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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亦真亦假 ...

  •   高俅匆匆去了才修建没有两年的新玉福宫,只是就算作为皇帝的心腹近臣也不可能马上见到皇帝的,而是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这个时候若是徽宗是勤政的皇帝,那么已经起身准备早朝了。可惜的是,徽宗不但不勤政,还将朝政大事尽托臣子之手。若非高俅深得徽宗的喜爱,徽宗也不会一大早去见他的。

      而高俅等待赵佶宣召的这两个时辰里,柴蕙那边自然也抓紧时间安排妥当了。辽国人比高衙内更难忽悠一点,但是他们一直以为柴蕙就是高衙内,为了得到了面见宋国皇帝的机会,只得听柴蕙的安排,穿上了高家的护卫的衣服,同蔡京家的护卫混战了一回。东京城里最有权势的两位大人家的家丁在打架,城卫司的人接到了消息,只得当作不知道。

      柴蕙本就是装做不会武艺的富二代来着,很“容易”就被同蔡京家的护院一道出来的杨志给“捉住”了。

      辽国人大惊失色,现在已经得罪了蔡京,若是高衙内有什么不测,岂不是要惹恼高俅?他们也不敢再留手,立刻和蔡家的护院真刀真枪地打了起来。有晁盖几个的浑水摸鱼,结果自然是辽国人没有讨了好去,蔡家的护院也死伤了不少。

      于此,这高俅和蔡京的梁子也算是真的结了十成十。

      “你姓柴?是大名府过来的人?高俅那混账儿子的人抢了生辰纲,怎么会留下你的命来?”蔡京打量着柴蕙,细皮嫩肉的不见什么伤,总有两分维和之感。

      “蔡相公高看草民了,高衙内留下草民的命,乃是因为草民说有法子让张氏贞娘心甘情愿地跟了他,加上小人的家资尚算丰厚,故而才留下草民的性命。”柴蕙心知演义小说之中将蔡京大骂特骂,说他是奸相。然后史书上却并非如此记载的。柴蕙敬仰岳飞其人,故而对南宋时期和岳飞一起平冤的蔡京也多了几分好奇,曾去翻过两宋史蔡京的记载读过。虽则被编入《佞臣传》之中,然而就是宋人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位蔡相公之才,四度拜相辅国之成果。只是一切的褒论都因为靖康之变金人入侵而颠覆。

      “果真如此,也算是你的运道。”蔡京高居相位,朝政大权在握,又自恃才智过人,万万想不到眼前无半点名声之人敢与他玩心眼。

      “草民让杨提辖传说要拜见相公,乃因为发觉了一事,今日高家那些护院里,有一些人不似中原人士,反倒像是北地来的辽国人。我大宋自立国之日起,就和辽国势不两立,这高太尉府上有辽国人,草民当真是不敢相信。”

      柴蕙神色诚恳半点也不作伪,虽然没有完全取信于蔡京,却也让他的怀疑之心稍减。
      “此等军国大事,老夫自有计较。你可还有话禀于老夫?”

      柴蕙敢糊弄高衙内,在蔡京面前说话,却丝毫不敢大意,反而是十句话里夹杂八句真话才敢说出口。

      “不敢相瞒蔡相公,草民实乃女儿身,只是年前丈夫意外身亡后,不等不撑起家业抚养独子,如今做男子打扮却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柴蕙抬头看向蔡京,敛首抿嘴一笑,显出了几分女儿心态来。

      蔡京多看了两眼,“原来是柴娘子。你装儿郎倒是像得很。”

      “多谢相公夸赞。之所以扮得像,那真是不得已为之的。相公也知道,大名府与燕云之地相距不远,时常有从北方来的行商和流民,草民听说如今的女真部首领已经称帝反辽,北方一片战乱,而大名府境内多山,山贼横行,草民担心乡里安宁,担心幼子安危,便同保长建议于乡民之中招募甲丁,多加操练以应对他日危急之时。民女此次来京城,也是想看看能否自东京城里买到禁军弃用的兵器以及马匹,不想今日有幸拜见相公。民妇自幼跟着父亲读过几本书听他说起过相公的生平,说相公是当年跟随王介甫相公(即王安石)之人,心中也是牵挂天下百姓的。故而民妇斗胆,求相公赐下手令,让民妇可去禁军下属的军械司买一批供一百人可用的兵器,以及二十匹马匹。民妇替陆家庄、替晖县的百姓叩谢相公大恩。”

