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同人——风之殇，雪之华》木木禾白

8、第八章 试探

　　珉琉整理好商品，抬头便看见了株研。

　　“东主，刚才您说过的那位贵人似乎出现了。可惜刚才不知道怎么又忽然走了。”珉琉说。

　　“我刚才看见了。果真是个美丽的人儿！”株研感慨的说，然后定定的看着珉琉。自己虽然知道她来历特殊却也怎么也料不到她有如此不凡的际遇，实在是出乎意料。

　　“怎么了？”珉琉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今天老有人用仿佛要看穿自己的目光盯着她。

　　“哦，没事。”株研收起研究的目光，“你与那人缘分非浅，相必以后还是会再见到她的。”

　　氐枋心急火燎地追在景麟后边，也不敢在大街上叫喊，怕曝露了景麟身份。皋岳则刚起步只能看见氐枋的背影了。他苦苦的穿过人群追着，心想这麒麟确实是善于足行，难道化作人形时也是吗？就这样他们一个追着一个的一路跑回了客栈。景麟立刻躲进了房中，只留下一句：“让我想想！”这么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氐枋他们别无他法，只好等景麟自己想通了出来。有人猜想，也许台甫是感觉到了王气，但因为还没确定所以要静下心来确定。

　　景麟冲进屋里，用被子盖住头，想要把粉飞沓至的各种想法都拒之门外。可见到珉琉时所感觉到的“天启”的影象却无法挥掉。女怪流萤担心的跪在旁边，不知如何开解。

　　瑛州尧天山金波宫

　　夏官长靖郑向三公禀告：“近日，由于妖魔横行，为保护瑛州百姓，州师亦已损失惨重，不堪其扰。再加上土地荒芜，连年欠收。瑛州百姓已无粮可食。不知可否将国库中存粮取出放赈？并遣王师出动以保瑛州上下安宁？”

　　“不行！”太师濮重一口否定，“国库之粮乃是存以为解日后燃眉之急而用的。王师也是领命固守尧天山保护众位官员及其家眷的，如果出动王师而导致哪位大人死伤，岂不哀哉？”

　　“太师此话不对。”冢宰陉仑斜眼看向太师说：“百姓是国之根本，现在不放粮赈灾，难道要看着百姓饿死也宁愿粮食在仓中烂掉？再者，众官员都是入了仙籍的，比之那些毫无反抗抵御之力的百姓不是要好上千百倍吗？派出部分王师又有何要紧。”

　　“冢宰说的有理。”太保堰戊附和到。濮重脸颊的肌肉扯动了一下，又忍住，然后看向嶂郸问到：“那太傅意见如何？”

　　“太师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们为官者最重要的就是要为百姓着想，我倒觉得大司马的建议值得考虑。”嶂郸故意别过头，不跟濮重的视线对上。

　　“……既然如此，这事就照夏官长建议的去做吧。”濮重再次抽动面颊的肌肉，黑着一张脸说，“请调的粮食数量以及王师调动情况列份详表尽快呈上来吧。”说完，他便率先走出朝殿。

　　陉仑得意的笑了笑便在嶂郸与堰戊的拥促下离去。夏官长靖郑不禁心中暗自叹气。如今朝中明显分有三派，其一乃以太师为首，其二是以冢宰为首，其三则是两边不靠的人。他便是属于第三类。

　　前几日，他听宫中巡逻的禁军侍卫禀告，说是三公与冢宰大人夜半神色惶恐的跑到深宫的一间已废弃多时的屋子那儿去了。然后便联合发出布告说是要捉拿一干偷窃宫中宝物的犯人。在犯人名单中有原小司马氐枋。他靖郑是非常熟悉的，原本是专门负责王上安全的。自王上自裁后，便推说伤心难抑而辞退职务离去。当时混乱的情况下，自己尚自顾不暇，哪有闲心关注他人。所以现在回想起来，事情仿佛从那射士刺杀王上失败起，便开始朝古怪的方向发展了。现在最奇怪的是，原本一个鼻孔出气的三公跟冢宰，在发布追捕偷宝犯人的命令后莫名其妙的便分裂了。如今靖郑他身处夹缝中，能做的很有限，还不如各州州候来得自在，也就只有尽力而为。

　　氐枋他们都以为景麟一直待在屋里，却不知道，景麟这几日都偷偷的外出。她总是走到“灯路”附近，然后站在一旁看着珉琉。有时也被珉琉发觉，但她转身离开一会儿又返回继续看着珉琉。珉琉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株研，株研听了若有所思。

　　这日，景麟再次走到“灯路”门外，株研从里面走出来一直走到她面前。

　　“对珉琉感兴趣？想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吗？”株研先行大礼然后问到。

　　景麟看到他出来已有些惊讶，而他所说的话也让她吃惊，但她还是点头，跟着株研进了内堂。

　　“珉琉是庆国人，不过她是胎果几年前被‘蚀’从昆仑带回来的。她今年快满15了，左腿在逃难中受伤有些微跛。她识字，也能读书。大约是在昆仑曾受过良好的教育，想必生活环境也不错……景台甫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株研起身给景麟倒了杯茶。

