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虚妄》清城歌

5、旧忆

　　黑暗中，他看见了她的微笑。
　　耀眼如初。
　　我已无悔，只因悔也回不到从前。
　　昔日之约，早已失效。
　　并非你不守约，只是我之无信。
　　即使睁眼，也是漫漫黄沙天，血色连结，铺满沙场。
　　胸前的箭矢深入骨髓的痛觉并未令他露出一丝软弱的情感，他依旧躺在地上，长枪被搁在一旁，手里紧握着银色的弓，鲜血染红了他胸前，他却并未有过把箭矢拔下活下去的觉悟与信念。
　　天忽然飘下白雪，悲悯地抚摸这一切。
　　怜悯着浴血厮杀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将士。
　　也在怜悯着他们奋力拼杀而得来的虚拟的荣耀。
　　士卒将死，终将胜利了。
　　似是讽刺着乱世。
　　多少人为了追逐乱世而死去。
　　然而死却成为了胜利的代价。
　　白雪与战场融成一片。
　　乱世何时休？谁也不知。
　　为了平定乱世，亦或是为了追逐乱世？亦不知。
　　不战，却又不甘。
　　也好……就让我随你去了吧……
　　十年前的誓约，今日，又辜负了她。
　　令我，随着你的弓，去见你……
　　什么将军，什么一战成名……
　　连身为主母的她都保护不好，怎能称为将军，来保护主公……
　　恍然间，眼前的黑暗被模糊成那一年桃花轻抚他脸颊的情景。
　　而她就静静坐在一旁，面上的笑意几欲倾城……
　　又转了情景，是笛声悠扬间她在练箭的情境。
　　坚强而又莫名地魅人，即使不似讨男人喜欢女子那般柔媚，性子比男子，却有极大的吸引力。
　　他突地明白为何主公会陷入这种温柔乡。
　　情境又转到主公亡去时。
　　她的青丝不似以往那般干练的挽起，而是散乱着，眉宇柔了下来，看着躺在棺里的主公的面颊，神情平静。
　　没有太明显的伤心。
　　时光一转便到了翌日。
　　她身着铠甲，手里执着她的银弓，跨上战马，她说：“子龙，若我死去，请把我掩埋在我院里的桃花树下，但尸体若无法回收，那请令我与战场亡魂并驱。”
　　“只是……主母……”他欲言又止。
　　“你就在这里吧，这里还需要你守着，我不能腐烂在这里，死也要为这里有奉献，我不能是一个只吃白饭的人，我欲死得光荣，维护我孙家之荣耀，与我江东之意旨，与他的意愿。”
　　我知她口中的“他”是指谁。
　　我亦知她已无归来之意。
　　她愿随主公而去。
　　他默念着。
　　眼前的情境又成了她全身被血色覆盖的那一刻。
　　“子龙……我看到了他……”胜利的旗帜被扬起。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情境转眼又被流年埋藏在他记忆深处。
　　她院里的桃花树前尽是血红。
　　她与蜀地共眠。
　　她与荣耀共眠。
　　眼前复成黑暗。
　　战马嘶鸣声，军兵吼声，被流逝的时间抚平，成了平静。
　　他与蜀地同在，亦与她和主公同在。
　　天忽然飘下白雪，悲悯地抚摸这一切。
　　怜悯着浴血厮杀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将士。
　　也在怜悯着他们奋力拼杀而得来的虚拟的荣耀。
　　士卒将死，终将胜利了。
　　似是讽刺着乱世。
　　多少人为了追逐乱世而死去。
　　然而死却成为了胜利的代价。
　　白雪与战场融成一片。
　　乱世何时休？谁也不知。
　　为了平定乱世，亦或是为了追逐乱世？亦不知。
　　不战，却又不甘。
　　凯歌被打响，胜利的旗帜被扬起。
　　终是与他无关了。
　　漫漫修罗场，熏风万里行。
　　他的天命，终是到了限期。
　　他又看到了，桃花飘落那一刻她的微笑……
　　美若倾城……
　　似春风轻拂过，带来一园春意……
　　又似花正盛放，美丽耀眼，引人入胜……
　　他终是唤了她的名。
　　再见……
　　尚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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