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嫁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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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儿房里出来，胡氏真是又气又痛。黄二公子她没见过，听说只是个极普通的人，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女儿的魂都勾走了，两年前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本已渐渐淡了，如今被女儿提起，那种又恨又气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那次黄家来给提亲，她先是受宠若惊，继而又几分窃喜，黄家也不像传言那么高不可攀嘛。既然易澜不要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当然可以心安理得的给易宛了。
可是当她兴冲冲的到黄府议亲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她刚说到杨易澜已经许配了人，下面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黄夫人已经变脸了。
那副矜贵刻薄的口吻至今她仍记得清清楚楚：“既然已经许配了人，你还过来做什么？打量着我们黄家多好性呢？”
她忙说分说还有易宛，愿结秦晋之好。黄夫人已经不耐烦听了：“易宛是谁？你当随便什么人都能做我们黄家的儿媳妇？要不是我觉得易澜还算有点福气，我儿又跪着求我，我会选她？你们既然不愿，此事不用再提！来人，送客！”
她尚未回过神来，黄夫人已经消失在那扇描金画彩的屏风后。
凉风吹来阵阵桂花香，大丫头青果和青杏小心翼翼的提着灯在前面引路，胡氏勉力压下心中的怨怒问：“老爷在哪儿呢？”
“回夫人，还在书房呢。”
“让厨房用鸡汤下一碗阳春面，老爷晚上光顾着喝酒了，只怕胃里不舒服。”
胡氏端着面进去的时候，杨老爷还在看账本，见她进来头也不抬：“去过宛儿哪里了？”
“去过了。”
“那孽障如何？”
“老爷，先吃口东西吧，孩子小要慢慢教，你别气坏了身体。”
杨老爷虽不悦，但见碗里汤清面白，细如发丝，配上几粒青绿的葱花，正是早些年他夤夜归家胡氏常备的夜宵，不免勾起一丝早年的情意。
他叹了口气接过来吃了两口：“易宛也不小了，都好说亲事了，她这个样子，嫁到婆家可怎么过。”
“老爷，宛儿刚才和我说了心里话，今儿这事她也后悔的紧，就是怕你，不敢来道歉。”
“怕我，怕我什么？”
“老爷，”胡氏嗔道：“你每次见宛儿不是冷眼就是呵斥，哪家女孩子禁得住。”
“娇贵！”
“老爷，其实宛儿也有她的苦楚，她也想如姐姐那般能干，只是小着两岁，总做不好。您又总是不待见她，她难免心中有气。”
“我哪有不待见她，他们姐弟四个我都是一般看待的，不说易澜，就是易宁，也比她娴静懂事。她自己德容言功没一样拿的出手，还总是掐尖要强，和姊妹们斗气，你反倒怪在我头上，难道她这么大了，还要我天天哄着？”
“哪里敢怪老爷，我也已经狠狠的说她了。话又说回来，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有易澜戳在那儿，显不出来罢了，好些人家的孩子还不如她呢。”
说话间杨父已经吃完了面，肝火也降下来些：“这面里没放醋，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呢。易澜聪明能干，还成了她的不是了。”
胡氏讪讪的：“我哪有这个意思，不过是说她的聪明练达异于常人，那个，谁也比不上。”她越发察觉到丈父对大女儿的偏爱，就是她也争不过。
杨父揉了揉额发：“哎，易澜的亲事不能再拖了，你看着把嫁妆办起来吧，等我从京城回来后就成亲。”
他看了下胡氏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你想问啥，所幸我也摊开了说。易澜的陪嫁我已经定了，乡下的庄子陪给易澜一个，还有珠市口的那处绸缎铺，除此之外拿出五千两，一半打首饰，一半换成现银压箱，一应家什我已经备好了，你准备些四季衣服绸缎什么的，到时候看吴家的聘礼，再添补些什么吧。”
胡氏惊的睁大了眼睛：“老爷，这，这可是一半的家财啊！”
“有多少家底你我都有数，哪里就有一半了？这些虽不少，但咱家如今也是拿得出来的，这些年来易澜为家里做了多少你也是知道的，她又是头一个出嫁女，不好让亲家小瞧了去。”
胡氏揪紧了帕子还想做番努力：“老爷，这刚买了宅子，银钱不凑手，再说易宛和易宁也好议亲了，大小姐的嫁妆这么丰厚，到她们时可怎么办？”
杨父瞥了她一眼：“什么叫他们怎么办，我自不会薄待了她们。至于家里的银钱够不够，你别打量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少给你那不成器的弟弟一点不就够了。”
胡氏委屈道：“我不过就照应了家里两三回，老爷还要说多少次，早些年里孟家不也从咱们这儿拿了许多……”
“你还说，那能一样么？你弟弟是拿了银子就去赌，把家当都输干净了还不知悔改，如今连你爹娘都不认他这个儿子，你还要替他填窟窿到几时？至于孟家，如今宽哥儿中了举，上赶着巴结的人不知有多少，人家见了我这个妹丈还客客气气的，还不是看着以前的情分？要是依着你以往的行事，这门亲戚就得断了。”
胡氏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算是知道易宛的毛病是随谁了，”杨父严厉一拍桌子接着说：“你平日里做下的糊涂事我也不说了，我不过看着这么多年的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用心把澜儿的事情办好，至于易宛他们几个你也不要太操心，只要家里过好了，难不成我还能刻意亏待了他们不成？”
胡氏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低声应了：“一切依老爷便是。”
杨父叹了口气：“易富也不小了，反正他的心也不在书本上，这次也让他随着我去京城走走吧。”
这轻轻的一句话于胡氏不啻为一道惊雷：“老爷，您不让他读书了？咱家就他一个男丁，你不指望他光宗耀祖了？”
“我指望也得指望的上啊，”杨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说是上学，一天能在学堂里坐上一个时辰就了不得了，变着法子出去闲逛。哦，这次童子试，我托了人查他的试卷，一笔字写的歪歪扭扭跟蚯蚓爬似得，拼拼凑凑才写了半张纸，还读什么书，没得学坏了。”
“老爷，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却也听人说过：十年寒窗苦，一朝天下闻。那些中了的那个不是考了无数次，易富就考了一次，您就……”
自己娘家兄弟不争气她是无话可说，易宛和易宁绑起来也比不上易澜她也无法，唯独易富一直是她的依仗，想到此胡氏越发的放软了声音：“老爷，以前是我太纵着他，今后再也不会了，定然督促他好好上进，您看孟家宽哥儿上次失手，这次可不就中了么？咱家又不缺银钱，再让他读两年看看罢。”
杨父叹了口气：“也罢，那就再等两年看看，只怕不是那块料，读到老也难成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嫁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