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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死生之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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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阿四怎么也不会想到，三天前自己带着第二批营救队离开后，没多久在山洞负责运输古卷的队伍就出了事，有人不小心打碎了陶罐，结果被尸鳖王袭击，变成了血尸，随后洞内的所有人都遭了秧。
面对封门外挡住唯一一条出路的大群血尸，所有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本就已经饥饿难忍，加之先前在逃亡时就已体力透支，眼下的情形在他们看来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难道，终究还是要命丧于此么？
就在众人感到无措之际，张起灵再一次站了出来，“大家先冷静！这里离放铁盘的石室只有十多米的距离，在被血尸发现之前，我们必须先转移到那里！”
石室只有很小的一个入口，是防守的最佳地点，众人明白张起灵的意思后纷纷点头，继而开始行动。
待所有人有惊无险地进入石室，张起灵又对他们道：“接下来，由我去把外面的血尸引进封门，在所有血尸进去之前，你们一定要守住这里，否则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我跟你一起去！”眼见张起灵说完就要走，张帆扬急忙上前道。
“有些人已经体力不支了，你留下来保护他们！”张起灵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休息的一众人，对他摇了摇头，就转身出了石室。
张帆扬随即跟了出去，接着就见张起灵提起黑金古刀划破自己的左手手背，然后微微捏拳，将流出来的血在石室的入口划出一条结界，张帆扬很是不解，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防守！他们应该不喜欢我的血！”张起灵淡淡道，看样子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张帆扬清楚现在情况紧急，也就没再追问，反倒是又继续征求道：“让我和你一起去引开他们吧！”
“里面有战斗力的人不多，不要浪费体力，好好在这里守住入口！”张起灵态度依旧坚定，说罢就朝封门那边走去。
“等等！”张帆扬突然叫道，张起灵应声停下来，就听他接着道：“你手上的伤应该包扎一下！”
“没关系！”张起灵头也没回道，然后继续前行。
“那你千万小心！”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冷峻背影，张帆扬心中顿生失落，默默将刚取出来的干净白布帕子收回口袋后，无奈摇摇头嘱咐道。
不一会儿，封门那边就传来一道金属敲击石壁的响声，下一秒，分布于藏书走廊各处或静或动的血尸便齐齐将注意力移向封门那边，随着敲击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所有血尸都被成功吸引，一个个全都朝着声源走去。
半个多小时后，大部分血尸已经被张起灵用这种方法引入封门，个别几个迷路误闯到石室外的也被张帆扬和几个还能打的赶进大部队，最后统统进了封门。
当然，张帆扬一众也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彩。
“必须得有人进去接应，否则他就出不来了！”同众人来到封门外，张帆扬看了看里面的情形后道，“算我一个！”
“我跟你去！”话音刚落，下三门的八门门主齐铁嘴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张帆扬看出他脸上的那一抹决绝之色，便点了点头，随即又扫视其他人一眼，接着道：“剩下的人分为两组，有战斗力的留下，守住封门防止血尸再次逃出，其他人立刻下山去寻求支援，不得耽误！”
将一切安排妥当，张帆扬便和齐铁嘴进入封门，并很快跟里面的血尸缠斗在一起。有了他们的帮助，张起灵终于得以从血尸群的最里层脱出。又经过一番混战，三人终于汇合到一处，开始并肩作战。
“你们进来干什么？这里很危险知不知道？”张起灵道。
“当然是来帮你，总不能看着你为了救我们连命都搭进去吧！”张帆扬故作轻松道。
“来之前我就算过一卦，知道这一劫是躲不掉的！”齐铁嘴道，语气中全然透着股勘破天机的泰然。
战斗又持续了二十多分钟，身负重伤的齐铁嘴设法让张起灵和张帆扬脱出血尸的包围圈，然后毅然对他们道：“你们快走！这里就交给我吧！”
“啊……”还未等二人开口，一声惨叫便传至耳畔，张起灵清楚地看见一只血尸的手伸进了齐铁嘴的胸膛，继而又听到他竭力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快走……锁住封……门！”
