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秘密》玉尘芊芊

33、远嫁难为情

　　远嫁难为情

　　那日之后，萧言成仍然天天留宿在正房。萧菀心中有鬼，不敢吵闹，禾燕虽然自恃是太后的人，却也不敢仗此在萧言成面前说道。下人们本是见风驶舵，看到少夫人仍然得宠，又是公主之尊，也不敢放肆。因此，季轩不会管家，萧家内宅也是一片太平。
　　外面人看见萧家小夫妻相处和睦，实际上却也差不多。季轩没打算闹腾，也就不发脾气使性子。萧言成心里的怨气渐渐也平息了不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对季轩贞操的要求是有些过分了。
　　萧言成纳了妾，老夫人的“病”也就好了。萧家内宅依旧是老夫人作主，也早开始张罗过年的事宜。季轩乐的清闲，也不多问，时常进宫，名义上拜见太后，其实是想见自己的表姐，现在的云贵妃。可是却总也见不着。

　　“又是刚从宫里回来？”季轩被太后留下用膳，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我又没见到云儿姐姐。”季轩心烦地说，“我看太后气色不错，只是说话有些发虚，不知气色是不是用妆画出来的。我不懂医术，做不得准。”
　　萧言成点点头：“太后防着你也正常。毕竟你是我的人。”
　　季轩听了这话笑了笑，并不回答。
　　萧言成看着季轩的笑脸，动动嘴角：“雅晨……我……”
　　季轩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萧言成摇头道：“没什么。”
　　季轩其实知他心意：“有些事情我心里实在无法接受。你硬要我受的，我也抗拒不了。可是我的心意实难勉强，我瞒不过你。我现在不和你争吵，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一步步走下去，在那些事情和我之间总要有个选择。我不知怎么选，就交给你为难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会那么多，有一天是一天，我们和和气气的，好么？”
　　萧言成不知该怎么应他，虽然他说的介意和疏离让他难过，可是那样他知我心的情意，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我想了很久，有个问题一直不知道该问谁，问你不合适，可是我没有人可问了。”季轩神色复杂地低下头，“我若是全心助你，将来周家先祖面前我该怎么交待？”
　　“你阻止不了我。你的不合作只会让更大的纷争影响更多的人。到时候战事一起，伤亡更大。所以，你不用有什么交待，你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我以为，你要说他们让我只能以女人的身份苟活，不见天日，对不住我。”季轩望着窗外，移栽了一大片海棠，虽然没有花，却可以想到将来的盛景，“我真想以男子的身份活着。读书科考，骑马练剑，多么快意。”
　　季轩想着，忽然声音一沉：“可是，那样就要离开你了。正常的男人是不和男人在一起的。我知道。”
　　萧言成抚摸他的头：“将来……我的保证别说你不信，我自己也不信，但是我一定和尽力。”
　　季轩叹口气：“我仍会助你的，你现在不信任我了，是不是？”
　　萧言成微笑：“你知道我要下手的是你哥哥，我不想你为难。我想事成之后再说。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
　　季轩顺着他的话点头：“现在你做到哪一步了？可以告诉我吗？”
　　萧言成惊愕地看着季轩，他还真是……
　　季轩轻笑：“我虽然心里有些煎熬，但是已经选择了你，就没有后悔。你还是不信我？”
　　这句话问的轻松，萧言成却犯了难。真的要毫无保留吗？

　　萧言成在那里犹豫着，季轩却自若的起身梳洗，准备就寝。直到季轩吹灭了灯，萧言成才回过神：“你想知道什么？”
　　季轩倚在他身边：“你不情愿说，可以不说。”
　　“其实……这些你可以不理会。”萧言成淡淡道。
　　季轩“嗯”了一声，道：“我是可以不理会，但是我能置身事外吗？”
　　“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即使你都……算了……”萧言成本想指责他和萧菀的事，但是他已经打算原谅季轩了，也就不愿多说。
　　“我都什么？”季轩反问，见他没有回答，也不在意，“今天我看了一句话，‘远嫁难为情’，是说一个和亲的女子嫁到千里之外的故事。”
　　萧言成抚摸着他的脸颊，温柔道：“你离皇宫很近，可是却真的嫁的远呢。”
　　“其实不是这个，这首诗前面还有两句，‘昔为匣中玉，今为粪上瑛。’我看着皇兄……之后，我也就……”
　　萧言成不再说话，只是心里念着这两句“昔为匣中玉，今为粪上瑛”。现在他是公主之尊，身份暴露了就是待罪也是皇子，若是将来……
　　“将来，你是我的皇后。”
　　季轩听着急忙摇头：“不，我不要。”

　　萧言成知道他不要是什么意思。季轩是周室的人，他的家族不会信任他，周家的遗臣也不会放弃他。如果他依旧地位显赫，永远不会有平静。

　　“我想先处理定北王世孙。南方现在情形不大好。”萧言成思索着，“似乎是瘟疫。”
　　“瘟疫？”季轩只在书本上见过，不过也知道那是千万百姓的性命。
　　“正好赶上的。不是我做的。”萧言成看季轩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以为瘟疫是闹着玩的，说弄就弄出来了。”
　　季轩这才放心：“你要得到你想要的，杀多少拦你路的人是无可奈何，但百姓无辜。你要皇位，应该担得起天下的责任。”季轩看的书大多正派，男女之事讳莫如深，天下大计却说的头头是道。看的多了，季轩也受了影响，觉得应该爱惜百姓。
　　萧言成有些惊讶，在他眼中，季轩久居深宫，长于妇人之手，诗书才情是有的，忠义礼教上却很糊涂，否则怎会为了助他义无反顾地抛弃了自己的兄长，没想到今天他却说了这么一帆话，令人刮目相看，于是轻笑道：“雅晨说的是。将来你登上九五，不要忘记。”
　　“我？”季轩有些奇怪，还以为他在质疑自己是假意听命于他，暗中觊觎皇位，无奈地辩白：“我可没有那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