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橘短集]自无风之地起航》司南Rein

5、残迹．葱橘

　　残迹

　　*葱橘
　　*miku视角

　　文/司南

　　堆在我床下的废纸上写满了她的名字。不知情的友人笑我像个收集废品的，我的确是在收集那些被抛弃的废品。

　　*

　　我曾与经可爱的天使生活在一块儿，她还是个孩子，是一朵刚刚发芽的雏菊。

　　燃烧着的夕阳沉入湖水中时我牵着她的手，踏着铺着陈旧的粉色地砖的路回我们那所墙壁被漆成淡黄色的房子。

　　她心不在焉地拉着我的手，用清澈的蓝眸好奇地瞧着草坪上那一星半点的野花，多次被地砖相接的边界绊住脚。

　　*

　　在她六岁时我用自己人生里的第一笔薪水给她买了一条白色的缎带，她送我一个野丁香花环，并说它们都是为我而生的。

　　“它们看起来就是你的一部分。”我不大记得她的原话了，只记得那话的意思是那些花配上我青绿色的头发和眼睛很合适。

　　她送过我很多野丁香花环，但我一直认为她送我雏菊才真正合适。

　　*

　　纸上一面写满她的名字一面写满我爱你，我偏执地用铅笔写它们，因为时间一久纸上就变成一片病态而苍白的铅灰，没人能辨认出来这到底是要表达什么。

　　我青绿色的长发是我引以为豪的东西，我用生锈的剪刀剪下五十厘米长的一绺头发，用它们来捆扎我和她的相片。我的头发与照片上她的头发相纠缠，金与绿的交织令人想到躲藏在草丛里的雏菊。

　　*

　　晨光为她带上头纱，亲吻我的额头，以虚伪的温暖把在我怀里安静地沉睡的她夺走。

　　我失去了她，在我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时候。她的生命比花期还要短暂，即使很早之前我就被告知她随时有可能离我而去，我也没有想过她会离去得如此迅速。

　　*

　　没有她以后我尽量保留了她存在于我身边时的场景。

　　当我坐在正对着窗户的办公桌前时她就跪在一旁的沙发上，两只手搭在玻璃窗上仰头望着天空。如今窗上还留有她的掌纹，清晰地映在上面。

　　看那些痕迹，可以看见，她的手很小。是的，这么小，指尖只到我手指的第二关节，掌心更是一个鸡蛋也捧不住。

　　*

　　在她离去之前我从未意识到自己有多么需要她，直到我度过了一个没有她饿下午以后，我才发现我用铅笔把手边所有平整洁净的纸都变成了废品。

　　笔有一种控制着我书写她名字的魔力，透过挤得密密麻麻的她的名字，我看见她为我戴上花环时和日光一样温暖的笑颜。

　　如同房子里摆放的那个裂纹玻璃瓶。

　　为了防止这场景的破碎，我把它们堆在床下。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如同她安静地躺在泥土里。

　　*

　　如果当时我知道该多陪伴你就好了。
　　如果当时我知道该多爱惜你就好了。

　　后悔地念着你的名字，野丁香从这里销声匿迹。

　　尽管我努力保留着与你在一起的鲜亮记忆，周围的变化却将一切抹去。我只能把所有的纸张交给你，愿这模糊不清的铅字还能被你看清。

　　残留着的铅灰痕迹是我唯一能纪念你的不朽，就像压在你喜爱的书里那干枯的永远保存下来的雏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