“齐门主……”
“走！”知道齐铁嘴已然无救，张起灵当机立断，迅速拉住准备上前营救的张帆扬转身往封门那边撤去，此刻两人都伤得不轻，行动并不算快捷，途中张起灵还被张帆扬撞了一下。
冲出封门后，目睹血尸群中齐铁嘴的身影倒下的那一刻，张起灵终是不忍地闭上了眼睛，然后艰难对守在门外的人说出两个字，“关门！”待情绪稍稍平复，他才接着道：“大家都受了伤，先撤吧！”
留下来的几个人默默点头，随后陆续朝洞外撤离，期间谁都没有说话，一是为了保持体力下山，二是刚才齐铁嘴的那幕惨烈仍还在深深地震撼着他们。
见前面的人已经走远，张起灵便对从封门出来后就一直靠坐在近旁石壁上的张帆扬道：“走吧！”
“嗯！”张帆扬勉强应了一声，随即缓缓起身，准备跟上已经走出去几步的张起灵。
“噗通！”
不过，紧接着张起灵就听到一道重重的、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转身去看时，就见张帆扬此刻正狼狈地匍匐在地上，他立即跑过去扶他坐起来，有些意外地问道：“张帆扬，你怎么了？”
“张起灵，你能活着出来……真是太好了！”张帆扬虚弱无力地说道，然后突然苦笑一下，“可……可是，我却要这么狼狈的死在你面前！这老天爷还真是过分，就连死，也不肯让我留下个美好点的印象给你！”
“别胡说！你的伤不算太重，应该只是体力透支，不用担心，我带你出去！”张起灵安慰道，说罢就抬起他的一条胳膊准备把他架起来，不想却被他轻轻推开，心中不由有些疑惑，“你……”
“呵……别浪费体力！我被蛇咬了，活不成的！”张帆扬继续苦笑道，“还好刚入皮就被我给拿掉了，要不我也撑不到现在！”
“你被蛇咬了？什么时候？”闻言，张起灵黑眸立马闪现出一丝惊慌，语气也不由加快了些，问道。
“经过那个通道附近时！”张帆扬有气无力地道，说罢便毫无避讳地与张起灵的黑眸对视上，然后嘴角忽然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张起灵略微思索一瞬，就想起刚才二人在奔逃途中自己被张帆扬大力撞了一下，本以为他是受伤没站稳，却没想到他竟是在那一刻为自己挡下了一记毒蛇之吻。
“你怎么不早说？”张起灵面露痛色道，就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却让无辜者承担了后果似的。
“早说有用么，被鸡冠蛇咬了谁还有的活？”张帆扬攒足了力气戏谑一句，接着正色道：“足够了，张起灵，你肯为我的死感到难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张帆扬，我不会让你死，你还没替我找到吴邪，你不准死！”张起灵略有些激动地道，脑海中随即浮现出一世世吴邪离开自己时的伤感画面，不觉悲从中来，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哽咽。这几年，他从张帆扬身上看到了不少吴邪的影子，或许，他早就把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寄托放在了他的身上！
“对不起，张起灵，这次我要食言了！不过，我的堂兄张海客会继续帮你找他！”张帆扬道，说罢就试着抬了抬手，想要去触摸张起灵的脸颊，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人到心再到灵魂，都只属于那个叫吴邪的人，那个自己从未见过面的人，他不能放任自己去亵渎这份并不属于自己的纯洁恋情。
“别说了，我这就带你出去，一定还会有办法的！”张起灵说着就将张帆扬打横抱起，准备把他带出山洞，不料却再次被他拒绝。
“不要！张起灵，不要带我出去！”张帆扬拼尽力气在他手中挣扎着乞求道：“我马上就会变得很丑，我不要你看见那样的我，就把我留在这里吧！”
“你不可以死！你怎么可以死？你说过要帮我找吴邪的……”张起灵抱着他慢慢跪到地上，神色悲怆道。这一刻，他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胸口仿佛也像是在被人用重物狠狠捶打，一呼一吸之间都疼痛无比，这样的感觉简直就要让他窒息。
“张起灵，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吴邪，然后……永远永远幸福地跟他在一起！”张帆扬身上的蛇毒虽已接近完全发作，但他还是努力抑制着唇舌间的颤抖，用最后积攒起来的一丝力气祝福着张起灵道。
“啊……不可以……你怎么可以……”
“吴邪，不要离开我！”
“吴邪，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我一直一直都找不到你？”
终于，眼前的这幕生离死别完全与记忆里的画面重合。刹那间，张起灵只觉自己好像从此就再也找不到吴邪，甚至也无法再从其他人身上捕捉到他的影子，心不由便从无望转到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