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柳暗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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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娃在中西女塾上课时，每一日都是煎熬，知晓自己几斤几两，也只能好好学习，好似又回到高考的噩梦。她学习肯下功夫，人也谦虚不张扬，人缘还不错，有唐瑛愿意捧她。为了生
存她也利用人脉关系铺垫自己。不变的是，陈娇娃常去武馆与人划招。
这天，照例陪唐瑛在小剧院里排演，从昆曲到英国戏剧，我只是在帮她对戏，下午的阳光懒懒洋洋的，陈娇娃不经意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身材亭匀，长相清丽，虽是浙江人，却有着北方女孩的大方端庄，那一张白白的小脸，一堆黑而光柔的头发，一点陌生羞怯的笑，给人一个幽雅而脆弱的印象，陈娇娃皱住眉，镜中的人也一脸烦恼。
“怎么了？”唐瑛问。
“没什么。”只是发现自己越长越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张脸已是她挑的最貌不惊人的一张，可惜天天好吃好喝的养漂亮了。
拒绝了唐瑛邀请我去吃饭的好意，陈娇娃愁云惨淡的回了家。晚饭时大哥大嫂都在，她看着素什锦、咸菜大黄鱼等六菜一汤，忍不住哀叹，这家人吃中餐却采用西式吃法，勺子，叉一样不缺。
陈娇娃笨手笨脚的吃着，抬头时，大哥陈果夫看她的眼神就像估货的商人。陈娇娃越加怀疑自己会被卖了政治联姻。以自家大哥的强势，反抗起来不定就被贱卖给老头做二房。民国还是很封建的，早婚，包办，都是常事。特别是她食古不化的大哥，同她又没有兄妹情谊。前途暗淡啊！想起自己看的小说，旧日小姐把自己金银细软包包好，用丝绸裹了，与自己爱的男子私奔……分外的情调呀。可她不用私奔，她有一种本事，能叫熟人当面都认不出来自己。
这就要说到陈娇娃穿越来不久的一个晚上，大约是子夜时，去厕所回来不经意照到镜子，自己的脸是个男人的样子，正是村子里有名的那个泼皮无赖。纵是她胆大，也差点没被吓晕过去，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可是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她端着镜子点了灯在床头坐了半晌，过了大约几个时辰又恢复了原样。这离奇的事时有发生，每当自己脸部微痒时，不论是在吃饭还是在田头帮人插苗，她都捂着脸一路赶回去把自己锁在房里，样子时有变化，男女老少皆有。这事并没有别的后遗症，直到她觉得好玩慢慢有意识的控制，在不断的练习中可以随心所欲的变脸。陈娇娃想到好莱坞的一部大片《终极者》里有个女人有更高超的变身术，而她只能变脸，并且只能维持几个小时。不久，陈娇娃又发现若是以自己原本的长相为摹本，稍稍改变脸型、五官，能维持很久。此时她已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看待这件事，这种异能已被她当成自保的手段，从未敢告诉别人。
现在这张脸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做了很大改变。几年前，陈娇娃这身体才十岁时，就出落的明眸皓齿、粉面含春，似蓓蕾一朵，任人见了都想注目一番。在招惹了几个登徒子后，她明白显眼在乱世中的害处，于是每天都把皮肤改的暗黄失色，鼻子也弄塌一些，上嘴唇弄厚，额头弄宽，意念的作用下很轻易的完成了。由于小孩成长中变化大，也没人怀疑，只是邻里间的一些婆婆、小媳妇们暗叹她长残了。外婆当时还摸着她的脸说：“你妈妈当年可是湖州戏团中最美的花旦，怎的你不像她……不那么美也好，女孩家内秀好。"
