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收大网，钓大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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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爷子，你！”本来只是怨恨的郝剑，顶头看见江陀，心中顿时充斥了千万个不可思议。
江陀铁青的一张脸，毕恭毕敬地站在巡盐御史的身旁，面无表情。
“郝剑，料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出本官会出此奇招吧！”巡盐御史挑着胡须，得意道。
“你们……你们，狼狈为奸！”郝剑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
“大胆！”钱老啪的一声给了郝剑一个耳光，“一个小小的盐贩子，竟敢当面诽谤朝廷命官！”
“哎，也别怪他……”巡盐御史不恼反笑，“随他想去，只要盐帮的老帮主能来，咱们就算是功成身就了！哈哈哈！”巡盐御史一边笑着说着，一边给江陀递眼色。
江陀依旧面无表情，只往外吐字：“来人，将郝剑带回漕帮！”
“卑鄙、无耻，江陀，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郝剑被拖了下去，心里彻底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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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姑奶奶！你怎么不理我啊……”盐堆后面，李进叫住姑奶奶。
姑奶奶早上就来盐场了，她是有事而来的，可到了盐场，看见李进，她又欲言又止了。没想到，李进却发现了她。
见李进叫，姑奶奶扭头便走。
“哎！你怎么了嘛，不是好几天不来，就是来了不说话，我……我哪里得罪你了嘛？”李进一把抓住姑奶奶的手腕，还傻乎乎地问道。
姑奶奶一抬手，撇开了他，话里有话地道：“您现在发达了，不敢让您还记得我！”
李进更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着头，用手试她的额头：“你，你没发烧吧……你……”
“你，你喜欢程淮秀，是不是！”姑奶奶拨弄开他的手，坦荡荡地质问道。
李进吓的欲捂她的嘴，只跟她嘘嘘：“小声点……那么大声音，干甚么！”
看着李进略红的脸，姑奶奶是彻底死了心，她的年龄原本就比李进大一些，男女之间事，她懂，知道是强求不来的，于是没好气地道：“把手拿开，小心我咬你！”
李进这才抽回了手，还在身上擦了擦，咽了口唾沫。
“喜欢就大声说出来，偷偷摸摸干什么？”姑奶奶双手抱在胸前，使劲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故作不以为然地道。
“她……她，我……我……”李进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地道。
“莫非她，你俩不是两情相悦？”姑奶奶明白了。
“她……她喜欢那个叫四爷的，我……我，我。”
“哎呀，真笨！一个小女娃娃都追不到手，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干脆吃盐齁死得了！”姑奶奶气的直跳脚。
李进仿佛是泄了气的皮球，托着下巴，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姑奶奶是见着他这个样子，就来气，不禁数落道：“行啊，你长本事了，还学人家玩暗恋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许仙啊，董永啊，还是张君瑞啊？一表人才啊！你就是一个目不识丁、粗俗憨直、傻了吧唧的江湖汉子啊！你知不知道，江湖汉子是什么啊？”
李进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着姑奶奶，摇着脑袋。
“江湖汉子，顶天立地、说一不二、挺起胸膛、牙关要紧，帮外能杀富济贫，帮内能手足情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潇洒，更要勇敢呐……”姑奶奶拍着他的肩，动情地鼓励道。
听着姑奶奶一番激励人心的话语，李进的这心底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番勇气，豁然起身，一阵眩晕袭来，他也顾不上，下死力的握着拳头，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男儿豪情尽显。
“人生难得几回搏，好，我就豁出命去，搏他一搏！”李进大吼一声道。
“这就对了！”姑奶奶仿佛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李进，真是打心眼儿里的高兴。忽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惊叫一声：“哎呀！”
“怎，怎么了？”正激动的李进不禁怔住了。
“坏了，差点误了大事啊！”姑奶奶急的直拍手，抓着李进嘱咐道：“赶紧，赶紧告诉你家帮主，郝剑被……被漕帮给扣了！”
“啊？”李进听闻不觉大惊，撂下姑奶奶，转身要走。
“喂，回来！”后面的姑奶奶叫住他。
“又怎么啦？”李进折回来，下意识的抱住姑奶奶的肩膀问道。
“这是巡盐御史设的局，漕帮是拿来垫背的，你让你家程淮秀无论如何，把这层消息传达下去，你们盐帮千万要沉住气，别掉套里了啊！”姑奶奶千叮万嘱道。
“咳，我们哪里出的去，你还不如直接去找老帮主呢！”
“你做事怎么不经大脑啊，我，漕帮的人去，好吗？”姑奶奶悄悄地将李进的手，从她的肩头，拨弄了下去。
“也是，也是，说的是……”李进喃喃道着，撂下姑奶奶，撒腿便跑。
“喂，喂喂！”李进已经跑远了，对姑奶奶的叫声，充耳不闻。
姑奶奶望着已经跑远的李进，又怨念，又无奈，不禁苦笑着往回走，脑海里却浮现两人的第一次相见：“喂！”，“我不叫喂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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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盐场里，淮秀和四爷商议，准备发动盐场的弟兄。
