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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变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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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外,弯月已经跃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淡淡地洒在院子里,让人不由得想要将自己裹的严实点,西北的天气就是这样,白天阳光热辣,夜晚却又冰冷如水,如同小儿脸般说变就变。
成瑛的话已经告一段落,两个人相对无言。惊蛰心里翻腾的都是一句话:好人不长命。成瑛的目光却定格在门外的弯月上,她心里沉甸甸的,此时月还未圆,却不知下次圆月时,她还能否看到那象征团圆的景物了。
厨房外面,那瘦削的人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发出声音,好看的眼中有晶莹的亮光闪动,他眨了下眼睛,脸稍稍仰起,过了一会儿,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如来时那样悄然离开。
寂静的院落里什么都没有改变,蓬勃的嫩芽继续生长,主人的精心浇灌让它们更加茁壮,可还是有什么改变了,而那改变的是人的心还有感情。
成瑛回到卧房里的时候,云璞的呼吸还很平稳,已经干了的头发上闻不到一丝异味,她很满意苍鹭为她找来的这种药,这样,便不会引起云璞的怀疑。
她脱去外衫,只穿着白色的中衣,轻轻地拉开被子,轻手轻脚地将他拥入了自己的怀里,他背对着她睡着,这样安静而甜蜜的日子不会更多了吧,她在心里想着。
似乎她这样轻地动作还是吵醒了他,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人却已经下意识的转了过来,屋内并不算多么明亮,看不真切他的表情,而他依赖的动作,却让她安心,他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脸颊在她的胸口蹭了蹭,这让她觉得他真的可爱极了。
“我吵醒你了?”她半侧着身子,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问,似乎怕吓到他似的。
他只是闭着眼睛抱着她,半天也不回答,在她以为他并没有醒的时候,他才回她,那声音有些沙哑低沉:“我没睡着,做了个噩梦,就醒了。”那个噩梦多么真实,真实的他希望那的确是个梦,梦醒了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顿住了动作,眼中划过一抹难过,之后,又重新用下巴蹭着他的发顶,喃喃地低语:“别怕,那不过就是个噩梦,我回来了。”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发。
“不要让我忘了你,也……也不要让我一个人,好不好?”他在她的怀里低低地说着,像是恳求,也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成瑛听到他的话,身子僵住了,她几乎要以为他已经知道了七瓣灵芝的事,可是,她等了一会儿,他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继续蹭着她,她稍稍推开他一点,却发现他抱的很紧,在有限的空间里,她能看到的就是闪动在他颊上晶莹的泪痕。
她咬住唇,阻止自己因为怜惜而说出什么来,然后,她的眼眸微亮,抱住他的手臂渐渐收紧,她几乎认了的命,就在看到他脸上的泪痕的一刹那突然发生了改变。她不应该盲目的去认命,就算是为了云璞也不应该认命,她的夫婿,她的孩子为什么要托付给一个未知的女人来照顾?
