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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总第408章 ...

  •   (四百八)
      千叶心想,或许,就只因为你是个天生豁达的人呢,不强求,不自怜,胜亦欣然,败亦可喜。老实说,她真的很希望自己也能像山下羽这么开朗洒脱,可惜啊,她就是假装都很勉强。

      她这时回过神来,有些迟疑地说:“山下君,不管我和清川君将来怎样,就像你说的,我们还更早认识,而且,你是我刚到札幌那时,少数的对我最友善的人之一,所以,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就算将来我离开札幌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说到这里,她当即想到了什么,不由有些尴尬地苦笑了一下,“让你见笑了。你之前才刚说过,你和清川君这么长久深厚的友情或许都会敌不过时空之隔,我竟然还……不过,我真是这样想的。总之,能在札幌认识山下君,真是一件开心的事。”

      “怎么会。这至少表明确是你的由衷之言,我觉得万分荣幸呢。说起来,不是托澈和清川先生的福,我这个小地方的小报记者,又能有多少机会结识像你这么强捍的女性朋友。”山下羽微微一笑,“真是该谢谢澈,以前的我,以为像他们兄妹那样的人,大概就是人中翘楚了,出身于高知家庭,或天赋异于常人,或拥有比偶像明星还更出众的样貌。原来,这个世界比我想像得要辽阔和复杂得多,原来在这个世上,还有像长谷川君和中野小姐那样的、游刃有余地在名牌医学院里求学的未来医学权威,有千叶小姐这样的什么名校都可以征服的女学霸,甚至还有有末一弥或多田俊那样的、早早就为自己订立了常人难以企及的人生目标而且显然也在步步登顶的超级精英……说实话,比起从前那个目光短浅、自以为是的小地方记者,我更喜欢现在这个发现自己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的我。”

      千叶这时没有应答。她想,这世上有多少人愿意这样当面承认自己的不足和短处?单从这方面看,山下羽就绝不可能是他所自嘲的那种不入流小地方记者,何况,他还这么的通脱和聪明。

      “也正因为这样,我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札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澈之前曾问过我,想不想也去东京发展。说实话,我很早以前就有过这样的念头,何况,现在还有助于继续我们的友情。”山下羽笑了笑,“最主要的是,我一直都有做社会新闻的打算,将来说不定还会去向你这位犯罪心理学专家请教呢。”

      “是吗?那太好了。”千叶由衷地说,“如果山下君确实有这样的意愿的话,依你的能力,去东京发展也不错。至于将来向我请教什么的,现在说还为实过早……我也不知道将来的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专家。”
      “你肯定能,而且会非常棒。”山下羽十分肯定地说,“我这一生很少看错人的。”

      不过,千叶看着他过于肯定的神情却不免有些怀疑:如果他真的很少看错人,那么,宁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应该没有人会希望找到一个有一天必然会离自己而去的女友……这究竟是当局者迷,还是他真的只因为宁子是自己挚友的妹妹才喜欢上对方的?当然,这恐怕也只有山下羽本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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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当在札幌的千叶和山下羽分手后,回到自己住处时,稍晚一些,在东京的有末一弥也开车走在回自己公寓的街路上。

      望着车窗外的车来人往,这天晚上,他总觉得该和什么人谈谈,比如千叶。他想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知悉她人生的新变化并想给予衷心的祝福。但包括清川宁子、松本静子或者清川澈有关的话题呢?他能故意绕开吗?如果不能,在电话里,隔着遥远的距离,他又该从何谈起?最终,他还是决定先挂个电话给这时也在札幌的清川澈。

      “澈,是我。晚上好。”有末一弥在电话里问,“澈,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在工作。”清川澈顿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今天晚上,我表弟江川,你也许曾听那位雪乃小姐说起过,我有个表弟是她高中时的同学,也就是千叶的学弟。他说昨天在东京街头遇到了千叶。关于千叶就要去京大攻读博士学位的事,你知道吗?”

      “你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清川澈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居然还要你那位在美国留学的表弟来告诉你千叶小姐的人生新变化。”

      “是啊,你说得对,我没有自己以为得那么无所不能。澈,你知道吗,”有末一弥苦笑了一下,“我表弟简直是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起这件事。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我靠近千叶……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嗯,我大概是最早知道的。就是在你父亲来札幌找我的那一天,在我决定去东京工作的同时,千叶小姐也从她导师那里得到了这个机会。那天晚上,她和我说起时,我由衷地为她高兴。”
      “你……”有末一弥犹豫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就这样放手了吗?”

