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情感》写字的螃蟹

42、热闹的婚礼

　　因为休息在家早餐吃得又晚，午饭苏沫本是想随便找点零食对付过去。结果想到展鹏飞还在，只好再去问问他的意见。
　　他从两个人搬完家居摆设就上楼再没下来过，猜想他是在上面工作。
　　苏沫站在下面楼梯口向楼上问：“你中午还吃饭吗？”想了想觉得这样问就会把她自己不想做饭的事实暴露出来，为了显得更有诚意于是追加了一句：“你想吃点什么？”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楼上有回应，苏沫只能走上楼去问他。
　　屋内的昏暗让推开门的苏沫感到意外，待适应了光线她才看到床上被子隐约的隆起。怕打扰到睡觉的人，她转身准备退出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向来不齿于白天睡觉这件事情的展鹏飞此时躺在床上让她感到一些不安。
　　光线不好，所以即使走到床边的苏沫也辨不太清还睡着的人的脸色。伸出手去轻覆在他的额头试温度，然后又把手换回到她自己的额头去对比。结果当她再次把手又放到床上那个人的头上而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确认时，一个刚醒来还带点哑的声音问：“你发烧了吗？”
　　“这话是我想问你的？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愣了一下抽回手的苏沫问。
　　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苏沫又站着背对光源，展鹏飞看不清她的神色，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很好。怎么了？”
　　苏沫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才说：“觉得你在白天睡觉挺不可思议的。”
　　“楼下的那张床睡着不太舒服，昨晚没有睡好。”舒展了一下身体他接着说：“不过偶尔这样白天补个眠感觉还不错。”
　　苏沫赞同的点头告诉他：“那你继续。”
　　回到楼下继续看那部几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斗来斗去的电视连续剧，结果觉得白天睡觉还不赖的人没一会儿也下来了。在沙发另一头坐下，看了几眼电视拿过遥控器换台。
　　“哎，我还看呢!”苏沫抗议。
　　“一群无聊的女人为了争一个老男人使出那么阴毒的手段甚至不惜陪上性命这种情节亏你能看得津津有味。”
　　“这种情节怎么了又不妨碍你什么。”苏沫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拿还在他手中的遥控器。
　　展鹏飞很反常地拍掉苏沫抻过来的手把遥控换到另外一边去。
　　苏沫不可思议的看着被他拍开的手反应片刻后瞪他问：“你干嘛？正播到精彩的地方呢，快把遥控给我！”
　　他指指着电视表情认真的说：“先别吵，快看这条新闻。”
　　转头去看，也不过就是一则汽车肇事现场的新闻画面。苏沫气得再次伸手去抢，他却把遥控塞到后背让她拿不到。见他明显透着故意的举动，苏沫也是拧劲上来就想拿回遥控器，用了力气去拉扯他的上身。不过为因她自己本身就是斜着身坐，用力后导致身体重心不稳，被展鹏飞拉住一只胳臂一扯向怀中一带便整个人扑过去了。
　　当一张好看而又不怀好意的笑脸近在咫尺的时候，后知后觉的苏沫才反应过来是被算计了。
　　用手撑开一些他已欺近的上半身，拧着眉气急败坏的骂：“你可真是变态加幼稚的可以！干嘛用这么无聊又无耻的手段？”
　　“你可别冤枉人，是你自己扑过来的，我如果推开你拒绝那多不合适呀！”
　　苏沫整个人几乎已经躺在他的腿上，说这话的人把脸慢慢的压下来，她后面的一句“臭流氓”连同殷红的唇都湮没在温热的唇齿间。
　　苏沫对于床上运动这件事虽然已经由最初的排斥转变到现在开始能够享受其中了，可是当晚上两人躺到床上准备睡觉时展鹏飞又伸过来不安分的手表示了极大的抗议。
　　黑暗中，她无声的推拒着一次又一次他探寻身体研究的手。怎奈展鹏飞是一个极有耐心和毅力的人，而且他总有办法让苏沫缴械投降。
