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得意》深白色

10、第 10 章

　　曾经觉得自己很爱看浪漫小说，剧情也特别强调一定要悲沧得断垣残壁、哀鸿遍野的的那种！时至今日才发觉这种恶趣味残忍至极，因为那样的恋情若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只会让人觉得坐立不安。女追男隔层纱不知是哪八百年前的古人言了！我整整追了迦逻近半个月，连那层该死的‘纱’在哪里都没看到！想来气闷，该不会自己跟错了方向了吧？

　　“老爹，您眼睛睁大看清楚点哦，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呀？”拿着我为迦逻描绘的‘影形图’，捉着一个到饭馆吃饭的老丈拼命问。
　　这幅画像是我在报废了几百张纸、画秃了好几十支笔后，千呼万唤使出来的最新‘力作’！为了务求达到传神的效果，我甚至动用了生锈的想象力，拼死也要把迦逻那种冷峻的感觉表达出来，跃然纸上！
　　至少有八十岁以上的老头子眨巴着小眼睛，捏着我的画像揣摩了半天，最后结巴着道：“呃……这是个人吗？”
　　他还问我呢？！
　　“当然啦！您没看见吗？这是个天姿绝色的美男子哦！”我循循善诱，指导老头洞悉这幅印象派大作！
　　“可…可是……这不是一个烧饼插四根油条么？”老头好生委屈，被个小辈用轻视的目光打量决不好受！
　　“油条？！这明明是修长的四肢说！”我气闷，难道自己没画画天赋？“您再看看，这上面还有个小小的，是这个人的脸……”
　　“脸？！我还以为烧饼上面是个小汤圆！”老丈急了，面红脖子粗的争辩起来！似乎是嫌我欺负他年老老眼昏花，定要辩个清楚！
　　“这明明是一个汤圆加个大烧饼、然后插上四根油条！我还以为是这边的新菜单呢！”老丈指着我的‘大作’道。
　　我倒！
　　这是我三天之内，问过的第99个人了，个个都没看出我画的是美男图！
　　看着手边那支酒瓶子，我气呼呼地坐下，用力砸桌子，充满豪气而苍凉地大吼：“拿酒来——！”酒入愁肠愁更愁，虽然悲哀的时候一沾酒精，就会跳出这么多个‘愁’字，但我实在需要酒精来麻醉一下自己！
　　“拿酒来？是你应该拿这瓶酒到三号桌去！别忘了，你吃霸王餐后，还欠俺店的饭钱呢！真是的，当个小二还这么威风！”小饭馆老板凉凉地吐槽，充分地说明了近几天来我的悲惨状况！
　　没错，我很惨！没有了迦逻，我变成了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小流浪儿！明明没什么钱还到处伪装有同情心，四处施舍难民结果被三只手光顾，流落到封城后，最终沦落到饿肚子吃霸王餐的地步！
　　很想仰天长啸——死迦逻，要是我饿死了第一个不放过你！
　　可是怨谁呢？迦逻按照他的想法，为我安排了最安逸的生活……是我自己不要而已……
　　我只能追逐他离开时的大致方向，在火焰城附近时，还约莫可以打听到他的一丝丝行踪，跟到丰城时，他已经人间蒸发了。
　　没办法，我只好端着酒菜，慢吞吞地把东西送到客人面前，这时，那个被我骚扰很久的老头颇有同情心地问：“小姑娘，你在找人呀？”
　　“是啊！我难道不像失散亲人的可怜人吗？”我气得不行。
　　“像啊！你像被老公抛弃的下堂妇。”老头和老板、以及饭馆里所有人一律点头，表示同感。
　　虽然我还是穿着少年的衣服（因为习惯后觉得比女装轻便），但我的头发的确长长了，再怎样伪装，我也不脱女孩子的轮廓，如今，谁都可以看出我的女生。
　　“喂——这是禁句哦！禁句！”我耳提面命，‘下堂妇’，多难听！
　　其实，丰城这个小县城里民风淳朴，老板虽然强行扣留我、又时常克扣我的薪水，但老实说，大家都是很不错的好人，至少，他们给我的感觉，比在白家时舒服自在。
　　“我说得意啊，你那老公不要也罢！居然连你这样的好女孩都不要，他眼睛可能是瞎的！”老板娘煽风点火。
　　“不会啊，他招子亮得很！而且对我很好！”我赌气，说到这里就想哭。迦逻是对我好，可惜他喜欢的是另一个‘郝得意’！
　　“好？好为什么把你丢下？”大家可好奇了，根据我的‘画像’，众人实在想象不出一个烧饼插四根油条一样的男人哪点好，所以好奇心旺盛得不行！
　　我深吸一口气，郑重地道：“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一语惊四方！
　　其实我把这句话按照小学生的习惯‘缩句’不少——缩句之前应该是：他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并且保护我，吻过我的男人！
　　“啊——？！这厮太可恶了！”
　　“始乱终弃啊！这家伙太要不得了！”
　　“得意，我们支持你！这种人一定要找到，剥皮抽筋！”
　　讨伐的声浪此起彼伏。
　　我惭愧地退到一边，体会到煽动民众良心的罪恶感。
　　者时候，在座的人当中，有人给我提点：“得意，我看问题是出在你画的那幅画像上，那实在是很像烧饼插油条，不太看得出是个人呀！”
　　“这已经是我呕心沥血的作品了！”我哀叹，何尝不是呢？我没天赋嘛！
　　“这样吧，听说城西来了个绝色美人，她天天卖字画，你把你老公的长相告诉她，请她帮你画，找人就事半功倍了！”说着，脸上浮现出回想美人的暧昧笑容。
　　美人？这个我听说过！两天前，小小的丰城几乎全城轰动，就像偶像巨星巡回演唱会开到这里来了似的，纷纷去城西街头参观绝色美女！几乎造成万人空巷的局面！我却缘悭一面，因为要留在饭馆跑堂洗碗。
　　“对呀！得意，老板放你半天假，去画吧！要把那可恶的家伙找到哦！”老板娘展现了她的善良一面。
　　这当然好！我赶紧摘下围裙，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这个世界，其实比我想象中的，有人情味得多！我一路呼啸着，冲到城西，轻而易举的，在一大堆人群中，分辨出我要求助的对象——丰城就这么豆腐渣一样大点，有个天仙绝色出现，肯定会吸引大票人出动！
　　拼命推挤着，我发挥了不少‘夹缝中求存’的本领，仗着身材娇小，我终于挤到了人群中部，原来看热闹的是占大多数！
　　想想也是，丰城里几乎没有读书人，不是老实巴交的老农民，就是老实巴交的小农民！在这样的地方卖字画简直是有些‘侮辱斯文’，谁看得懂啊？！估计那个绝色美人也是落魄美女，否则，她大可以到繁华富庶的火焰城去兜售她的美貌与才华嘛！
　　我张大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着美人的身影，只见那个小小的字画摊不足三米见方，支起四根细竹撑起一蓬淡淡的烟绿薄纱遮挡阳光，一个曼妙的身影正背对着人群，似乎正在收拾着，想要离去——
　　“喂！美女！美女！我要画画！请给我画画！”我立刻扯起喉咙大叫。
　　她闻声后，缓缓转过身来，对我轻轻一瞥——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古书上对‘绝色天仙’的定义——这个女子一顶定是上帝派下凡尘拯救大众苦闷的仙女（不过上帝有涵盖仙女一职吗？）！她的美丽，已经超脱了世俗的界限！无论用怎样的词汇描述，也无法准确地表达出她的美好！被她轻柔地一看，我就像在那一瞬间，做了一个无比甜美的美梦，不得不痴迷在那梦境里，已经不想找到真实……
　　白远亭算什么？！当初那个让我惊为天人的女子，现在与这个美人一比较，突然变成了庸脂俗粉！
　　[漂亮吗？还有比她更漂亮的……只是我大概很怪异吧？明明有比较美的，却偏偏喜欢一点都不漂亮的……]
　　迦逻临走前留下的那些话，突然穿插进我的脑海，当时让我无法明白的话语，如今突然就豁然开朗——是啊！迦逻那时候，的确是在表白吧！他知道，美丽是无法当作被爱的资本的，因为美丽可以被比较，爱却是无从考究！如果哪个男人对自己的爱人，能够说出他爱她的理由——那么，男人的爱，也许并不是真实的，因为他的爱是有条件的……

