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永世麒麟劫》楼兰忘川

105、秦岭神树

　　老痒，本名解子扬，是吴邪的发小，自三年前去了秦岭的一座古墓后，他就拥有了一种特殊能力——可以将脑海中所想的东西物化出来。

　　不过，这种能力需要用一定的方式引导潜意识才能成功使用，并且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消失，另外，使用这种能力也是有后遗症的，就是记忆力会变得非常差。

　　当年，老痒一行十八人去了那座古墓，但最终活着进入古墓的就只剩下六人，六人落脚于一棵巨大的青铜神树顶端，在检查完神树顶端的祭台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明器后，他们就顺着盘旋在神树周围的古栈道往下探去。

　　栈道的尽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青铜神树的下半截全淹在了水里，也不知还有多高，不过俗语云“贼不走空”，六人既然冒死来到了这里，就没理由不下水去看看。

　　然而，等他们下到水中后，很快就发生了变故，水潭里的水位突然开始下降，速度相当之快，转眼他们就已离放装备的栈道有了六七米的距离，慌乱间，有人爬到了位于水潭中央的青铜神树上，有人则躲进了岩壁间由于水位下降而露出的岩洞里。

　　这时，一只独目紫眼巨蛇冷不防从水里窜出，向众人发动了袭击，其他五人先后遇难，老痒是最后的幸存者，但巨蛇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巨蛇在攻击老痒所在的岩洞时，由于洞口不足以让它将头探进去去捕捉猎物，它就开始用头去撞击洞口，试图将洞口扩大。屡次尝试无果后，巨蛇逐渐暴躁起来，就游到水潭中央的青铜神树旁，开始疯狂用蛇尾抽打神树，结果好巧不巧就将一根一米来长的青铜枝丫扫飞进老痒所在的岩洞里，当是给老痒送了件防身的武器。

　　老痒得了青铜枝丫后，在巨蛇再次来袭时便多了几分胆气，就找机会拿青铜枝丫朝巨蛇头上刺了一下，他虽是用尽了全身气力，但也仅是将青铜枝丫的尖端刺进蛇皮寸许，结果那巨蛇貌似十分吃痛，被他刺中后，先是狂暴地猛扭了几下巨大的蛇身，接着尾巴又在水里乱打一通，拍出来的水花能有三四米高。

　　等老痒将青铜枝丫拔走，巨蛇立即就将它隐于伤口下的另一只眼睛睁开，正是它那只拥有强大蛊惑能力的紫色阴眼，只是这时这只受伤的阴眼已经被血逐渐染红。

　　待阴眼中的紫气全部被一片血红遮盖后，巨蛇更加愤怒地开始用头去撞岩洞上方的石壁，不知过了多久，当老痒所在的岩洞被它撞击下来的一块巨石死死堵住后，它又用脑袋将那巨石猛往岩洞内顶了几下，才终于肯罢休离去。

　　之后的四个月，老痒就一直被困在那个山洞里，及至他拥有了物化能力并且能熟练地操控它时，他物化出来的另一个自己才得以逃出生天。只是，他原本物化出“他”的目的是为了帮自己脱困，可没想到到最后“他”却是用炸药杀死了自己。

　　物化老痒在从另一条路线离开古墓后，在西安倒卖他所收获的古董时被抓入狱，原本是给判了三年，不过由于他入狱后一直表现良好，又实属初犯，所以他就在2002年的感恩节那天被提前释放了。

　　然而，回到家，迎接物化老痒的却是已经死去多时的妈妈。

　　物化老痒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他收敛了妈妈的遗体后，就一连在床上躺了九天，直到肚子饿得受不了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物化出了另一个妈妈，一开始他简直要高兴疯了，可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脑海里拥有妈妈死去时的那段记忆，一旦自己不经意想起那一幕，现实中就会发生同样可怕的事情，在接二连三地面对物化出来的妈妈不断重复着同样的死亡过程后，物化老痒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了，就在冬至那天，来到了吴三省的古董铺子。

