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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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帐篷内的景象与帐篷外截然不同，脚下是柔软的地毯，从门口一直绵延至深处。两边分别坐着几人，这些人高高兴兴地喝着酒，身旁又有美人相伴，隐藏着试探的目光却在走进的男子和随后进来的季起身上晃过。季起察觉到他人一闪而过的视线，心里已有了些底，很明显，正喝酒的这些人都是练家子。
而在帐篷空间的正中，一个卷须虬髯，头戴金冠的红袍人坐在矮几之后，左手掌着金杯，右手却搂着一个美女的细腰，开怀大笑道：“各位请看，我们的琵琶公主新浴之后则不是更美了？”他的身旁，先去沐浴的女子展颜一笑。只当看见身上少去枷锁的季起时，她的眉头一紧，视线在他身上停顿稍许，却又什么也没说，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红袍人也在打量着后走进帐篷的两个人，一人疲惫之极仍不掩潇洒，另一人……他突然笑道：“我的好女儿，你带来的这两位客人又是谁呢？”
琵琶公主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人小声交谈之后，红袍人点头，目光直在男子身上打转——他也没忘了分一些目光给呆愣愣站着的季起。
此刻，季起正想着该如何应对某些问题——如果红袍人问起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说不清，他或许就要被当做登徒子碎尸荒野了吧……正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从身后而来的破空之声。四柄金戈毫不留情地急刺而来，两柄冲着他，另外两柄自是冲着那男子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突兀间映入眼底，手持金戈的武士尚未反应过来，就觉得手中一松，金戈受力巨震，从武士的手中脱离而出，只听见两声不大的声响，被击飞的金戈已牢牢陷进地毯之中。季起收回剑，神情没有半分变化，他恰好也看见身前的男子根本没有回头，那两柄金戈已被男子轻易地夹在肋下。
“好！好功夫！我的女儿果然没有看错人！”红袍人大笑着拍手，看向两人的眼神又有了些变化。而两边喝酒的人也将视线投了过来，其中有人吃惊，有人不屑，而更多的则是暗自探寻。
男子却淡淡道：“你没有看错，我却未看出阁下竟然让人偷袭。”
红袍人笑意不变，只道：“可莫要怪我，这是我的女儿想要试探你，你如果能够躲过一击，便是她的嘉宾。”季起正想着这些人是把他给忽略了，刚松了口气，那红袍人却忽然把话头转到他身上：“这位小兄弟看上去年纪轻轻，没想到也是身手不凡啊！”
季起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干巴巴地道了声谢。琵琶公主的兴趣不在他身上，她父王嘴上赞许，可实际上并没有对他有多在意，季起巴不得如此。这时，坐在一边喝酒的一人忽然冷冰冰地道：“两位好俊的身手，不知是何方神圣？”
男人摸了摸鼻子，笑道：“在下刘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季起忍不住看他一眼，这名字显然是个假名，此刻在一个未知的地方，不说真名确实是个明智之举。他收回目光，正色道：“在下季起，只是个道士。”
“道士。”问话那人又是一声冷笑，“原来是个只会坑蒙拐骗的道士。”听了这话，其他人也不禁看了过来，红袍人和琵琶公主并非中原人，对“道士”未有多少了解，琵琶公主娇笑着道：“坑蒙拐骗？这话怎么说。”
季起已不是第一次被别人挑衅了。他倒是丝毫不在意地看向那人，见其穿着身绿衣服，面色苍白，脸上似是罩上一层阴翳，便微笑着道：“贫道没那么大本事，不过，还是能看看面相，看出这位兄台命不久矣罢了。”
他叹了口气，看着那人怀抱着的美人儿，很是遗憾地道：“美色害人吶，兄台，可要保重身体。”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看向那人的眼神皆有些微妙。那人的脸色变青变紫又变得更白，一巴掌拍碎了矮几，便要对季起发威，而红袍人不容忽视地轻咳一声，那人面色微僵，十分不甘地重新坐下。
化名为刘向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觉得他十分有趣。季起的脸色却是忽然微微泛红，他暗道自己的嘴竟越来越毒了，还有，那什么美色害人……无量天尊，一定是陆小凤影响的他。
红袍人想要把气氛重新扭转回来，大笑两声道：“美色当前，可没有几个男人忍耐得住啊。”说着，他怀里的美人儿也跟着笑了起来，声音轻柔，宛如最动听的弦音。
其余人也笑了起来，虽然并没有多少人觉得好笑。季起干笑两声，他自是不会不识好歹地说一些不该说的话，目光一转，却是落到被红袍人搂着的女子身上。这位女子很美，比琵琶公主还要胜上一筹，那双暗含秋波的眸子望了过来，见到季起似是一瞬间失神的神色，似是更加愉悦，可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笑中隐约流露出一丝不屑。
季起当真是看傻了？其实不然，这名女子虽然很美，但也没有美到让他一见便晕头转向的程度，更何况，他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他之所以僵了一瞬，不过是发现——她的脸，有些不对。
他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只是一种感觉。这张脸，似乎……不像是真的。
看过这么多人的脸，季起对人的脸可以说是分外熟悉。这女子的脸没有不妥之处，但是他的奇怪之感应当不是错觉。如果是有人易容，凭借特殊的材料和化妆也不能如此完美，除非……
匆匆收回目光，他不敢想下去了。
琵琶公主注视着“刘向”，她丝毫没发现旁边的季起有什么表情变化。她让俩人坐下，可男子不坐，季起也不愿妄动。他面色不改地看着琵琶公主特意表现，现场弹奏了一曲琵琶，这曲音优美至极，可他却没心思欣赏，一边出神一边想，会弹琵琶就叫琵琶公主，那可有什么唢呐公主？
“刘向”忽然道：“阁下莫非是龟兹之王？”他仅凭一丝线索就猜测出红袍人的身份，红袍人拍膝笑道：“你果然是想到了。”
他还没接话，就忽然听见帐篷外一阵骚动。有人叫道：“老臭虫！你在哪里？”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人的暗骂声和兵刃碰触之声，以及落水的噗通声音。
“刘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似乎早便猜到会有人前来寻他。此刻，季起也猛地转身，他也听到了别的一些声音。方才挑衅他的绿袍人蹙眉，起身便想出去一探究竟。可正当他走到门口，还未往外踏出一步，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右手迅雷一般向前探出。
然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绿袍人整个人都飞起来一般突然腾空，在下一瞬间摔落在一片矮几之中，果盘与酒液倾倒了一地。
一个白衣人缓步走了进来，没有人说话，就连帐篷外喊着“老臭虫”的人也似乎突然失去了声音。瞬息寂静，季起瞪大了眼睛，回首便看见了那张分外眼熟——在此刻显得分外顺眼的苍白的脸。
他惊喜地叫道：“西门庄主！你怎么——”话音一顿，季起猛然想起，西门庄主出现在这里，或许就是因为……被他连累了。
白衣剑客的视线稍转，在一脸惊讶又不掩傻气的季起身上停了片刻，微微蹙眉，随即不留痕迹地移了开来。
在场之人都察觉到，这个白衣人……并不是简单角色。他仅仅是站着不动，就能让旁人感觉到压抑，就像是一把剑，虽然剑还未出鞘。
龟兹王早已经站了起来，震惊地喝问：“你——你是什么人？！”
西门吹雪直视前方，眼底没有映上别的东西，他只道：“西门吹雪。”
“哦？阁下这名字倒是颇为……有趣。”
西门吹雪不说话，看向开口的那人。开口之人就站在季起旁边，他面色凝重，一字一顿地道：“我所知道的那个西门吹雪，不可能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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