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你就从了陛下吧！》渊澄取映

54、忘记了

　　陆小凤喃喃道：“我本来以为菜做的好吃的人心肠也一定很好。”
　　闻人老板迫不及待的点头同意，“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然后他又赶紧道，“我做的菜也很好吃。”
　　陆小凤哭笑不得，算了他至少没有说自己做的菜最好吃，这已经就是一大进步了。
　　“你那个时候想的是谁？”王厨子还是冷笑着追问。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萍水相逢我早就忘了，只记得她做的菜的味道。”
　　“你忘了别人却还记得。”王厨子说这句话的样子很恐怖。
　　“她怎么了？”陆小凤迟疑地问。
　　“她死了，你也该去死。”
　　陆小凤看到他的样子简直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菜做的好吃的人心肠也一定很好，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就毁了一个人一辈子？”有的时候甜言蜜语的确是毒.药，而且是慢性毒.药，你张口就来，别人就信以为真地张口吃下。
　　陆小凤的脸色忽然就变了，他对很多人都说过这句话，他从来不觉得这句话会毁人的一辈子，别的好话也不会。
　　“有的人一辈子，就想为你做一桌子菜，你说她是不是很傻？”王厨子还在那里叨叨。
　　陆小凤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真的不知道。就像是他不觉得一句好话会毁人一辈子，他也不觉得有了一辈子就为了做那么一桌菜给他吃。
　　有的时候陆小凤觉得自己很有魅力，女人没有理由不喜欢他，有时候他又会觉得自己一黑遮百美一无是处，不是良人不该托付。
　　青梅鸭头皓首红颜胭脂美人舌红酥手油揩嫩豆腐。
　　皓首红颜是挂霜炸丸子，胭脂美人舌当然是西施舌，红酥手是清炒洋荷。
　　他忽然就把每一道菜是什么都想得清清楚楚，唯独忘记了那个女人是长什么样子。
　　王厨子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好像就真的只是王厨子了，他冷冷道：“我就知道你想不起来。”
　　闻人老板就着这人间惨剧，吃着冰梅虾 ，简直就没人性，超级没人性。
　　“以后你的女人，我见一个，就杀一个。”
　　陆小凤道：“那你为什么又要杀龟孙大爷，还有麻六哥？”
　　“我没有要杀麻六哥，我炒的栗子不是给麻子吃的。”王厨子居然在这个时候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陆小凤却很敏锐的注意到了，“你没有要杀他，是误杀了，还是别人买了你的栗子没有吃给他吃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王厨子又不痛快了。
　　陆小凤道：“因为你知道。”
　　王厨子道：“那我就是不知道。”
　　陆小凤淡淡道：“不管你这个时候知不知道都会有人想要杀你，所以你最好还是告诉我。”
　　王厨子又笑了，“我想要杀的人很多，想要杀我的人很多，可是想杀我的都被我给杀了。”
　　陆小凤突然道：“你本来是想要杀谁？”不是要杀麻六哥，那就本来是要杀别人了。
　　“我也忘了，不记得了，今天晚上月亮就彻底圆了，也许等到子时我就记起来了也说不定。”
　　陆小凤扔下一锭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因为他知道王厨子不会再告诉他任何他想知道的消息，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李燕北的消息。
　　然而现在春华楼是在顾青枫的名下，陆小凤也就不去为难小二和掌柜了。
　　他也只好去见另外一个女人，问她为什么不要自己的丈夫。
　　这种事他真不想做，陆小凤很少为难女人，可他认识的两条地头蛇都不在了，他至少要知道李燕北是否平安无事。
　　这样的事情问顾青枫当然没有用，他不会承认是他赶走了李燕北。
　　陆小凤直接就大步跨进了秋月楼。
　　小杜掌柜好像一早就知道他要找什么人，还没等陆小凤问出口就一脸的为难。
　　这时候杜桐轩居然出现了，他还是老样子，清瘦学究，穿的居然还是洗的发白的青布袍，身上的扳指挂饰，也都摘了个干净。
　　陆小凤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手里抱了一只大红的襁褓，就好像一颗被染得通红的红蛋。
　　正是李燕北的儿子。
　　陆小凤一看到这只大红的襁褓就想一把把他给抢过来。然而他没有动手，杜桐轩敢把他抱过来，自然也有理由。
　　杜桐轩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陆小凤也认识，这个女人就是十三姨。
　　十三姨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笑得开心，陆小凤自从认识了她之后，还从来没有看过她笑的这么开心过。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背叛李燕北？”