　　“他”跟吴邪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所以跟吴三省也是很熟的，知道他淘沙、搞古董，对一些奇奇怪怪不能用常理一概而论的事物也是颇有一番见解的，就想请他来帮忙——他只想要自己的妈妈活过来，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在有自己的陪伴下安然离世，不要她再那么凄凄苦苦地一个人，死去那么多天也没人知道。

　　吴三省在将老痒的遭遇说与解连环后，解连环关于神农的一部分遥远记忆被唤醒，并断定那条紫眼巨蛇便是当年偷食了他身上所携的千年尸草的那条泥鳅大小的烛九阴，正是有了千年尸草的加持，它才得以活过三千多年岁月并长到如今这般体型。

　　不久，解连环北魏时期的记忆也已渐次觉醒，那一世，他是皇帝身边的一个风水先生，对青铜神树的物化功能有一定认识，但由于他那一世材质平庸，所以并未让这处神迹的作用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

　　大半月时间倏然而过，转眼已是2003年1月中旬。

　　在查阅过诸多资料后，解连环找到了帮助物化老痒的办法，就是借助另一个熟悉他妈妈的人的记忆，到拥有更强大能量的青铜神树内部，通过思维引导的方式帮他物化出一个妈妈，因为这个人的记忆里并没有他妈妈死去的片段，所以他也就不会再经历之前的那些可怕场景。

　　而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就是吴邪，但吴三省却并不想让吴邪参与这次额外的冒险（此时，解、吴二人已开始在跟陈氏父女商议让所有“长生势力”愿望彻底破灭的具体行动计划，吴邪俨然就成了整个计划中本应置身事外却不得不深入其中的特殊“主角”），因此就提出了让自己代替吴邪去，当时解连环也认为吴邪并没有非去不可的必要，遂就同意了吴三省的提议。

　　于是，不久解连环便将秦岭之行的计划定在了这年的5月底，之所以要将时间定得这么晚，是因为要实现老痒的愿望还需要那条烛九阴的帮助，天气太冷的话它可能不会出来活动。同时，解连环这次还想利用它让另一个人得偿所愿——黑眼镜。

　　六年前，黑眼镜找到自己的主人神农（今世的解连环）后，很快就被派到四川的四姑娘山一带去执行一次任务，那次与他同行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小花（即解雨臣，艺名唤作解语花）。

　　在从长沙会合去四川的路上，二人就跟大部分刚认识的陌生人一样，关系平平淡淡不温不火，一路上小花的话并不多，除了在行动计划上跟黑眼镜做过详细的沟通外，就基本是在想自己的事情，貌似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

　　黑眼镜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会让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小年轻将眉头皱得那么深，但当然，自己是外人，既然看不出人家有想跟自己分享秘密的意思，那就最好识趣一点，装作没看见，谁叫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戴着墨镜装瞎的“瞎子”呢。

　　不过，很快黑眼镜就对小花的印象有了改观。

　　那是他们来到四姑娘山附近的一户羌民家发生的事，由于不懂当地风俗，黑眼镜很随意地往那户羌民家的锅庄下的万年火里吐了口口水，结果就惹了祸，彪悍的羌民一见这情景立马就叫来一大群同伴将他团团围住，所有人手里纷纷亮出明晃晃的匕首，眼看一场流血冲突就要无可避免。

　　这时，小花站了出来，从容挡在黑眼镜身前，之后才十分礼貌地去问那群羌民这么做的原因，在了解了当地的风俗后，他主动代黑眼镜向那户羌民道了歉，并与他们商议和平解决的方案，最后以他收购这户羌民家的一百多头羊为代价将此事平息。