陈娇娃沿着淮海中路朝前走，每天出来走几趟是她的习惯。因着常锻炼和营养好的缘故，年纪虽小，脚力却好。天越来越暗，东想西想的走到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地方，陈娇娃也不怕，大不了雇辆黄包车回去。街上灯火通明，在街拐角听到前面有一沙哑的声音。
“卢公子乃托我杀徐，并交了二万元为经费。我都承诺了，取了一万元分发给你们，一个月了，怎的徐国梁的一根毫毛也未损伤？”
陈娇娃在墙角进退两难，只得耐着性子听着，想找个机会溜掉。原来这些帮会徒众均是上海的“三光码子”（即吃光、用光、当光），有了巨款便先去四马路（今福州路）吃喝嫖赌，三个星期过去后，徐国梁的一根毫毛也未损伤，王亚樵急了，正将徒众招来训骂一顿，又掷出五千元，限一个星期必须取徐的人头。
原来这里是四马路啊！陈娇娃恍然大悟。
话说这王亚樵人称王老九。自幼性情刚烈，向往荆轲、聂政，以侠义自许，以改造社会为己任，就是拥有千百门徒的“斧头党”头领。也算大名鼎鼎的暗杀大王了，这些人陈娇娃是走了狗屎运遇到了！
此刻陈娇娃不禁冷汗冒了一背，后悔自己留下来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于是屏住呼吸往后退。
不料后背一紧，“王大哥，我给你逮住一只小耗子。”一男子站在陈娇娃身后抓住她衣服，朝前头的人叫道。
“多谢曹文蔚小兄弟了。”王亚樵又朝向陈娇娃，打量一番说：“对不住，小姑娘，你得跟我王老九走一趟。”
“你们的事我也没大听懂，我也不是谁派的奸细，放我走，也不碍你们做事。”
“这些我们管不着，你乖乖更我们走一趟，这次任务结了便放了你。”
陈娇娃可不信这鬼话，他们定是要杀人灭口。
本来还想继续掩饰，现下看来还是逃脱了最紧要。陈娇娃脚下一错步迅速转到后面那叫曹文蔚的男子身后，转身溜进巷道，这群人没料到小姑娘有这么灵巧的身手，围了上来。那曹文蔚就跑上来扯住她的腰身。陈娇娃直起身子，拽出腰间的鞭子，一抖鞭身，九节鞭一转，打向曹文蔚伸来的手，他吃疼的松手：“我又没轻薄你，小丫头到蛮辣，让爷来好好调（死jj)教(jj)调(jj)教。”
周围一片哄笑，陈娇娃恼羞的一鞭子扯住他的脚腕，但劲还是太小，没扯动，看着那叫曹文蔚的人模狗样的脸上的笑意，她心意一动，离开他的脚腕直击在他的后脑。他拽住鞭尾道：“这么标志的人儿，打打杀杀小心扭了腰。”
他又呲牙一笑，松开了九节鞭，对着陈娇娃勾了勾手指头，陈娇娃后退了两步，小脸儿涨的通红，看着他，突然嫣然一笑。趁他愣神，陈娇娃眼珠一转，双手握住九节鞭中间，身子半蹲，一式‘秋风扫落叶’，九节鞭变成一边幻影击向他的下盘，他看着她的来势，迟疑了一下，后退了一步，不想陈娇娃来势不断，他一步一步后退，旁边传来了几声为陈娇娃叫好的声音，又被王亚樵骂了声：“瞎嚷嚷什么！”给打断。而曹文蔚一咬牙退到后面。
王亚樵道：“小姑娘有两下子，我来会会你。”
陈娇娃看着这虎背熊腰的大汉，体力上有些撑不住。看着王亚樵迎将上来，他抬起左脚，腿硬挨了她两鞭，阻止了九节鞭的来势，正准备还手，却发现九节鞭缠在左脚上，而陈娇娃竟然一抬手带起左脚一弯腰从他的裆下穿了过去。旁边的人都憋不住笑了。
陈娇娃自觉丢脸，她穿越前可没受过这等窝囊气，还不小心钻了别人的□□，她从前最瞧不起韩信，就是认为一个大男人受胯下之辱简直是犯怂。她又一招‘引蛇出动’，九节鞭化作一体直线只袭王亚樵面门，对方见来势汹汹，却面不改色，依然挂着笑容，抬手挡在面前，九节鞭打在他手腕上，看起来竟然没有一点痛的感觉。
陈娇娃终于沉不住气了，过去可没人能在她手下坚持很久，更何况自己体力大不如前。于是右手一亮，袖口两把飞刀一上一下向那人面部腹部袭来，随后整个人带刀飞身而起向他劈下。陈娇娃终是不忍用刀刺入别人的血肉之中，于是飞身而跑。
