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旧事》失败的占梦人

4、青楼偶遇

　　之后的这几天我都在拼命的补充体力，足不出户，下人们端进来什么，我都全给他吃光光。从她们收盘子回去时的眼神，我看出了，大概这个时代的女子食量没有我如此惊人的了。
　　而赵与莒每天下午都回来看我，我总是会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问题，他也总是耐心的我回到我。真好奇这个少年为何脾气这么好，好像没有烦恼一般。但从他口中，我也得知，这里并不是他自己的家。他本有一个普通的家，父亲名叫赵希瓐，曾经当过小官，他还有一个弟弟，是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可是他的父亲在他七岁的时候去世了，他的母亲全氏无力抚养两个年幼的孩子，于是带着他们投奔的在绍兴当保长的兄弟家。从小没了父亲，又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他还能如此的坦然，如此的阳光。我想，他娘一定是一个和他一样，如阳光般的女子。因为他语气中，无不透露着对他娘一人带大他们兄弟的感激。他们母子的感情，一定很好。
　　身体渐渐好的差不多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我的房间外是一个很小的院子，还有几株稀稀拉拉的植物东倒西歪的。看来赵与莒还真没把这里当自己家啊，从来都不打理的。既然我暂住他家，自然有义务帮他整理房子，这也算是我作为回报他的救命之恩吧。
　　想好了就开始动手，我找来师傅，帮我把门口的地填上土，在用木头围城小栅栏样子，里面种上各种颜色的小花，虽然很简单，却也能给这个单调的小院增添一份色彩。
　　其实做这些，也无非是因为我无缘无故住在别人家中，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里也不是他的家，来到这里这么多天，我还没有去拜见过这家的主人，全老爷。
　　从赵与莒的口中，对这个老爷子大概有一些了解，基本上非善类，所以我尽可能敬而远之，闭门不出，以免生事端。
　　可惜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那天，我正在花园里摆弄花圃，一个涂脂抹粉的姨太太站在门口，一脸鄙夷的看着我，我虽不愿搭理她，可惜现金是居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于是站起来学者古人的样子给她行礼。
　　“你就是赵与莒带回来的野丫头？”她扯着那公鸭嗓趾高气昂的问。
　　“是的，我叫彦珂，初次见面，敢问您是？”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用手捋了捋鬓角的发丝，尖声说道“我是三姨太太，连我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三姨太太，小女在此从未登门拜访，是小女疏忽了，还请三姨太太见谅。”我实在是不想与她废话。
　　正准备行礼走人的时候，她有说道，“也不知赵与莒从哪里弄来你这么个狐狸精，你说！你是不是想勾引老爷，你是不是觊觎我们家的财产！”
　　这个三姨太太未免也太不讲理了吧，我气不打一处来，“三姨太太，您想多了，我也老爷都没见过，何谈勾引。”
　　怎料她不罢不休的纠缠，还走上前来拉着我的衣服，左扯右看的，像是在看妖怪一般。我轻轻的躲开她的纠缠，准备告辞。这是一个小丫头跑过来说”三姨太，大夫人在找你呢。
　　临走时，她还是依依不舍的用凌厉的眼光看着我。似乎认定我是狐狸精一般。她一走，我就叫来这几天给我送饭的小丫头，她叫灵儿，来这府上8年了，其实她也才15岁。从她口中我了解到，这个三姨太是府里嘴嚣张跋扈的，大夫人对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老爷也是当官之后，便娶了几房姨太。而赵与莒兄弟俩，和他娘，都不太受待见。灵儿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长得也不错。心想这样的女孩，放现代，前途一片光明，而在这大宋皇朝，她却要为奴为婢。
　　我对灵儿很好，很多时候不让她以礼相待，希望和她能平等的相处。她可能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待她，所以对我格外好。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们亲如姐妹般了。在这里，想要生存下去，我必须重新建立人际关系。没有朋友，生活将会多么无趣。
　　老呆在院子里着实憋屈，我便和灵儿串通好了，让我打扮成丫鬟陪她上集市买菜。即将看到八百年前的南宋市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京城临安，一座繁荣繁华的“地上天宫”。临安是全国最大的手工业生产中心。南宋临安工商业发达，手工业门类齐、制作精、分工细、规模大、档次高，造船、陶瓷、纺织、印刷、造纸等行业都建有大规模的手工业作坊，并有“四百一十四行”之说。临安是全国商业最为繁华的城市。城内城外集市与商行遍布，天街两侧商铺林立，早市夜市通宵达旦；城北运河樯橹相接、昼夜不歇；城南钱江两岸各地商贾海舶云集、桅杆林立。
　　从没有想过，古代的市集能有如此繁华，街上人来人往，大家似乎都很悠闲，叫卖声熙熙攘攘，无不呈现出繁荣昌盛的景象。走在大街上，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我拉着灵儿到处看，什么东西在我看来都是新鲜的，形形色色的小泥人，做工精美的胭脂水粉，若不是身上的盘缠不够，我一定要血拼到底。看来女人不管在哪里，爱逛街的天性不会改变。
　　逛了许久，也是时候尝一尝这里的美味了。灵儿说，街头的“天香阁”是这里最有名的酒楼。我拉着她冲上二楼靠楼廊的位置坐下，把这绍兴城的繁华尽收眼底。
　　在这件酒楼的隔壁，居然是一家名叫“春风楼”的妓院，这实在让我大开眼界，原来妓院的名字可以如此清秀。看着妓院门口，穿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挥舞着彩色的帕子，对着街上往来的男性，扭动着曼妙的腰身。
　　灵儿看我老盯着妓院看，不禁笑我“阿珂，你一个姑娘家，老盯着那种地方看作甚，不害臊！”
　　我嘴角扬起浅笑，却戛然而止，目光凝注。
　　灵儿见我神情有变，便向着我看的地方看去，叫到“呀！那不是与莒公子吗？”
　　确实是赵与莒，他神态凝重的走进妓院。
　　看见他去那种地方，我本不应该有什么反应，可是心里，确实说不出的滋味，我明明只是把他当做朋友的。或许，对于孤身一身的我来说，他已经是我心里对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