　　那个像梦境一样美好的女子，转过头来轻轻一笑，仿佛是美梦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延续——众人皆陶醉在她那轻浅的呼吸当中，我也无法例外，直到她走过来，执起我的手，我才恍然回神——
　　“是你吗？小妹妹？”
　　比黄鹂出谷更加动人的嗓音，在我耳边轻转，我出神地反问：“呃？什么事？”
　　“是你要找我画画的吧？”她轻问。
　　“啊！对对！画人像！”我想起自己的目的。
　　“我已经知道了，正在等你呢。”她微笑，好美。
　　我陶醉在美色里，嗅着她身上那淡淡的馨香，好半晌才回神：“咦——？你该不会是先知吧？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
　　“你是听了某个人的提点，才来找我的吧？”她突然露齿笑道：“那个人是我的伙伴，他已经跟我说了，今天会有顾客上门……”
　　“啊——？！”我恍然大悟，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媒子’（家在四川的朋友就会明白媒子是什么意思）吧！这么美丽的女画师，居然也需要？！看不出来，这个世界的商业模式挺现代化的！
　　她俏丽地鼻尖微微一耸，突然调皮地竖起一根玉指，比在唇边，大概是看出我洞悉了她的秘密，示意我不要出声。
　　“哦呵呵……我知道了！”我与她相视一笑，不知有多贼。
　　这也难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师，又是女儿身，如果没有人从旁煽风点火、大肆宣扬，一般人哪会知道你这个女子会什么琴棋书画？想必、古时候那些所谓的才女，恐怕也是这样由专人宣传出来的吧！跟现在的偶像没什么区别呀！
　　“你想画什么人像？”言归正传，她也不在乎旁人看热闹的嘈杂，铺开纸张笔墨，细问。
　　“呃……该怎么说呢？应该是我必须要找到的人！”我笃定，不想她那美丽的目光淡淡地流泻出一种诧异的光辉。
　　轻轻一哼，她道：“我知道了，是男子么？”
　　多么善解人意啊！我感动得涕泪纵横！这个女子比白家那票女人比起来简直是太聪明了！说着，我细细地把迦逻形容了一番。
　　“哦……？”没想到，美人这回轻蹙眉头，神色有些异样。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表情怪到极点！我不安起来，察言观色地问：“有什么不妥？”
　　她微笑地告诉我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不瞒你说，小姑娘，我途经火焰城过来，沿途已经有不下四批人，要我画人像便于寻人，我旅行多年，从未遇到这样巧的事。”
　　“什么事？”
　　“包括你在内，你们要我画的，都是同一个人！”她淡然地回答。