      蔡京脸上微微动容,这几十年里沉沉浮浮,人只道他弄出“生辰纲”“花石纲”,怎么不记得他曾跟随王介甫相公锐志变法?怎么不记得他几度拜相改盐法与茶法,丰盈国库?

      “本相允了。你一介女子,倒也不简单呐。”蔡京语气微有波澜,竟是真的允了。

      柴蕙心中大喜,看向发须皆白的蔡京,心中难得涌起几分内疚来,除了生辰纲劳民伤财外,比起高俅来不知好了多少倍。也罢,他日再还他一份恩情便是了。

      待柴蕙下去了,蔡京的长孙蔡行亲自端茶给祖父道:“祖父,此女不但有胆色,也极为狡诈。孙儿怀疑这生辰纲被劫一事里她有几分干系呢。不如让孙儿派人仔细查一查?”

      蔡京摇头道:“你先去查那些高家护院的真正身份,若真是辽国人,高俅勾结辽人的罪名是跑不掉了。就算官家不想治他的罪也不行了。”

      蔡京早就看穿了皇帝耳根子软心志不坚的毛病,若没有高俅和童贯这些小人挑唆胡言,皇帝也不会愈加迷恋问道求丹,更加不会迷恋上一个ji女了。

      “如今北地大乱,正是我大宋的好时机,若是能除了高俅,在和女真人结盟,说不定就是我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时候了。”蔡京摸着胡子笑道。

      “孙儿明白了。”蔡行也激动了,若是如此,自己岂能白白看着?自当抓住时机立功了。这边蔡家祖孙说罢各自歇息去了,而尚在玉福宫里等待赵佶召见的高俅还在等着。终于,听得黄门名鞭的声音,他立刻自凳上站了起来。

      此时的赵佶还未经历国破家亡沦为阶下囚苦受折磨,更加没有徽宗这个庙号,而是自称为道君皇帝。虽才过而立之年,但是因为好女色而又时常服食丹药的缘故,半点也没有中年人的阳刚之气,比一般的书生还要文弱些。此时他就穿着一身道袍,双眼有些无神地看着高俅道:“朕听黄门说,高卿家已经等了快一个晚上了?发生了何事啊?让你这般惊慌”

      高俅跪在地上大哭道:“官家,您可要为小臣做主呀?小臣的儿子,昨日里被人给杀了,小臣年近五十,膝下只此一子,对外说是小臣收养的,其实却是亲生骨肉。如今,他无辜枉死,小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真是恨不能替他去死呀!”

      赵佶才自贞女身上“修练”了一夜,不曾好睡,被高俅一哭只觉得太阳穴抽抽地痛,心中微涌起些不满来。只是眼前这人终究是自己为端王时就侍奉自己的老人了,便按捺住不耐,道:“既然你儿子已经不在了,便让无上天师去替他择一风水宝穴为墓地,朕再赐他一个官职吧。”

      “多谢官家,只是那害死我儿的凶手,岂能让他逍遥法外?我儿之前还说要寻了官家求教,如何得女子的芳心,如今,如今却是无妻无子便没有了命啊……”高俅看出了赵佶眼底的不满,微微小声了些,继续哭诉道。

      “你这么一说确实可怜呀。你儿可有中意的女子?便与她结个冥婚就是了,以后在过继一个儿子,如此也就有香火了。对了,害了你儿子的人到底是谁?”

      “回官家,害死我儿的,乃是蔡京蔡相公家的人。”高俅咬牙切齿地道。
      倒是赵佶闻言愣住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亦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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