　　“你？”这下景麟可大吃了一惊，显然她没有料到一个普通商贾居然会识破她的身份。“台甫。”彘从她的影子中浮了出来，目露凶光的盯着株研。“没事，退下。”景麟感觉株研身上并没有敌意，便呵退了彘。

　　“你是如何识破的呢？”景麟问到。

　　“呵呵，机缘巧合罢了。其实是珉琉她发现了一些破绽，但她因为是胎果对这个世界的事情还不是很了解，说给在下听后，在下猜测的。”株研躬身解释到。

　　“那么你认为她……她是什么样的人呢？”景麟原本想问的是珉琉是否适合当王，但忽然想起眼前的人只是陌生人，自己如何能与他谈论自己的心事。便改口问到。

　　“景台甫何不自己亲自去判断呢？”株研笑道。“无论他人怎么说，还是自己亲自了解一下才比较可信吧。”他挑起门帘叫到：“珉琉，过来一下。”

　　“哎！”珉琉放下手边的帐册进到内堂。

　　“这位是我重要的客人，她是初到此地的。你陪她到处走走看看吧！”株研对她说，然后向景麟淡淡一笑。

　　景麟会意，起身对珉琉说到：“劳烦你了。”

　　珉琉点点头，虽然觉得很奇怪，怎么又是要自己陪着逛街的客人？不过这位“贵人”倒像是对自己有浓厚的兴趣呢。

　　于是，珉琉就带着景麟在城中的大街小巷逛了起来。可无论珉琉介绍的怎样天花乱坠，景麟始终没有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只是常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还在她跛脚的地方打量了几下。逛了许久，珉琉觉得有些累了，就将景麟带到一间茶楼歇息。

　　然后，景麟开口了。

　　“你是庆国人？”

　　“呃，是啊。”突然听到景麟清脆的声音让珉琉惊讶的差点被茶水呛到。

　　“你怎么看先王？”

　　“先王？在我看来他并不是个称职的王。我并不是听别人的传言而这样认为的。只是有些非常基本的东西他都没有做到，我想这就是他的失职。”珉琉发觉景麟的眼中似有几份哀伤。

　　“那么你认为王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首先应该是一直坚定，能够懂得民心，并有施行且贯彻自己主张的魄力。”珉琉的眼前浮现出太子珉的形象。而景麟则把珉琉的形容与峰虞做比较，发觉二者似乎大相径庭。

　　“那么你希望要有什么样的国家呢？希望庆变成什么样的国家呢？”

　　“我想这很难回答。我在土地没有收成而赋税又很重的时候，会希望庆是个美丽富饶没有赋税的国家。但过一段时间，我又会因为缺少了某样东西而希望庆成为让我能拥有那样东西的国家。而且，问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答案。要建造一个满足所有人愿望的国家是很难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一个好的国家至多只能满足部分百姓的想法。当然最基本的东西还是必须全部做到的。”珉琉想了想回答到。这样的回答很出乎景麟的意料，还觉得有些新奇。

　　“那么，假如你是王，你会建造一个怎样的国家呢？”

　　假如是□□琉皱了皱眉头，怎么问题越来越奇怪了呢？

　　“假如我是王，我要建造一个令我自己满意甚至赞不绝口，连官员、百姓都不得不认同的国家。”珉琉清楚的的回答，还用手比画了一下，仿佛国家就是她手中的一件工艺作品。

　　景麟有些呆了，这样的想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被珉琉这么一说，便似可以实现。这次真的不会错了吗？景麟的心里像有面鼓在不停地敲打，令她心跳加速。当珉琉回答时，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从珉琉身上辐射出的王的光辉。真的可以吗？历史上包括其他国家也不曾有这样年轻的王，百姓们会接受吗？官员们会认同吗？

　　“您好象一直都很痛苦。”珉琉的问话打断了景麟的冥想。

　　“会吗？”景麟握紧自己的双手。

　　“恩，仿佛在刻意压抑些什么。”珉琉想起了自己每天照镜子时的感觉。

　　“……因为害怕去做一件应该做的事。”景麟思索着该如何措辞表达。

　　“我哥曾对我说过，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如先做了再说，因为结果未必如想象中的糟。但若是一直害怕，便什么也做不到。与其不做而后悔，不如做了再后悔。”珉琉笑了起来。

　　“不如做了再后悔吗？”景麟喃喃自语到。便打定了注意。她伸手将包头的布巾扯下，露出她那头如黄金般的长发。她起身走到珉琉跟前跪下，用清脆的声音说出誓言：“遵循天命，迎驾主上，从此以往，不背诏命，不离御前，誓约忠诚，请说‘我宽恕’。”

　　珉琉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麒麟？这便是上天的旨意让她成为王？方才的对话回响在她耳边。似的，我要建造一个令我自己满意甚至赞不绝口，连官员、百姓都不得不认同的国家！珉琉笑了，发自内心的。她挺直了腰背不再是为生计而碌碌生活的形象，小时所受的教育在这一刻再次展现。她用坚定的语气回答：“我宽恕。”

　　于是，在失去王的第三个年头，庆迎来了它的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