　　十三姨听到了这个名字脸皮一动，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提到这个名字了，她最近听到的都是侍女们的尊敬和夫人们的和气，还有杜桐轩对她的有求必应。
　　她知道这是因为杜桐轩怕她离开他。
　　所以十三姨听到了李燕北的名字，居然也不生气，也不是松了一口气，反而还是有些遗憾。
　　她眼里的遗憾果然让杜桐轩有些紧张，这就让她更遗憾，李燕北怎么就一声也不吭地离开了京城，有李燕北在京城虎视眈眈，杜桐轩一定会更加珍惜他们母子的。
　　十三姨遗憾道：“不是我背叛他也不是我不要他，是他先不要我的。”
　　李燕北的地盘比杜桐轩要多，可杜桐轩却要比李燕北有钱。李燕北当然会想方设法的让杜桐轩赌上自己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那件事在那个晚上是怎么发生的，是其他二十九个姨太的陷害，还是杜桐轩的故意设计，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李燕北先不要她了，却也不肯把她交给杜桐轩，似乎想要把她留在他的第十三个公馆里自生自灭，眼不见为净。
　　十三姨冷笑，她是不干净了，可他又干净吗，他就从来没有干净过！李燕北嫌弃她就可以冷落她把她打进冷宫再也不见，她又凭什么一直都守着他，和他给的小破房子。
　　索性杜桐轩似乎还对她念念不忘，而且不介意打李燕北的脸，打完李燕北的脸之后他能够继续保持荣华富贵，那她十三姨又有什么理由不跟着杜桐轩。
　　真相就是这么简单，陆小凤看到十三姨眼里的怨怼就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李燕北有一点要比你强，那就是跟过他至少不愁吃穿住用，至于跟了你嘛——”
　　陆小凤觉得自己无辜极了，他知道自己是代朋友受过，所以就当清风过耳了。
　　这种事你情我愿再正常不过，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不是很正常，何必因为在一起过就要一直都在一起呢。
　　绑在一起不能劳燕分飞各自海阔天空的怨偶他已经见过的够多了。
　　十三姨在李燕北的三十个公馆里勾心斗角，一下子就能看明白了陆小凤是在想什么。
　　“你这个时候倒是讲究你情我愿了，可是方才居然还问我为什么背叛李燕北。难道只有男人的背叛女人，女人就不能背叛男人了吗？”
　　陆小凤叹了口气，没有女人会在他面前这样，所以他这个时候也只好不说话，不说话总不会说错话。
　　杜桐轩看到十三姨放这样的狠话，反而越来越欣赏越来越放心了，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十三姨，是绝对不会回头去找李燕北的，哪怕就算她给李燕北生了个儿子也绝对不会。
　　陆小凤的心里还是有一点介意，李燕北的女人，不，现在已经不是李燕北的女人了，他不能过问，但是他至少应该过问一下他的儿子。
　　陆小凤有些期期艾艾道：“那他怎么会叫那个名字，你既然已经离开李燕北了。”他指了指那个大红的软绵绵的大红蛋。
　　“是我——”杜桐轩的话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十三姨给截了下来，“是我给他取的！”她好像非常得意也非常高兴。
　　陆小凤瞠目结舌吃惊的不行，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母亲这么狠心，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字叫“李不如我”。
　　陆小凤又忍不住开始管闲事了，“你不喜欢他也不必非要留着他羞辱李燕北。”
　　“看来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陆小凤你果然和你的朋友一样自恋！”十三姨淡淡道：“李燕北虽然嫌弃我，可是却不会嫌弃自己的儿子，还非要和我抢他，谁让这个儿子的是我给他在五十岁的时候生的。他要不择手段，我也只好不择手段提前动手了。”
　　“他不嫌弃自己的儿子，老来子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闻人神出鬼没的跑到了秋月楼。
　　“是啊，这个儿子能够证明他老当益壮，他怎么肯嫌弃怎么肯不要，所以我也只好想方设法让他嫌弃了。”十三姨居然是因为这个理由给大红蛋取名字叫做“李不如我”。
　　陆小凤知道这件事没办法怪别人。
　　“他已经有另外二十七个儿子了，其实不差这一个。”十三姨不知道是在向陆小凤还是在向她自己解释。
　　“再多就养不活了啊！”闻人突然间就感叹，“李燕北离开京城从通州顺着京杭大运河南下江南的时候，为他的每个儿子每一位夫人都准备了一艘大船，看来他们在江南可以过得很好。”
　　闻人老板这是卖了个人情给杜桐轩，杜桐轩有心和陆小凤说李燕北的消息，可又不愿做出低头的姿态，他是既不想得罪陆小凤又不想矮李燕北一头，这时候善解人意又和两边都有交情的闻人老板，当然义不容辞地当起这个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