陈娇娃在巷道中绕来绕去，从前特种兵的训练的好处也体现出来了，她躲在暗处，听着那熙熙攘攘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等到人声渐远，陈娇娃拖着身子走出来，只听见：“我就说这丫头精的很吧！”只感到脖子一疼，陷入昏迷时陈娇娃咬牙切齿的想，真是撞上了铁板。
醒来时，陈娇娃揉揉发酸的脖子，发现自己依在木凳上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是死结。面前的是那个害她落入此种境地的曹文蔚。
“不到片刻就醒了，你还真有本事。”
“手下败将。”
听了陈娇娃的挑衅他也不生气，好似为了挽回面子，他弯腰对我说：“像我这样身份的自有的是人保护，不需要这打打杀杀的本事。”
“输了即输了。难道你的意思是像王亚樵大哥这样的就是做打手的命喽？”陈娇娃说完就等这看好戏。
“王大哥，你别听她瞎说，我可不是这意思。” 曹文蔚赶忙辩解。
“我知道兄弟你不是那个意思。”只见王亚樵眉梢一挑，语气中感觉不到丝毫情绪波动，只是像是不经意的，轻轻抚上拇指的扳指。
“你喊他大哥，我大哥何时有你这个妹妹？” 曹文蔚还在那与陈娇娃不依不饶。
陈娇娃思量着能与王亚樵称兄道弟的也该是个人物，正经着脸说：“王亚樵是个善识忠奸大义、能追时代潮流、以改造社会为己任的人物，人人都说他是未来的洪门山主，这等人物就连小女也心向往之，喊声大哥却是我高攀了。”
周围的人都诧异的盯住我。
一阵沉默后王亚樵哈哈大笑，“你如此抬举我王老九，我便认了你这丫头当为妹子。”
“九爷，这不妥当，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我认的这新妹子甚对我胃口，看她落落大方，一股子江湖女儿的豪气，身手了得，有个这样的妹子反到是我的运气。”
陈娇娃被松了绑，刚才的一番话也是急智，这王亚樵到是条利落的汉子，他这样真心相交，使她颇为感动的又喊了声大哥，这次是出于真心实意。
陈娇娃很坦诚的交待了自己现下的情况，王大哥也感慨良久：“我是到上海做苦力，不久才打出一片天地，都是这群兄弟相随。妹子要是在陈家呆不下去，也可以来找我。”
王大哥长相老，岁数却不大，他们这一群，都是少年人，于是要了一桌子酒宴，吃的不亦乐呼，看起来好像饿死鬼投胎一般，笑闹成一团，曹文蔚拍桌子要酒，“伙计，上好的酒再给我们拿几坛来。”
“为九爷认了个好妹子，干！”
“为不打不相识，江湖规矩，喝干！”
陈娇娃就像落魄小兵找到了组织，就像落草到与梁山好汉结交，痛饮了一杯又一杯。
“妹子，你多大了？”
“大约十来岁吧，大哥，你喝啊……”陈娇娃可不愿承认自己岁数小，和他们这帮人在一起，只感觉体内热血沸腾，好像回到刚当大头兵的时候。
“这么小，能喝，颇有我当年的风采。”
桌上醒着的也只有陈娇娃和曹文蔚了。陈娇娃仔细看他，眉目清朗拔俊，有他的自信，明亮深邃的眼眸，有他的聪明，深浓微蹙的双眉，有他的不羁…还真帅。
“你挺能喝啊。”陈娇娃与他笑笑。
“我可是从小就被我家老爷子拎上了酒桌。喂，你住哪，我送你回去。”他皱着眉问。自把陈娇娃当成自己人，他就没那么多调笑了。
“一个混混哪还有车、你肯定不是普通的混混。”陈娇娃叽叽咕咕的被他送回去。曹文蔚暗自笑话这丫头喝醉后成了话唠，居然还有点理智知道不该从大门进。等陈娇娃爬上榕树从窗口掉进去已是凌晨。
夜雨滴答的凌晨，陈娇娃拿着镜子，脸恢复成本来样子。看着里面年纪小小，就已活色生香的美人，“我找到我奋斗的目标了，真开心，在看你长得这么美，长大肯定迷死一堆男人。”
这个二愣子对自己的脸调戏了一番，洋洋得意了一番，又展望了一下未来的刺激日子。最后兀自笑了好久才睡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柳暗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