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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还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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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越是担心就越是会做,苏尹动了掏出瞻月山庄的念头。可是不论去哪都有照禧跟着,如今又不敢多说话。转眼又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马上就要中秋了。
中秋那日吃过晌午饭,照禧说殿下身边的人来报信让公子晚上一同去过节。苏尹想终于有机会了,近日必须要问出到底自己要在这闲到什么时候。苏尹想自己又不是女儿家也不用特别洗漱装扮去出席人家的晚宴,但是照禧说楚谶叫人拿了一种泡澡用的药包,让苏尹务必用此药泡出的水沐浴。苏尹愣是在浴缸里泡了一个时辰,好在这汤药味道不大。申时左右和照禧一同前去。
苏尹又一次感到这山庄奇大无比,说这还不是真正的瞻月山庄,不禁让人幻想要是那真正的瞻月山庄会是个什么光景。走到设宴的地方天已尽黑,照禧却被命令留在门外。屋里面算上站着的共有四人。沈靖司,楚谶坐着。另有另个站在沈靖司身后,都不是那日他身边的那个人,其中一个满脸英气,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另一个白白净净,还长着一双桃花眼,身形也不壮,虽有些媚气,但也不像是娘娘腔。
“苏公子来了,快请坐。”依然是楚谶与苏尹搭话,沈靖司坐着眼也不抬,说个不好的比方,楚谶就像是沈靖司肚里的蛔虫,帮他说所有的话。
“在下来晚了,让靖司兄与楚先生空等。”屋内是一张很大的圆桌子,上面一百了几样简单的凉菜,沈靖司自然坐上座,楚谶却坐他右手边,苏尹坐在楚谶旁边。虽说是旁边,但中间的空缺足够再宽松的坐下两个壮汉了。
“还有比苏公子更晚的。”楚谶笑了笑。自从上次见过楚谶,苏尹就不再觉得他是个好相处的人了,再加上照禧的各种反应,苏尹坐下后便缄口不言。四下看了,果然还有两个空出的位置。
苏尹品了半盏茶,便听见屋外一个声音唤道:“宗政【复姓,一般长老都是复姓= =】老头,别磨磨唧唧的。”清脆明亮,像是个十八九的少年。
“棠齐月,莫对宗政长老无理。”这次开口的居然是沈靖司,而且光看座位就知道这人比楚谶还要尊贵。见两人都起身,苏尹也跟着站起来。
“还只有靖司肯把我这老头子看在眼里。”宗政长老看起来有六旬差不多,头发大多是白的,身板并没有佝偻,但走路有些蹒跚。
“沈靖司你少教训我,先管好你自己!”此言一出吓了苏尹一跳,说话的人果真看起来刚成年,穿着华丽的衣服,个子还没苏尹高,身形像是没发育好的,一脸稚气。
“齐月,不要一见面就讲不愉快的事,客人还在呢。”楚谶出来打圆场。
棠齐月看了苏尹一眼说:“东田哥哥,这就是你们找到的那个人呢?他真的可以救···”
“先不说这个,快坐下,等你够久了。”棠齐月认真看了楚谶一眼,好像懂了什么,乖乖坐下。
“哦呵呵,那这就是苏公子了,幸会幸会,你此番来可要帮我们大忙···”
“宗政长老,这就上菜了。”楚谶面露无奈之色。
“就是就是,宗政老头你一把年纪走路慢吞吞话还不少,闭上你的嘴多吃点说不定还能涨点力气。”棠齐月虽然这样说但宗政长老并没有一次恼怒,笑着说这小子原没有这般无礼的。
一群丫鬟进屋撤了刚刚的几盘小菜,换上新的一批更精致的摆满桌子。给每位都斟上酒并在一旁伺候着。苏尹兀自郁闷着,自己被美其名曰是来帮忙的,结果一群不认识的人认识自己还指指点点,“老奸巨猾”的楚谶还遮遮掩掩。苏尹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还是要早日离开这地方。
“小丫头没学过规矩啊,怎么不给你棠爷爷满上?”
“这···”丫鬟本是被楚谶吩咐的不许给棠齐月斟酒,一时间进退两难。
“齐月,你忘了你兄长不许你喝酒吗?”