　　怎么可能？！
　　我心中那根久久未动的警觉神经，在这一刻，突然绷紧了！我相信迦逻的身手，要捉住他恐怕比登天还难！他曾不经意地说过，九幽帝君——阴九幽的力量连魔门门主与白道盟主白震羽都敬畏三分！一般的宵小最多令他受伤！
　　要杀迦逻，对普通的江湖人来说，简直是‘不可能之任务’！但，迦逻的敌人却不是一个人、一个门派——而是整个江湖！是谁在寻找他？！难道是……发觉了一切的白远涯派来追杀我们的人？！
　　不可能！我第一个排除他。不是我对他印象太好，而是他若要对付我们的话，他早就应该把我扣留下来，运用十大酷刑，逼迫我吐也好、撒谎也好，说一个迦逻的行踪出来听听！
　　但他没有，可以说是悲痛欲绝地放我大摇大摆地走出白家堡——俨然是老好人一个！
　　那还有谁？！

　　“你在想什么？”美女画师突然出声。
　　“啊……？！哦……没什么！你记得那些人大概的样子吗？！”我急忙问。老天，要是有那些吊死鬼跟在迦逻后面，我会担心死！
　　“都像是江湖人，凶神恶煞。”美人以一个成语概括了全部印象。
　　“那你不用画了！”我突然灵机一动：“你记得那些人有说什么吗？”
　　“看你怎么这么急？”美人突然想到开玩笑：“莫非他是你逃跑的老公？”
　　“差不多！”我言之凿凿，反正误会已生，解释干什么！
　　可是，当我这么说时，美人的脸色却淡淡地掠过一丝阴云，仿佛一个美梦浮上黯色的轻纱，越发显得不真切起来！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耸耸鼻子，问：“你身上好香哦！”
　　很香艳的气息，就像美梦的注解，虽然淡雅，却真实得撩人心弦。
　　“是吗？我喜欢熏香罢了。”她淡淡地道：“那些人跟你一样，把他的相貌描述得很详细，我是画画的，所以特别留意这样有特色的人，所以就私自画了一幅留作纪念，你要找人的话，还是要有幅影形图比较恰当，我给你好了。”说着，她从画箱里抽出一个卷轴。
　　展开那幅画，我突然觉得眼睛好刺痛！
　　没错！这个美人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她没有见过迦逻，却把迦逻的形貌传神地表达在了纸上！远山松石、怪石流泉，在淙淙的泉水旁，一个修长的男子懒洋洋地斜卧在一块巨大的岩石旁，手中勾着一把很长的赤红色长剑。飘逸的衣角，幽雅的发丝，以及那种深入骨髓的漠然，映衬着那双灿烂的眼——是我的迦逻！没错！是迦逻！只有最杰出的画家，才能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的神髓！
　　“你好厉害哦！就像比我还熟悉他似的！”我由衷地赞叹！虽然这幅画不是影形图那样的‘大头照’，却把迦逻的感觉表现的入木三分！只要看过迦逻，再看此画的人绝对能一眼看出来！
　　“因为他很特别。”美人淡定从容，缓缓道。
　　“特别……恩……他是很特别……”再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而言是如此的特别！他几乎占据了我在这个世界里，所依赖的全部！没有他的日子，我简直就像那个唱着《我要找到你》四处漂泊的傻子，只有他成了我唯一的风向标。
　　“那些找他的人，看起来很神秘，不过，我听到第四批人中的一个曾说，——如果他不在天机山，那么我们算是白找了。”美人热心地道。
　　我点点头，看来得找天机山在哪里了。收好卷轴，我感激地道：“谢谢，我不会忘记你的！”
　　“我也不会，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像你这样大刺刺地叫我‘美女’呵呵！”
　　“我叫得意！郝得意！”
　　“好得意？”她狐疑地看了我半晌，不得不说：“是吗？这名字真…真有趣！我叫追梦。”
　　“追梦？”我细细回味，实在想不出来，除了这个名字以外，还有哪个名字可以传神地表达她的美好！
　　“那好，追梦姐，我要去了！”我转身就走，思量着怎么向老板撒谎，偷溜走掉。
　　“等一等！”追梦突然叫住我，掀起自己那美丽的薄纱衣袖，亲切地擦拭我的脸颊——
　　“女孩子，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才配得上自己中意的男子。这是女人该做的，让他看到你最美丽的地方。不要让自己的脸脏兮兮的，好吗？”柔软的声音，像梦一样滑去，我点点头，感到心头一阵暖热。
　　虽然她的手，像冰一样冷，但她是那么温柔。闻着她那馨香的气息，我想，只有这样的女子，才算是真正的美人吧……