　　感觉呼吸不畅的苏沫清早在某人胸前睁开眼对上的就是光着的上身，再反观自己居然也是同样的一级睡眠。想起前一晚上在百般抵抗下还是被某人吃干抹净后累得没力的沉沉睡去，让她觉得非常丢脸，当然也没忘顺带着把某人也一起鄙视了。
　　挪开搭在腰上的结实手臂动作很轻的起身，披上睡衣到卫生间洗漱。
　　刚冲完热水澡，展鹏飞穿着一条睡裤光着上身便走了进来。手忙脚乱的穿衣，嘴里抱怨他：“你就不能晚一点进来或者敲个门？”
　　“可我想上厕所。”某人表示很无辜。
　　虽然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可还是不能习惯毫无保留的在他面前展示身体曲线。尽量被那人时常提醒全身无一不被他检查过，关于这点苏沫依然保守的很。
　　坐在镜子前正准备向脸上拍化妆水视线落到锁骨下面一点的时候，苏沫的火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朝着湿着头发出来的人嚷着：“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弄得像签合同盖章一样？干嘛总要留下凭证呢？”
　　其实苏沫已经跟他抗议过很多次了，展鹏飞倒是也改了。只是把以前脖子的位置向下移到锁骨再下面了，他说这样就不容易让人发现了。苏沫表示很无语。
　　“天气这么冷你还想穿低领的衣服？”
　　“我虽然不穿低领的毛衣可是万一被人看见也尴尬的呀！”
　　曾经跟展露和林雪婷逛街试衣服的时候有过经验教训的苏沫试图跟他讲道理。
　　“谁会这么无聊扯着你的领子看？”
　　沟通不良，苏沫翻着眼睛自语：“对牛弹琴。”
　　“牛人”慢悠悠的穿着衣服，过了好一会儿问：“你是不是生理期要到了？情绪很不正常啊。”
　　拿起手中瓶子还没来得及扔出去看清上面的品牌后放弃了用它砸人的想法，转而丢给他几个字“你才生理期”。
　　苏沫随后自我总结了一下，觉得现在面对展鹏飞好像是经常表现的像内分泌失调，情绪不稳。偶尔还会有想发火打人的时候。
　　她一面仔细的擦着眼霜，一面回想这样的情况出现多久了。不过最后还是没算出个具体的时候，大约就是一起过日子的时间渐长，这种状态也越发的显现的明显。
　　不过好在展鹏飞总是能把分寸掌握得很好，每次都是在她的火气快到临界点的时候适可而止。就像他婚前承诺的绝对不跟苏沫吵架，他只是习惯性的招惹她。可是这样苏沫也很难淋漓尽致的把怒气和怨气完全释放出来，她开始怀疑自己会忍出内伤。

　　林雪婷的婚礼最终是在凌氏新落成开业的郊外别墅会所举行的。当天，早早来到现场的苏沫看着满厅满眼络绎不绝的人群忍不住赞叹：“真壮观！”
　　展鹏飞斜睨着苏沫好半天悠悠的说：“我怎么记得有人并不欣赏这样的壮观场面。”
　　听出他是针对自己当初抱怨婚礼排场还讽刺他家是资产阶级爆发户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其实他自己也一样的怕麻烦，否则也不至于在婚礼刚刚结束就带着她逃跑似的离开了。不过现在这热闹的场面因为是好姐妹的婚礼使她心情大好，所以懒得跟他计较这些。
　　两家的亲朋好友众多，其中又不乏一些有影响的知名人士。门口已经停了许多名车，场内则更是隆重热闹。
　　刚来没多久展鹏飞就遇到了熟人，苏沫因为不喜欢应酬早退开他的身旁离了很远出去。幸而有同她一样早早过来的周薇也在，两人找了一处人不算多的地方去闲聊。
　　“哎，看到你老公本人才突然发现你这个女人选男人的眼光可是越来越好了。”周薇打趣着说。
　　苏沫实话实说道：“我哪有选择过男人？还不都是被人挑。”
　　“你这话也就跟我说说，换另外哪个女人都会觉得你在炫耀。”
　　苏沫听了只是浅笑也不说话。
　　“说真的沫儿，这两年也没回来，但我一直想问你，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看周薇的视线还停驻在自己的脸上，她再一次补充：“真的挺好的。”
　　苏沫自己不知道，她在回答的时候脸上带了满足的笑容，而笑意也直达眼底。那映满笑的眼愈是显得比平时更加水亮了。
　　周薇见了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问：“你还真的看上他了？”
