医院，小护士将客人迎进医生休息室，随手带上门把儿。马医生一见来人，赶忙挪开屁股，给来人让座。来人并不见外，因为他正是这里的主事人——田书记。

　　火字辈的特工连发几封电报让他倍感事态严重，火急火燎赶回费城。底下人不省心哪。

　　杨义之一早过府拜会，杨柳心苦孩子出身，哪里得空闲多睡，自然是她开的门。杨义之因她长得标致，高看她一眼，出于好意冲她微笑。杨柳心按耐住心惊，也按耐住愤懑，她总觉得兴中盟已半截入土，还想一家独大，不接受和平会谈，四处残害同胞——没救了，掺和在里面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她故作羞赧，姣好的容颜埋在阴影里边，两条麻花辫乖巧地垂落脸庞两边。杨见这保姆丫头这么容易怕羞，识趣地不敢再逗弄，径直登堂入室。

　　确信杨义之走远了，杨柳心方亮出她沉沉的眸光。一个大男人并不会来月事，那似有若无的腥气，该是刚杀了人不久。

　　话说胡四解决了一单棘手的事，便即刻回禁言局睡觉了。他光棍一条，吃住可以都在局里。那些正正经经有军职的见阳光的老同学，老婆孩子烦都烦死。他曾经也是想要这种烦恼的。他当然也是个军人，但他的性质更近于打手。

　　他做了个梦，回到昨晚用餐的豆腐摊那，又一个女子扰了他的清净。这个女子的打扮并不得体，可谓异服，长衣长裤上绣着猫熊。他见过这种动物，去陕西做会计的时候。脏兮兮，杂食，却别有一种憨态。无疑，她还是要和他搭座儿。咦，为什么要说还？

　　四方桌上凭白多出碗热腾腾的豆花，女子握着银白小铜勺搅啊搅啊。以为在喝咖啡吗，胡四暗自观察着。忽然，一张巨脸就贴在他鼻子跟前。“这个小胡子……”女子自言自语，手指顺着八字胡的一捺比划。

　　“叮”，猛地拔下来那么一根。于是白光大作，咱们胡大上校的神魂顿时被递解出境。

　　“大吉利是，大吉利是……”作为无神论的坚定拥泵者，胡四管他什么怪力乱神，总之念些吉祥话求个心安。

　　抬眼一望挂钟，想着陆陆续续人也该来了，不能以这副邋遢样子见人。便提着牙缸，毛巾一担肩膀，到了盥洗室的长条水池旁边。唐科长叫他的时候，时间刚好，这个邋遢男人正吐掉最后一口泡沫。

作者有话说

　　冒泡。老实讲，写不出那种动心的感觉，所以爱情部分随便看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