　　小花不知道，在他将瘦削地身子挡在黑眼镜面前的那一瞬，他那道粉红色的身影便永远印在了黑眼镜的心上，再也不可能被谁抹去，更无法被任何人替代。

　　四姑娘山之后，二人很快又再度合作，这一次，却换作小花遇险被黑眼镜舍命相救，可是还没等小花将一声已到嘴边的“谢谢”说出口，黑眼镜便已开始不要命地来“调戏”他了。

　　“不管你是解雨臣还是解语花，都是我瞎子这辈子唯一看上的人！”

　　“滚！”

　　“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丫要再敢胡说，爷们就让你变成真瞎，我说的也都是真的！”

　　“花儿爷，我瞎子这次确实是认真的！”

　　“我也没在开玩笑！”

　　“花儿！花儿……你别走呀，花儿，花儿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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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暂时不接受我，但也别就这么拒绝呀，我们来日方长，我会让你知道你身边是需要我的！”

　　“我真后悔上次买那一百多头羊，早知道就该让你被那群羌民留在四姑娘山那儿帮他们放一辈子羊，好歹我还能落得个耳根清净！”

　　“嘿嘿，别这么说呀花儿，你知道当时我见你为我挺身而出的那一幕有多感动么？就差没掉两行眼泪下来了！知道不，要是当时我把墨镜摘了，你会看到我已经红了的眼圈！”

　　“你这人，真是叫我该怎么说呢……操着文艺耍流氓！”

　　“嘿哟，貌似这形容还挺贴切！看来花儿还是挺懂我的嘛！”

　　“……下次三爷那边要是再有任务，我是绝对不会再跟你一起了！”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哼……那咱就拭目以待！”

　　“嘿嘿，怎么我感觉我已经相当期待了呢？”

　　此后，二人仍是时不时会被吴三省安排到一起去执行各种任务，小花依然是一次接一次拒绝着黑眼镜的示好，而黑眼镜也仍旧是百折不挠地对小花穷追不放，转眼就这么过了六年，黑眼镜曾不止一次跟解连环说过自己在那次被小花从羌民手里救出来后便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有一天自己可以摘掉墨镜，让小花看看自己的脸，让他正式“认识”自己。

　　民国初时，黑眼镜灵智完全开启来到人间后，墨镜就与他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么多年来，他戴过的墨镜款式已经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只为了保护他那双已不能被这世间污俗之气所玷染的灵眸。

　　但现在，他迫切地渴望自己能拥有一双正常人的眼睛，这样，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让小花将自己的面容看个清楚，从而使他永远都能记住自己的样子。

　　正因为黑眼镜有这样的愿望，所以解连环才决定让他也加入5月底的秦岭之行，一则可以得偿他的夙愿，二则还可以帮到老痒。只要他的眼睛与那条烛九阴的阴眼对视片刻，眸中的灵气就会被阴冥之气所掩盖，从此就可以摘掉墨镜像平常人一样生活，并且他的眼睛还会具备另一种功能——照祟。

　　因为物化老痒的家里还有一个随时会死掉的妈妈存在，所以当吴三省帮他物化出另一个妈妈后，回到家他就会见到两个妈妈，却无法分辨哪个才是吴三省物化出来的，所以这时他就需要让黑眼镜来帮忙，使用照祟功能让自己物化出来的那个妈妈自此永远消失。

　　说来也真是黑眼镜的造化到了，若不是老痒来找吴三省，解连环也不会突然恢复那么多往世的记忆，而又若不是他之前有多次跟解连环提起过自己的愿望，解连环也不会想到要用照祟的办法找出吴三省物化出来的那个老痒的妈妈，反倒是会让老痒和吴三省想办法去弄一些烛九阴的血来完成这最后一步，如此他的愿望便还只能是个愿望。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只需要大家耐心等着出发的日子就行，可两个多月后合作派在西沙对吴邪进行的那次测试却让解连环决定还是由吴邪本人去参加这次行动，一是那里的环境可以继续强化他，二是让他还老痒一个人情。

