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转红尘梦》御苑寒柳

67、承诺

　　简洁清爽的房间内飘着很淡地药香味，我轻轻走进去，一眼就瞧见靠在床上的人，他的面色苍白，显然之前伤的不轻，只是那熟悉的目光依旧平静而柔和。

　　再次触及到这温柔的感觉，犹如一泓清泉流过心田，冲走所有的污垢，只留下淡淡的温情。我尽量忽略掉心头那种异样的情绪，来到他的床边“庭君兄，你的伤还好吧？”

　　他点点头“已经好多了。”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温庭岩没有跟进来。

　　如此，我便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本来我俩都不是多话的人，再加上之前的种种，让我在他的面前总是无法应对自如。即使自己不承认，但事实上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当听说他受伤时，我很焦急，我知道，我想看到他，看到他平安无事。可是，现在我看到了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我上前一步坐在他床边的木凳上。我能感觉出他一直看着我，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丝情绪都被他看在眼里。

　　“凝幽…”打破这怪异气氛的最终还是他。

　　“嗯？”

　　他正仔细打量着我，之后关切地说道“你瘦了……”

　　我本想顺着他的话回答，可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温庭君有些不解地望向我 “怎么……难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抬起头，慢慢地说道“庭君兄，这一次……好像……是我来探望…你噢！”

　　他愣住了，等明白过来我话的意思时，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我......只是想问...我......”

　　头一次看到他不知所措的表情，和以往温和沉静的他大不相同，竟然觉得现在的他有些可爱。微笑地望着他，直到他发现了我的注视，也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起来，记不清了，好像也看到他笑过，只是这一次他笑得很真实，我很喜欢他的笑容。

　　他突然用手掩住嘴轻咳了两声，气息也显出虚弱。我心头一阵慌乱，忙问道“庭君兄，你还好吧……”

　　“咳…我…还好，没事。”

　　能够听出他说话时嗓音带着沙哑，正好看见旁边桌案上的茶壶，便开口询问道“你要不要喝点水？”

　　他想了一下，向我微笑着点点头“好……”

　　静静地注视着他把茶碗里的水喝完，那原本已有些干涩的薄唇由于水的滋润瞬间染上晶莹丰润的色泽，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刻，眼前的景象竟然和那时在山洞的记忆重合，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某一处。

　　一滴水正顺着他的唇瓣滑落下来，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来，用指腹拭去他唇角的水迹。然而这真实的触感使我清醒，僵直的手臂再次提醒我刚刚过于暧昧的举动。发现他也正用惊讶的眼神注视着我时，立即下意识地想收回手来，可是，手已经被他紧紧地握住。

　　“凝幽……”

　　眼下的情形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这全都怪自己，实在不明白我是怎么了，这次又没中毒，意识也是清醒的，居然还……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犹豫，最后他还是放开了我的手，然而那深深注视着我的眼神，却使我心中充满了歉意。似乎再次回到了起初的尴尬气氛，过了片刻，他转过头面向窗口“凝幽，能帮我开一下窗户吗？”

　　“哦…好的！”

　　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已经夹杂着秋天的丝丝凉意，我回头问道“天有些凉了，你不碍事吧？”

　　他只是摇了摇了头，目光则投向窗外那幽蓝的夜空。

　　“凝幽，我听说了这段时间发生在宫里的事情。你……是不是对今后已经有了打算？”他再次望向我，眼里却透出些复杂的情绪。

　　我靠在窗框上，望着窗外想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说道“不，我没有什么打算，现在我所做的事情，只是为了保护那些需要我保护的人，这是我来到这里的责任。等到有一天我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想我会离开，因为我本就不属于这里。”

　　“是吗……”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你会去那里？”

　　“不知道，或许……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我比较喜欢那种既平静又自由的生活……”我笑着回答道。

　　他就那样抬起头注视着我，没有再问什么。此时我想到他是大伤初愈，应该好好静养，而我也已经呆了很久该回去了，即使……心里有些迟疑，有那么一刹那的冲动，想要守在他的身边。

　　于是，我开口说道“庭君兄，时辰已经不早，你也该休息了，凝幽就此告辞。”

　　“凝幽，我会等你……”

　　“……”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我丝毫没有准备。

　　然而他看向我的目光此刻异常坚定“凝幽，你现在不用为难，也不要回答我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定！”

　　我会等你……

　　这是他对我的承诺吗？

　　可是为什么要对我承诺？我并不想要他等我，自己的将来都无法把握，又怎能要求他无休止的等待下去。但回绝的话我却说不出口，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不忍心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温庭君，为什么我越是想和你疏远，到头来却纠缠的越深。

　　用力将头扎进温热的水里，等到再浮出水面时，总算清醒了一些，意识也被拉回到了现实，慢慢地滑到浴池边，拿起衣服披上。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应该睡觉！

　　接下去的两天，我都在与太子商讨驻军的布局情况。期间也进宫探望过父皇，由于这次父皇犯病来的突然，再加上病情偏重已有两日没有上朝，朝中事务都交由相国大人和御史大夫共同处理。不过这也引来了朝野上下的各种议论及猜测，据太子说褚王那边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如今这看似还算平稳的朝堂，实际上已经危机四伏。

　　在我回京的时候，就有打算去“桑柳居”看望一下勾玉，只是因为母后的事情一直耽搁了下来。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见到他，然而，让我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也仅仅是一个阴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