趁着中午休息，盐头儿吃饭的时候，程淮秀亮出了盐帮的令牌。
“程帮主？真是少帮主啊！我们有救啦……”原先还麻木不仁、呆滞无光的众人，立即沸腾了起来。
“兄弟们，你们受苦了，盐帮，盐帮对不起你们！”程淮秀动情地快要落泪了。
“程帮主，不要怪郝掌堂，不碍他的事……都是总商大人在幕后操纵的……对呀，就是那个老奸巨猾的狗总商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道。
“真是，真是总商……”程淮秀恍然大悟道。
“不仅有总商，还有巡盐御史，也说不定呢！”四爷接话道，“他们的罪，够死的！朝廷让他们稳定盐价，他们为一己之私，故意抬高盐价；朝廷让他们监察盐运，他们拉一打一，离间盐漕，挑拨是非，以便剥削；他们鼓动斗殴厮杀，毁坏治安，为乱地方；他们招权纳贿、无视官箴，借着打马吊之名，肆意剥削民脂民膏……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朝廷怎么会用了这样的官呢？错在哪里呢？错在乾隆！”四爷不禁怒斥道。
闻者大惊，特别是贾六，一个没留神，差点把“皇上”二字，脱口而出。
“四爷！有些话，自己心里头知道就行了，可不能乱说啊！”淮秀无不担心的提醒道。
“心里头有事，不爽，说还不能说了吗？难不成要拿条绳子，勒死自己才便罢？！”四爷激动地道。
“好，说得好啊！”大家不禁纷纷鼓起了掌。
“你们……小声一点！”淮秀无不担心地道。
“我们为什么要小声，凭什么要小声？我们是贼吗？我们不是，我们是堂堂正正的人啊！是人，就有大声讲话的权力，谁也拦不住我们！”四爷动情地道。
“帮主，帮主！”就在这时，李进回来了。把刚才姑奶奶传进来的话，告诉了大家。
大家听后，都更加激动了，而淮秀反而因顾虑太多，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我起初入盐场，并没觉得怎样，因为我一直相信，我一定可以出去，而且有能力出去。可后来的几天，我的心却寒了下来，不是因为我觉得出不去了，实际上，我的初心完全没变。我只是由希望，变成了悲哀，哀其不幸；由悲哀变成了愤怒，怒其不争；由愤怒变成了深深的自责：盐，是我们生活的必需品，它看似不值钱，但实际上，在图利的人眼中，它甚至比无数的金山、银山，还要值钱。这些人，并不知道珍惜它；而真正需要它的人，却整日都在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朝廷再给那些贪官多少俸禄，他们都不会放在眼里；反而是你们，盐帮的兄弟，才是朝廷最应该照顾的苦汉子！一个新的朝代刚刚建立，想要立点根基，必须得有你们的大力支持不可，别的都在其次！”四爷望着盐场上每一个殷殷期盼的眼神，更是望着程淮秀，深情地鼓励道。
“帮主，我们杀出去，对，杀出去！”盐场的人们终于活过来了，跃跃欲试了，沸腾了，像个人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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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帮主，咱不能去啊？”盐帮大堂之上，严阵以待，草木皆兵，老帮主威严地坐在山头上，辰坤在旁苦苦哀求道。
“别人也就罢了，郝剑，我必须得保！”老帮主的话语，斩钉截铁，不容人辩驳半句。
“郝剑他，他是罪有应得，他……”辰坤一句未了，脸上就狠狠地挨了老帮主一道耳光。
“在法，有盐帮帮规；在职，他是盐帮掌堂；在情，他是兄弟手足！要审要查，要杀要剐，论国法、讲家规，都应该是盐帮帮内的事，轮不着他漕帮插手，更无须他总商御史多言！”老帮主威严地对底下众兄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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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大家对郝剑的安危担心且争论不休的时候，漕帮地界，三成米庄的密室内，姑奶奶偷偷地来看郝剑。当然，姑奶奶的到来，显然是得到江陀默许的。
“我们江老爷子说了，他对不起你，对不起盐帮，就算是把漕帮给搭进去，这个因也是种下了！他说，他是始作俑者，这个罪，他认！”姑奶奶对郝剑道。
“说实话，我从未怪过江陀，这个黑锅，他不应该背，要不是巡盐御史趁盐帮内乱，故意封锁了陆上通道，以漕帮不准走陆路为由的‘莫须有’罪名，扣了漕帮的货和船……江陀，我了解，盐漕两帮为了抢生意，动手是常事，但是大家抢归抢，都是在明面上的。江陀是条狐狸，可他也是个正人君子，不到没辙的时候，他不会又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盐走陆，漕走水，不过是江湖上私人定下的规矩，大清律法上并无明文规定。这次巡盐御史可恨就可恨在，钻法律漏洞，巧立名目。
“这个黑锅，应该背的人是我，我恨我自己！”郝剑悔恨地叹道。
“谁都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你的性格就决定了这样……别悔了，没什么好悔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有时，就是这样矛盾……你，好生歇着吧……”姑奶奶也不知该如何劝他，看见郝剑，她就想起了自己，想起了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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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掌堂，横死在三成米庄！！”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只一夜的功夫，传到了盐帮，传到了漕帮，传到了盐场，传遍了天下。
“闯漕帮，要郝剑！”老帮主终究没有忍住，决定出兵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收大网，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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