　　苏沫红了脸嗔她：“喊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
　　这段婚姻的感情基础，两个好友自然是清楚的。其实她们之前真的也确实想过如果苏沫再回头跟凌逸风在一起也许是更好的选择，所以对于她这样的回答是真的意外。
　　对于周薇的没想到，苏沫只简单的回答：“他是我的丈夫。”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时间的苏沫转问：“薇薇，你还好吗？为什么我觉得你这次回来不一样呢？”
　　虽然她一直都表现的还跟从前一样的没心没肺，但是苏沫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因为她偶尔的一个不经意会带出丝丝缕缕的忧伤来。
　　不过还没听到周薇的回答，就被一道低沉的男音打断了：“结婚典礼快开始了，你不过去吗？”
　　回头就看到展鹏飞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闲适的站在那里。
　　周薇反应很快的率先招呼说：“嗨！你好啊，展律师。终于见到本人了。”
　　展鹏飞用他一贯有礼却带着点疏离的笑容回应：“你好，周薇。苏沫经常念叨你。”
　　苏沫和周薇起身向场地中心人群渐多的地方走去，展鹏飞等她们越过他所站的位置才在稍稍落后苏沫身侧跟着过去。
　　典礼其实还没正式开始，大约是时间还没到。远远的入口方向能看到林雪婷一袭白纱候在角落那里。
　　看了一圈没见张雷的身影，苏沫低声自语：“这新郎好像不太称职啊。”
　　周薇听了也跟着附和说：“就是。结婚都不积极，回头就该多罚他几杯酒。”
　　“戒指落在车上了，他去取了。”
　　苏沫转过头看解释的人说他：“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刚在这里看到他紧张的找来着，急的满头汗。”
　　周薇也听到他们的对话，点头说：“难怪。不过可以理解。这小子对婷婷心怀不轨了这么多年，突然阴谋得逞有点兴奋过头了。”
　　不知怎地竟想到自己结婚的时候，当时淡定的展鹏飞安慰紧张的要晕过去的她。苏沫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一点甜蜜好像还带着一些失落。
　　周薇也好像陷入某段回忆里，安静的看着某一处出神。
　　婚礼主持人拿着麦不停的试音“喂喂喂”一通乱喊，吵得苏沫不得不转了头去看他。
　　目光未及主持人身上却正对上越过众人望向这里凌逸风的黯然眼神。
　　苏沫稍一愣神即换上笑容对他，那边一直注视她的凌逸风反倒呆住了。等他回过神来，苏沫已经转过头去跟旁边的周薇在说话，眼睛却再没看向他这边。
　　心有不甘的呆呆看过去，却不意外的对上展鹏飞了然深沉的目光。
　　向凌逸风稍稍颔首后，展鹏飞把目光转开看向正急急走进来的张雷身上。
　　见他手中拿了一个盒子递给伴郎，想必就是仪式用于交换的戒指了。看着伴郎把戒指收好，张雷的脸上才算露出真正的笑容来。
　　新郎表现的如此紧张，苏沫和周薇交换眼神后会心的笑出来。转了脸再去看林雪婷那里，距离不是很近，以苏沫的眼神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远远的看到她只是不停的整理身上和头上的白纱。
　　倒是周薇调笑着说：“原来这丫头也有紧张的时候。”
　　又过了一阵子，大厅里终于响起象征幸福的音乐声。周围议论的人声安静下来，林雪婷踏着节奏挽着林爸爸的手臂慢慢走进来。
　　正沉浸在这样感动气氛中的苏沫耳边带了温热的声音低语道：“还以为只有你在婚礼当天板着一张脸，看来能笑出来也不见得是好事。”
　　回头丢一记白眼给他后再看婷婷的笑容，好像确实生硬过了头。看来多数女人很难在最幸福的这天笑的灿烂自然，也许是意义重大太过紧张了吧。
　　林雪婷身后的两位年轻又漂亮的伴娘笑得很美，展露就是其中的一个。想必她们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可以笑得没心没肺。
　　周薇轻声的问苏沫：“哪个是你家小姑子？”
　　苏沫伸手指给她看，周薇看了一会儿说：“看着挺机灵的丫头，看长相就知道你老公家里的基因一定挺好。不过婷婷哪里来的自信啊，找这样漂亮的伴娘就不怕把她比下去吗？”
