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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非正妃何妨 三日不得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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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微凉的雨丝,飘飘洒洒从天空落下,大街湿漉漉的。一辆豪华马车稳稳行驶在通往新落成的滨海王府大道上。阿阮掀开车帘的一角,久久凝视着似乎没有尽头的街道,心中起起伏伏。她并非未知未觉,圣旨的内容多少也是明白的,不过是不想让夷则为难,让大家跟着一起难过罢了。两年前惠言大师的话,前些日子手指有那么一瞬变的透明,如今想来,这是第三个年头,那日子恐怕是不远了吧。去年被陌生女子带入皇宫,眼见耳闻了不少,皇帝的位置需要多方面力量的支撑,而自己又能给夷则什么呢?
想到这,阿阮只觉得眼眶一热,一滴泪飞入了细密的雨丝之中。如果自己没有那么孱弱,哪怕只是个普通人,那么说什么也要去搏一下,拼一场。可现在自己柔弱的就像风里羽毛……
如今有夷则温柔的爱与怀抱,有孩子,也就足够了,名分之类的远远不如目下在一起温存来的重要。有限的日子里,把忧伤藏起来,是不是会好些呢?
“王府,真的有那么好?”阿阮自语着,斜斜的雨丝随着风飘了进来,洒在了她的额发上,洗去了浅浅的泪痕。
夷则扶过她的肩膀,捋捋她微湿的额发,紧握住她的手:“看什么看的那么出神?手都是冰凉的。”
“要去一个新地方住,还会有那么多的人一同住在里面,我……我突然有些害怕。”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嗯。”
马车稳稳停了下来,夷则掀开车帘,赫然入眼的是“滨海王府”四个鎏金的大字。朱漆的大门外迎接的家仆,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眼前的这一幕,在皇室再寻常不过,但在夷则看来满满的都是心痛。儿时,母妃并未安享荣华;成年后,却因自己化出妖形,间接的害死了她。从头到尾,他们母子都没有受到过应有的皇家待遇。如今,母妃身故,眼前之景现在看来全然成了笑话。
夷则像对着孩子似的用斗篷将阿阮裹好。打发走端来踏凳的小厮,将手揽过阿阮的腰肢,蛮横的将她从车里抱了下来。
“夷则,夷则,快放我下来,好多人呢。”阿阮将头扭过去,这样人多的场合被夷则抱着既幸福又害羞。
“……路滑,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夷则宠溺低语,目不斜视的抱着阿阮朝前走着,心中那股怨气依旧难以消散……就是让他们知晓,这是我的女人,不可怠慢。不要认为非正妃,就不当回事……唯有阿阮才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
雨落下,晶莹而美好,从大门到庭院里,细雨百花,馨香满园。入门是曲折的游廊,阶下青石漫成甬路一直向前延伸。越过当地放着的大理石插屏是小小的三间厅,厅后是正房大院。正面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大红的灯笼。台矶一侧,几个穿红着绿的丫鬟正弓着身子,行着万福。阿阮绯色的裙裾顺着夷则的手臂,一直飘曳着,衬着这一对佳侣格外好看。
折腾了一天,总算安静下来。卧房里,香泽满室,暖意融融。阿阮托着腮,若有所思的坐在矮桌边,“四喜,五福,夏荷……”
“念叨什么呢?”夷则从外面进来。
“记名字呀,府里的人也算是混了个眼熟,但名字还叫不上来。我得赶紧记住才好。不然怎么做朋友?”
“无需记那些,他们都是家仆,有事唤一下即可。”走过来紧挨着阿阮坐下来,暗自赞叹她的善良宽厚。看惯了皇家冷暖的夷则心中冷笑,那些人怎可能做朋友?日后不要随波逐流,阿谀奉承便好。
阿阮推了推夷则的胳膊:“在想什么?大房子也搬进来了,闻人姐姐是不是很快就要把这里当娘家了?”