　　早在合作派调查他的档案资料之前，吴三省就让物化老痒用他的特异能力在上面动过一些手脚，从而让合作派以为老痒才是吴三省的大侄子，而吴邪则是“齐羽”。因为，对于已经将物化能力掌握得十分纯熟的老痒来说，将吴邪的证件照变成自己的，以及物化出吴邪出国的相关资料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再简单不过的事。

　　于是，到了出发的时间，老痒便用一个六角铜铃的耳饰成功将吴邪骗去秦岭。

　　黑眼镜则幻化成一个姓凉的斯文师爷，戴着老痒帮他物化出来的一副隐形墨镜（外面还套着一层普通玻璃镜），跟着另一支四人队伍出发。

　　黑眼镜凉师爷和物化老痒一路上除了要互相配合着强化吴邪外，还要负责他的安全，因为其他人都是解连环为了不让吴邪起疑而临时凑到一起的，虽然他们或多或少都与秦岭那座古墓有些关系，但却因为都不是自己人，所以除了古墓里的危险外，他们也都得防着点来自这些人的威胁。

　　有了黑眼镜凉师爷在那群人里帮吴邪和物化老痒“引路”，吴邪就不会轻易发现这其实又是另一场骗局。

　　之后的行动进行的都比较顺利，吴邪在坠下所谓的“黄泉瀑布”后，在半昏迷状态下被黑眼镜用解连环教的方法催眠，促使他将不久前吴三省的催眠暗示带入梦中，被老痒叫醒后就以为自己有了齐羽的记忆，开始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随后，事情又多多少少发生了一些变故，黑眼镜凉师爷又是跟踪，又是科普，又是装怂，又是“背叛”，跟老痒一唱一和，让吴邪知道了自己服食过一种叫做麒麟竭的东西，并用实践（螭蛊不敢靠近受伤后的他）证明他的血已跟张起灵的血有了相似之处，最后他们又成功让吴邪进到青铜神树内部，帮老痒完成了心愿，紧接着，吴邪那命犯太极的特殊体质又让烛九阴睁开了它的阴眼，意外让黑眼镜凉师爷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了心中所愿。

　　当一切都结束后，物化老痒和黑眼镜凉师爷便一路跟着顺水漂流的吴邪离开了那座古墓，之后他们又将受伤的吴邪简单救治了一番，才用竹筏将他送到一个村寨附近，并暗地里让几个村民打电话报了警，直到看见他被救护车载走，隐于密林深处的二人才离开。

　　回到杭州，黑眼镜就跟物化老痒去了他家，帮他找出了由吴邪物化出来的他妈妈，不久老痒就应事先答应过吴三省的要求带着他的妈妈出国了，因为吴三省的“大侄子吴邪”此刻应该是在国外的。

　　黑眼镜在完成自己的所有任务后，只跟解连环汇报了一声就飞也似的去了北京，为了让小花对自己动心，他便强拉着他在北京的大街小巷瞎逛了一天，愣是要证明自己不戴墨镜时的帅脸也是相当有魅力的。

　　结果，由于黑眼镜主动跟找上门来的诸多漂亮美眉合照留念的行为实在是太不知收敛，不期竟换来小花一句，“我还是觉得你戴着墨镜看着比较顺眼！”

　　从此，在除小花之外的所有人面前，黑眼镜总是一副墨镜打扮，因为他知道，小花说那话的时候肯定是在吃着醋的。

　　再说吴邪，秦岭的经历让他彻底不愿面对“现实”，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养后他才开始收拾心情，重新投入生活。

　　不知不觉冬天已至，吴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又被济南的古董商老海的到来打破，因为解连环的计划仍在继续。

　　老海这次带来了蛇眉铜鱼的消息，同时也向吴邪提起了一个人名——陈皮阿四。

　　紧接着，吴邪就在他二叔的茶馆“巧遇”陈皮阿四，并在被他一通风水理论的“指点”后，发现自己所去的那几个地方都处在华夏大地的几处龙脉上，且他还从这些强烈的暗示中联想到不久前他才接触到的一个名称——云顶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