      “是啊,我放手了。我不想看到她无奈而烦恼地陷入我们两家的这种无聊纠缠里,我喜欢看到她全力以赴地去追求她的人生梦想,也相信她将来在事业上会比我母亲更有成就。”
      “可是……”

      “别可是了。你恐怕没见过她为了自己无意中知情太多而不得不一直向我说‘对不起’时的样子……我不希望看到她那样。她有她的人生,她没有必要遭受这些。我知道你喜欢左右别人的人生,尤其是那些你在意的人的。不过,有末一弥,我希望你能听进我的一个忠告,放过她吧。你应该专注于自己的欲望和野心,与此同时,和某个与自己门当户对的美貌千金结婚、生子,这才是你应该选择的生活。”

      “澈,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好像什么都还没说,你怎么就觉得,我企图左右别人的人生了?尤其是你和千叶的?”有末一弥当即否认。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事实。有时候,他真是无比佩服清川澈这种敏锐且准确的洞察力,而这或许就是他会这么在意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原因之一。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所有认识你的人都觉得你城府很深,难以了解,不过,在我看来,”清川澈顿了一下,“你其实没那么难了解。有末一弥,你也确实没你自己以为得那么无所不能,所以,你应该珍惜现在,珍惜千叶小姐还很尊重和在意你。你别一时愚蠢,犯下大错,等哪一天再见面时,她用轻视甚至是漠视的眼光看着你时……我想你会痛苦的,而且,恐怕也很难挽回。你不会真的想走到那一步吧?毕竟,在这个世上,令你在意的人并不多,你不觉得该尊敬和珍惜吗?”

      “好吧,好吧……”或许是因为,清川澈说这些话时的语气显得太郑重太严肃了,有末一弥一时觉得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当下,他暗暗呼了口气,“我今天其实很累,真是没有力气和你争辩了。当然,也许你说得对,我今晚是有点头脑发热,不知所云。既然你是这样想的,我尊重你的决定。我想,如果你真的喜欢千叶,总有一天,你们会走到一起的。”

      “这真的不劳你费心了。就我这一团糟的人生来说,我并不希望自己有这样的机会。她自己开心地活着就好了。那样,我就很开心了……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清川澈这么说时,突然想到三月底那时,在有末一弥特意从东京到札幌找他的那天晚上,在他的公寓里,当有末一弥不太自然地问起他本人对千叶的看法时,他曾鬼使神差地拿出那本自己拍的只有千叶照片的影集。

      那个时候,他简直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赌这个只见过第三面的同父异母哥哥,会在他和千叶之间选择他。而事实好像也是这样,在那之后,有末一弥就以放弃千叶的姿态继续自己的人生,渐渐的,开始流露出想撮合他和千叶的意图……而今天晚上,简直就是直接承认了。

      但就算这样,有末一弥还是不会在他面前掩饰自己对千叶的在意,很显然,就算愿意为他这个弟弟放弃对方,他也从没想过就此走出千叶的人生。他只是调整了自己的人生预期,让他和千叶的关系脱离了在一起的那一种可能性而已。在只是堵住了这种可能性的通往未来的路上,他对千叶的心意显然丝毫未变,甚至可能还在继续增长。

      清川澈这时有一种觉悟,就如同当初他以那种不太正当的手段令有末一弥放弃千叶一样,如果他这一生不能和千叶在一起,肯定也会和有末一弥紧密相关。不过,他自己既然都已决定远离千叶,就更没有必要去想,有末一弥的强势存在可能会影响他和千叶未来这件事了。

      和一个愿意为他放弃自己憧憬过的某种未来可能的亲人计较,甚而埋怨他退出得不够彻底,那也太小家子气了。清川澈这时想,如果他们兄弟俩确实都和千叶无缘的话,那就这样慢慢错过好了……能做朋友也挺好的。

      他这时觉得,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来看,他和千叶确实有成为一生朋友的可能性,虽然这其实也暗示了他们到现在为止并没有真正爱上过对方。不过,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只要他能抑制住想和千叶在一起的愿望,他们或许就不会走散……占有欲如此之强的有末一弥尚且能做到,他为什么不能。

      挂了电话之后,有末一弥继续开车走在东京的街路上。想到清川澈刚才语调平淡地说起他和千叶之后各走各路的人生,他不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想,那可不够。那也不是他放弃了这么多之后希望达到的既定目标。

      不过,他知道清川澈说得对,现在的他,并非强大到无所不能,所以,为了能达到目的,他必须让自己站得更高变得更有力量……这个世界,从来都只被强人操纵,这样的道理,他比谁都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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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上旬的一个周六下午,千叶和清川梓坐在她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室的包间里。清川梓凝望着她,有些不舍地叹了口气:“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诊疗了吧。想到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这么懂得倾听的人听我说话了,真是……”

      千叶当然也明白,时空之隔,的确会剪断她们之间的这种忘年友情。不过,就是清川澈不求她,对于这个过去和现在她都了解这么多的女性长辈,她也很难说服自己就此不管不顾。她想,水木良子和有末清明之间尚且可以维持那么长久的友情,她和清川梓为什么就不可以……既然周围的人都认为她们本质上那么相似的话。

      “清川先生,只要您觉得有必要,在这个时代,就算隔得远,我们也一样可以交流。再说了,如果以后我来札幌,或者您去京都,我们都可以见面的。”
      “不,澈说得对,我不该把你拉入我的生活泥沼里。我想,”清川梓笑了笑,“等我的人生理清了,不像现在这么混乱时,我一定会再找你做我的心理医生。”

      千叶怔了一下,没有接话。她这时不由有些疑惑,清川梓所谓的理清自己的人生,是指什么呢?是说清川澈不再为身世所累,宁子找到新的甚至是更理想的人生方向,而她自己,也不再为和有末清明难以剪断的过去困扰吗?所有这些,真有那么容易解决?尤其是在她连中野楠这个唯一的好友都可能会失去的情况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2章 总第4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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