“嗯……”夷则轻笑,捋了捋心绪,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阿阮期待的眼神开口:“乐家的婚礼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
“真的?”阿阮高兴的跳起来,转而又慢慢坐回到座位上说:“朋友结婚一定得送礼物的吧,送什么好呢?一个鸡腿肯定不够呀。猪腿呢,没有小叶子做的好吃。哎,夷则要不送金子,可是小叶子好像说过闻人姐姐不喜欢金子……”
“噗——”夷则听闻此言,差点将口中的茶喷出来:“小傻瓜,礼轻情意重,只要是你的心意就可以。”
“哎,夷则好久没有笑那么开心了。”阿阮放下茶碗坐到夷则的腿上用手拉扯他的嘴角:“夷则,还是笑起来好看。”正当夷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惊讶,嘴巴还发不了声的时候,门口便响起了官家的通报。二人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见得穿着长衫襦裙,一身大家闺秀打扮的闻人拎着着包裹,随着管家走了进来。
“我……”闻人不自然的捋着鬓发:“无异的娘说婚前三日不可见面,我……我过来了……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怎么会,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连几日的阴雨天气,总算是放晴了。灿烂的阳光,照射在乐府的屋顶上泛着金灿灿的光芒。乐府上上下下正忙的不可开交,有除尘洒洗的,有围栏排花的,有上漆描金的,还有摆设家具物什的。
无异拉开自制的偃甲窗帘,两只大眼无神的往外瞅,只见珊瑚正拿着大红的喜字,扶着梯子,让如意把它贴在主屋的窗棂上。成个亲,至于搞那么繁复吗?还把闻人支到了滨海王府,不会把我们当猴耍吧……无异满心烦闷,打算出去转转。
“少……少爷,你这是……要,要去哪?”吉祥舌头打着疙瘩。
“那个,我看家里东西准备的还不怎么齐全,上街去买点。”无异不自然的笑着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老,老爷,夫人,不……不让你……”吉祥一着急,舌头干脆结住了,愣是白眼直翻,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赶紧上前死死拽住无异的衣角,眼睛盯着前方的大门,无异立刻会意。
“啊?那我不从门走,爬梯子行不?嘘……别跟我娘说啊。”
“梯……梯子,也……也……也不行……”吉祥还想在说什么的时候,只觉得身子后面的地震动了一下。
“臭小子,那么猴急干嘛?”一阵尖锐的声音刺入耳膜,傅清姣正迈着大步朝着院墙边走来:“老娘我早已准备好结婚用的物什,根本不用你操心。婚前三日不可见面,这是规矩,再这般胡闹,我便喊人绑了你,上锁关起来!”
“娘亲,我知道您最疼异儿了,我都快闷死了。”无异看着来点软的试试,琥珀色的眸子放着软绵绵的光。
“不行!”傅清娇将嗓门又提高了些:“无异,你的却扇诗、催妆诗写好了没有?那天要当众吟颂,不然可是娶不到媳妇的!”
“却扇诗?催妆诗?”无异挠了挠头皮,一提到诗文他就打怵。
“怎么,写不出来?你爹当年娶我,可是写了七首却扇诗,我才……”傅清娇停顿了下:“你怎么也得写个五六首吧?”
“你才怎么着了,娘亲?”无异逮着这个破绽揪着不放:“是不是就从了我老爹?”
“你这兔崽子说哪门子胡话!吉祥,如意,带少爷回房!不写出来,今个你们也跟着甭吃饭了!”傅清娇丢下这么一句,留给无异一个让人无可奈何的背影。
“唧唧唧唧……”馋鸡得意的叫个不停。
“就你还嘲笑我?”无异沮丧的看着馋鸡,“我没饭吃,你也得饿肚子。得了,你两干活去吧,我自个回屋。”
写不出来咋办?无异咬着笔,脑壳都快想破了,可宣纸上除了刚开始下笔时候的一个墨点,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眼瞅着就到中午了,一点文思泉涌的意思都没有。不给饭吃,娘亲是绝对做的出来的。为了防止无异跟外面通信,傅清娇早已将家中的偃甲鸟统统收了去,连制作偃甲用的工具和木头都让人一一给锁了起来。
没有饭吃,那便睡觉吧。一觉醒来,早已是夜幕降临,发觉馋鸡也不在屋里,只见得桌上有几个大包子。无异正寻思着,这包子是哪儿来的,只见馋鸡化成的小男孩正靠在一边的桌腿上啃鸡腿。
“你你你……谁让你在我家里变成人的样子?把人吓着了,可怎么办?”无异发现窗户,房门都大开着,赶紧起身关上。
“不变成人的模样,怎么去厨房拿吃的?再说,他们不拿给你,你自己又不去,我不去谁去?再再说,变成鲲鹏的模样那不是更吓人,而且连厨房的门也进不去。爹爹,我还是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