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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番外·荏苒 ...

  •   神田竹一直以来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她可以在好友面前流氓无赖当二货;
      她可以在父母面前乖顺贴心作棉袄;
      她可以在后辈面前和善知心做姐姐。。。
      她能够在别人的面前尽忠守职的做好自己应该做的角色,那么在日向顺平面前,她的角色是什么?或者说,她觉得自己是谁?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亦或是称兄道弟好哥们儿?
      她其实一直都不知道那个答案。
      就如明明某种意义上她和相田丽子是\"情敌\",但是她还是跟丽子变成了无所不谈的闺蜜一样匪夷所思。她并不是放不下,只是。。。想不通。
      直到那个如同他们初次相见的洒满狗血的黄昏,日向顺平用着神田竹友情赞助的自助餐卷,在星级酒店向丽子告白。她在远处没形象地吸着鼻涕和木吉铁平凝视他们牵手,相拥,她都没得到答案。
      这个傻子居然还用相机为他们调好角度抓好时机把这一刻永远的封存了起来。
      多么神奇的黑色幽默哟。
      那句话说什么来着?
      戏剧源于生活啊。太有道理了!
      她苦笑,尼玛姐这样简直就是不知所谓文艺片最佳典范啊擦。
      伴着个小男孩一点点长大,再看着当初那个小男孩另一个女生交往。。。真有一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受,诶等等怎么那么像家长口吻?
      后来,大二的时候,他和丽子订婚。
      根据丽子和双方父母的请求,神田竹在她和丽子的单独宿舍里给这对别别扭扭的小情侣办了个简单到不行的订婚宴。真的简单到不行,只有四个人的宴席。
      他和丽子是一对准新人;作为准新郎的\"兄弟\"和准新娘的闺蜜,她是证婚人;而宾客,只有一个:木吉铁平。
      那一天风和日丽,在他们为对方套上戒指的那一瞬间,金黄的阳光悄悄填满了两人相对而立的距离,勾勒出两人的脸部轮廓,美得就像一幅画。她在旁边静静看着,心里好像被什么暖融融的东西填满了。
      \"他们真般配。\"她悄声对木吉说。
      \"是啊,般配极了。\"木吉常年无忧无虑的脸上划过一丝感慨。最终定格成笑容。
      神田竹不再说话,她突然感觉,这样也挺好。

      这个世界上觉得自己不幸福的人基本分两种,第一种是我不爽全世界都得陪着我不爽;第二种是自己不幸福,看着别人幸福圆满也是好的,能找到慰籍来温暖自己。
      神田竹明显属于后者。
      再后来,她偶然得到一个国外短期实习机会。
      在机场的时候,丽子难得地拉着她絮絮叨叨了好久。她只好答应丽子,\"我一定会回国。\"
      日向在一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当时年纪小,根本没在意那么多。只是这时,日向忽然觉得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阿竹离去时总是那么突然而仓促。
      而神田竹不知道除了这句略显苍白的诺言,她还能许诺些什么。面对他们的不舍,她终究有些心虚。
      飞机到目的地时,她有些自嘲地想,自己每次出国都是为了逃避吧?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但其实一个人在国外待了段时间,始终是想念他们的。
      回国后在机场,她有点感慨,然而却被一通电话打乱思绪。
      \"阿竹,刚回来吧?我们在机场的’开封菜’里叙叙?\"是日向顺平,只有他会这么称呼她。
      \"啊,好啊。\"神田竹有些诧异,据她多年了解,他不是那种喜欢叙旧的人。
      何况他们也没有旧可以叙。
      她如约来到,在日向对面坐下,\"阿平,今天这么闲?\"
      他们一开始就像不熟悉的普通朋友一样寒暄着,客气得仿佛那近乎二十年的交情不存在。渐渐,话题引回那些过去的事,气氛才开始渐渐热络起来。
      \"你还记得小池月吗?我们国中同学,现在她都要结婚了!新郎好像长得有点抽象…\"
      \"诶…当年她不是立志非帅哥不嫁吗?现在怎…\"
      一时间,属于旧时的温暖缓缓流淌在空气中,只是那个时候不知道,会流淌的东西总有天会流尽。
      她突然忆起,自大一开始,这好象是三年来他们第一次独处。有的时候她也会设想,如果国中毕业时她没有随父母出国,而是留在国内,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尽管那段时间里他们各自都努力挤出时间互通邮件,但是彼此都对自己的苦处进行了隐瞒。报喜不报忧,是一种多数人面对重要的人的挂念时都会干的事儿。
      尽管有时候忧大于喜,依然是闭口不提。大家都希望着那些在远方的亲朋为自己感到高兴而不是担心。对着那些把自己放在重要位置上的人抱怨完,要独自面对的问题还不是得接着面对?
      可能诉苦过后你的心里会好受些,长叹一声,随之倒头大睡,但是在远方,或许还会有一个人隔着时差在为你担忧,明知道不可能跨过大洋彼岸为你解决可依然绞尽脑汁地为你考虑。
      然而,既然又不能让对方过来帮忙,又何必让挂念自己的人徒增担心?
      神田竹可以做到在深夜自己一个人吃泡面,却跟出差的父母通电话说,自己在朋友家吃大餐;日向顺平一样能做到在夏日炎炎放学回家时,穿上长袖把训练时受得伤遮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帮家人做家务。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是一类人。
      因此在写给对方的邮件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自己的生活描述的美好无限。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神田竹不在的诚凛中学里,她不知道他被折断了多少个视若珍宝的战国大名模型才把篮球技术练得日渐精湛的,她不知道那时又是怎样强烈的执念支撑着他战胜一个又一个的对手,她不知道那些她只能从照片里看到的他的同伴又是如何与他为荣耀而努力拼搏并肩作战的。
      然而同样,在日向顺平看不见的异国他乡里,他不知道她曾对着空气朗诵了多少遍才戒掉磕磕巴巴的日式英语,他不知道她曾一人在夜晚发高烧把家里所有的药都摊开忍着头痛边看说明书边吃药,他不知道那些夜深人静的夜里她捏着手机想打电话又不知打给谁的无所适从。
      他们曾经是最好的伙伴,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变远。
      神田竹突然觉得灯光反射在日向顺平的戒指上的光有点刺眼。
      不知道谁说过,再亲密的异性朋友各自有了交往对象后也会疏远。
      随着年岁的增长,日向顺平失去了当年的那种藏在眼睛里的不羁,神田竹也没有了那种隐于理智下的执着。
      唤对方的昵称,是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对方也是告诉自己,即使我们的人生道路早已不同,但是我们在对方的生命里都占有着重要的位置。在那离青春期还早得远的年纪里,我们早就在同一条路上相互扶持,逆风而行。
      日向顺平依旧戴着那副她买单的无框眼镜,神田竹每个周六依然会看<迪加奥特曼>的回播。
      他们之间或许不再有那样多的共同话题,或许将来会因为各自家庭疏于联络,但是,他们之间那无关爱情的默契,从未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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