　　“她才不怕。张雷的眼里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只是叫做人的生物而已。”苏沫总结。
　　虽然所有的婚礼主持人都几乎一致的在这样的时刻极尽煽情，不过多数人总是毫无免疫能力被感动到热泪盈眶。例如前面的一对新人，双方的父母，还有下面人群中的苏沫。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苏沫的手快于她大脑的思考速度伸出去握住身侧展鹏飞垂在一旁的手。被那只温暖宽大的手掌没有迟疑的紧紧回握住的时候，她望着正拥抱的新人笑了出来。
　　典礼结束新人去换衣服的空档，展鹏飞附在苏沫的耳边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留下等着开餐吧。顺便留意露露，别让她喝多了。”
　　苏沫嘱咐他慢些开车，他点头并没忘了同周薇告别，临走还问她们结束时用不用他来接。苏沫想想只说看情况再说，有需要会打电话给他。
　　周薇挨着苏沫找位置时问她：“你老公怎么就走了？”
　　“他还有事。本来是说不过来的，结果项杨昨天打电话说是让替他把礼金带到所以才来的这趟。”
　　周薇听了轻叹：“要说项杨其实也是不错的男人，不过可能他们真的差了那一点缘份吧。”
　　说话间听到有人喊她们的名字，周沫眼神不好一时没有找到，周薇已经先于她兴奋的向一个方向挥手然后拉了她快步走过去。待近了一些才看出来原来靠里边这一桌都是她们高中同学，有人留了位置出来给她们。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平时能聚在一起的机会不多。林雪婷把婚讯发布在同学群里，元旦假期能赶回来的同学们当然不想错过这样难得的相聚时光。
　　学生时期一起成长起来的友情是单纯而美好的，虽然久不见面但是那份真挚的感情还在。
　　高中文理分科虽然分开一部分同学，不过依然还有留在一起的同学。如今旧友见面免不了相互问候唏嘘，更难得多数人还能保持学生时代的热情。
　　看到苏沫时好几位同学都表现的很开心，可能因为平时她从不在群里发言也较少见面的关系。也因为这样大家对苏沫的现状都不是很了解。
　　有一位读书时关系不错人又开朗的女生突然就问站在另一边的凌逸风：“你准备什么时候娶苏沫进门啊？”
　　苏沫还没来得及解释，凌逸风竟然开口回应说：“总要她肯才行啊？”
　　大家听了跟着起哄：“苏沫，你就从了吧！”
　　恼怒的看向凌逸风，气他不该在这里随便乱说让大家误会的话。可是那人连眼都不眨的回望过来，摆明就是一副我说了你能把我怎样的样子。
　　人多场合苏沫不好发作，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轻浅的说：“别听他开玩笑，早有人从了他做新娘了。而且这话传到我先生耳朵里可不得了。”
　　简单一句话撇清了自己和他之间在学生时代那点暧昧不清所留给大家的遐想。
　　那边的凌逸风听了此话脸上早已经阴沉下来，苏沫假装没看到，面色不改对众人微笑。只是大家已经察觉气氛的压抑，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深知这两人的脾气的周薇不得不站出来热场岔开话题，气氛总算不至于太尴尬。
　　同学来得不算少又不想分开坐，最后干脆把最里边的两张桌并到一起大家围着坐了。也幸好安排的时候就在最靠里边的位置，不至于让其他人出入不方便。
　　相聚总是要忆当初，这当中必然不了美酒。
　　一大群人仿佛忘记来此是为了庆祝别人的新婚之喜，直接就办成了同学聚会。
　　林雪婷和张雷最后走到这桌敬酒的时候，多数人已经喝高了，其中不乏女生。
　　苏沫虽说酒量一般，不过她这样偏安静的人被人抓住灌酒的机会少，最主要桌上有个男人对所有劝她酒的一概目光如刃让人望而却步。尽管他们之间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也没有哪个同学想冒这样的大不韪来一试究竟。
　　但现在最让苏沫头疼的不是对面凌逸风的虎视眈眈，而是身边周薇那豪放的饮酒方式让她担忧。周姑娘今天来者不拒，对所有表示性的或者男同学们恶作剧的敬酒统统先干为净。此时已经有目光涣散，身体打晃的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