　　话别饭馆老板（主要是撒谎加扮可怜），我爬上天机山时已经是十天以后的事了。
　　原来，天机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距离丰城不足十公里的地段。不过，想要上山，却不是用想的那样容易！看着那片巍峨的群山，我几乎以为天机山就是这个世界的“世界屋脊”！看那气派，我想自己恐怕得拿出征服第三极的勇气去挑战了！结果，当我终于站上天机山山顶时，十天时间，就这么悄悄不见了。
　　“啊……累…累字好难写啊……！”我哀叹着，跌跌爬爬地爬上山顶。天知道，这十天里，我曾经和老虎赛跑、和豺狼抢伙食、和蟒蛇比跳远、还要和老天爷比骂人功——整个憔悴得可以直接去当野人！
　　这些危险，比起迦逻的吸引力，都是可以忍受的！我对自己说，惟独不能忍受的——是在这片绿草葱茏、云雾缭绕的山顶上，看到一大片死了都来不及收尸的——死人！！
　　整个天机山山顶，笼罩在一片死亡的阴影当中！比我刚来这个世界时看到的更加恐怖，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我哆嗦着嘴唇，忍不住捂住口鼻，眼里的泪水不住打转，像疯子一样，尖叫着，扑向每一具尸体——
　　“不是！”
　　“不是，这个也不是！”
　　“迦逻……你在哪里？！”
　　这些恶战的残余，让我不得不相信——迦逻来过这里！数不清的尸体，每一个都是一刀毙命！用最痛快的手法，结束敌人的生命！这是迦逻！除了迦逻，不可能还有别人！
　　可是，迦逻你在哪里？我千里迢迢地赶来，不是为了替你收尸！
　　强忍恶心，我翻看了每一具尸身，不知是失望还是松口气，我没有发现迦逻，不由得瘫软地坐下来喘息——
　　“可恶！吓死人了！下次可不可以给我安排一个平静点的出场啊？！每次都要死那么多人，即使不是太可怕，也是超夸张的……”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尽量不再去看那些横七竖八的尸身，四处散落的兵器，我呆呆坐了半晌，突然发觉在浓雾缭绕之处，似乎有些可疑，便摸索着走过去，趴下身子——
　　“哎？”原来这浓雾缭绕之处，是陡峭的山崖！往下看去，黑麻麻一片，像个不知名的大怪物，张大嘴巴等待把我吞入！想起以前看过不少武侠小说，峰回路转的情节里，尤以断崖最为普遍！莫非……
　　我嘿嘿偷笑数声，“老天……不会吧！这样都能让我遇上！”
　　“迦逻？迦逻？”我对着山崖下一阵乱叫，除了自己听见自己的回音在呼啸的山风中消散以外，什么回答也没有！
　　于是我又向前匍匐前进几寸，直把半边身子都探出山崖外，就在这时，我突然闻到一股奇妙的香味在向我靠近——
　　冥冥之中，我下意识地回头，眼前却被浓雾模糊了视野——那似乎只是一阵香风，却又像是一段噩梦——当某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浓雾里探出它恶毒的獠牙时，我只看到一双雪白如莹玉的手掌，从深深的雾霭中闪电般伸来，像条白色的蛇信，将我缠绕——

　　“你去死吧——郝得意！！”按捺着最恶毒、最阴狠的诅咒，白色手掌的主人，用满腔的怨恨向我书写了最简短的咒语——我只感到自己的后背仿佛被火烧一般疼痛，那股阴狠的力量将我远远地推了出去，远离山崖——我腾云驾雾，身子一轻，转眼变坠入那暗黑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