“可我已经成年···”棠齐月口气虽有不满,但只是小声嘟囔,也不再要酒吃。
“靖司兄···这···我还是疑惑,你倒是告诉在下要帮什么忙啊。”
“苏掌柜说到此事,我也是想借这次机会告诉苏掌柜,只不过先吃了此顿。”
这次沈靖司发话,苏尹想不该是糊弄,便安心不少,席间也喝了许多,没想到自己多日不曾饮酒经喝醉了。
那天晚上醉了之后的事苏尹就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又做梦了,这次的梦终于有了变化。梦里不再是那个房间,而是在一个光秃秃的山崖上,先是宗政长老被人打倒,之后沈靖司又被人一掌拍出去,自己边跑嘴里还大喊这“靖司”,然后又见棠齐月偷袭了那人,却被那人反手用剑划伤手臂,最后那人也是落荒而逃。苏尹从没像在梦里哭的那么惨,最后他还是哭醒的,并且叫着沈靖司的名字。
“我在,望溪,你是不是望溪,我在,我在···”
沈靖司坐在床边,楚谶和棠齐也在。苏尹没多想做起来就扑在沈靖司怀里,惊魂未定的感觉。后来苏尹回想,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是苏尹。
“苏尹。”楚谶唤了他一声。少顷,苏尹一个激灵从沈靖司怀里挣脱出来,一脸惊恐,还有未干的泪,略带着抽泣。
所有人都不再出声,只盯着苏尹,等他下一步的反应。当苏尹的眼睛扫到棠齐月时,一把伸手抓住他的右臂,撩开衣袖——没有;又看他的左臂,一条三寸长的疤静躺在棠齐月手臂上。
“东田哥哥···”棠齐月不可思议的叫了楚谶。
“谁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苏尹,你冷静一下,告诉我怎么了。”楚谶问道。
苏尹定定神,看向楚谶:“我梦到你们所有人,和一个人打,你们都败了,最后棠齐月偷袭了他,那个人就是朝棠齐月的左臂砍下的!一模一样!”
“有我吗?”楚谶又问。
“没有···”说罢,苏尹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楚谶,他又露出那种笑,有种不好的感觉,“都是你安排好的?”
“不是我安排的,全是我想对的。现在告诉你一切也无妨,不过我只捡重要的说。想必殿下也问过你‘灵魄’的事,那是控制望溪性命的灵物,但被奸人所窃。我本算到,灵魄被藏于你的客栈,殿下便去你那里找,却怎么也没找到,他便抓你来。这才发现灵魄就在你身上,并且不是你所窃,而是你自己的灵物,相关你的性命。也就是说,你是和望溪一样体质的人。最近得知,望溪之意志迫切寻找归宿,便猜想是否会借用你身。本来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开来是真的。”
楚谶是个云游四海的假道士,不能说是万事通也是百事通。他的师傅就是个道士,交给他的都是些歪门邪道的医术,民间普通郎中只知有这样一个神仙一样的人,却不见其人,更不知他医术到底如何。说他神仙一样也是江湖上人云亦云的。只是一点是真奇,只要楚谶算出这事会怎样,这事儿九成就是这样。见识虽没有他师父多,但天资比他师傅高得多。
“望溪是谁?”
“是我心爱之人,我拼尽性命也要救回他。”沈靖司开口,神色痛苦。
“你的意思就是,一个女人与我共用身体?那我岂不是终会变成不男不女之身?”
“不许你侮辱我兄长!”
“兄长,兄长···沈靖司,你···”苏尹突然之间被告知这么多事,根本来不及反应,“不,不行!那还不是一样的,还不是跟女人一样的?”
“啪”的一巴掌,棠齐气愤地说:“管好你的嘴!别以为兄长借你的身体我就不能把你怎样!”
“一掌打死我,最好把那个不男不女的从我身体里打出来···”苏尹的头被打倒被子上,脸埋在被子里,喃喃道。
“你!!”
“棠齐月!”沈靖司自然也是不允许别人这么说望溪,但是他还算顾及了苏尹此时的感受,并且一定要说服他,望溪或许才有救,“东田你留下来看着他,齐月跟我出去。”
棠齐月本来就是小孩子,发了脾气简直快要被气哭,生被沈靖司拖了出去。
“你们好歹也是江湖上的大门派,怎么做这种小人之事,为了区区一个男宠拿不相干之人的性命开玩笑,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苏公子想不明白吗,你和望溪的体质一样。平常人只要一箭穿心变必死无疑,你和望溪不同,只要灵魄还活跃,挖出心来也无关性命。这世上只有你们二人,你怎会是不相干的人?这就是你的命数,逃不掉的。只要你肯相助,终有找到灵魄的一天,望溪活了,你便自由。还有一点,现在看来,无论如何望溪是不会从你体内出来了,所以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我若是不帮呢?”
“明日楚某就可以放苏公子走,只不过苏公子一定会回来,不信可以一试。”楚谶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问苏尹,“不知苏公子可否告知生辰。”
苏尹不明所以,这几个月里不明所以的事太多了:“八月初十。”
楚谶有一瞬间没有笑,但马上又勾起嘴角,浅作一揖转身离去。
翌日中午,楚谶到了苏尹住处,告诉苏尹可以启程了:“瞻月山庄言而有信,定不会让苏公子笑话。”
苏尹一时不敢相信。这就放自己走了,不可思议。但是机不可失,苏尹跟着楚谶走,边走边盘算,自己回京就要把客栈盘了,拿着钱去住深山里,见不到与望溪相关的人说不定会把他逼走。自已还是苏尹,让瞻月山庄的人再也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