她的脸上现出一个决然的表情,她要利用这段时间,找到救治自己的方法,她要和云璞在一起,永远。
这一晚,云璞没有睡着,却因为栖息在成瑛的怀里,渐渐地沉入了梦乡,而成瑛,则是整晚未睡,她在想着挽救自己的命运的办法。
时光如梭,眨眼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云璞的毒已经彻底清除了,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红润,身体自然也健康的多,只是偶尔也会犯迷糊的忘记一些事,需要成瑛提醒再三才会记得,不过,关于他和成瑛的点点滴滴,他却记得清楚。
成瑛常常会有些纳闷,他有时候会偷偷地隐瞒她,在书房里写些东西,连亲密如她者,他也不给看,说是秘密。
她也就是一笑而过,时常也会有些不满的对他说:“咱们夫妻这么久了,你竟然开始对我有秘密了。”
那时候,他就信以为真,会对她解释很多,之后,就是她露出一脸的志得意满,再惹来他半是娇嗔的埋怨。
这样的生活平顺而快乐,只是命运往往会在你不经意间跟你开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玩笑。
一直好好的没什么怀孕症状的云璞开始了妊娠反应,早起会吐,去茅房方便的次数增多,成瑛也会时不时的担心,这一胎究竟会不会平安,惊蛰却并不很在意的告诉这对夫妻,这些都是正常现象,要是没有这些才该担心呢。
而成瑛便如同二十四孝的孝子般对云璞无微不至的细心呵护,甚至连云璞穿什么衣服,衣服里面要穿什么内裳都要管。
外人看着或许觉得她这样的做法过头了,而只有了解内情的人们才知道她这么做,只是想要留下更多美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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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成瑛那里大相径庭的是成玉敏那里,先是内院的两个男人因为对对方不满意,而弄得鸡飞狗跳,接着,就是清羽怀了孕的事,让一院子的人人仰马翻。
清羽自从和成玉敏成了事后,并没有任何名分,被成玉敏在外面领进来的男人欺负的几乎只剩了一口气,但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在几天前被诊出有了身孕,由此一来,刘氏便做了主,让成玉敏收他做了小爷,以后,孩子生下来也能有个正经的名分。
而成玉敏后院也由此进入了鸡飞狗跳的阶段,清羽看着像是个乖巧的人,但实际上却不是个肯认命的人,男人一旦有了孩子,便想要的更多,而另一个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个男人的斗法如火如荼。
成玉敏也被搞的焦头烂额,索性不回府,让他们斗个够,这倒成全了她,在外面花天酒地,和林金桂这样的狐朋狗友彻夜玩乐,对正经事倒是管的少了。
就说这一日,这两人在春风楼里,喝了酒,趁着酒意正浓,竟然想出了一个听起来就很荒淫的乐子,把成家酒楼里的那五个胡地男子找来,就在春风楼的雅间里,看看谁驾驭的男子多。
林金桂本身就是纨绔千金,再加上有林县令撑腰,从前就是个做事胆大霸道的主儿,现在,有成玉敏一路陪着,那就更是胡天胡地,胡作非为了。
在成玉敏提出这么个建议后,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等那五个样貌各异,却都可称得上绝色的男子到来后,她就更是欲罢不能了。
在春风楼的雅间里,可谓春/色满屋,早就经过事的男子们毫不忸怩,便也与二人亲热在了一处。
在二人御男正欢之时,楼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整齐而沉重,将楼梯踩踏的咚咚直响。
屋内的两人都没将这脚步声放在眼里,只顾着与身下的男子交欢放纵,等门被人大力推开之时,林金桂还准备大声呵斥擅自闯入者,却不想看到的是训练有速的一列士兵,而那些士兵脸上的表情冷厉精锐,一看就并非府衙里那些软弱无能的府兵。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林金桂本来欢悦的情绪瞬间冷却,就算她平时顽劣不羁,倒还是知道这样的卫兵出现意味着什么。
成玉敏还骑跨在一个胡地男子的腰上,被这突来的卫兵吓了一跳,停止了动作,却忘了要从男子身上下来。
旁边的几个男子也被吓的四散,抓着衣服遮着身体蹲在了墙角。
林金桂强作镇定的从身下的男子身上下来,慢悠悠地将散落在一旁的衣服穿在身上,却不知那衣服很是艳丽,并非她自己的衣服。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就敢随便闯进我的包间里来?”她的气势很盛,就是可惜了她的一身打扮,愣是让那气势怎么看怎么的不伦不类。
为首的卫兵头目,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男人和女人,嘴角微微撇了撇,却是不动声色地对林金桂说道:“我们是御史大人的部下,此番前来,只为捉拿嫌犯林是之及她的家眷。你可是林金桂?”那卫兵头目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一身铠甲锃亮,甚是威武飒爽。
林金桂在听到渎职一词时,腿抖了下,但还是强装镇定,眼珠子转了几转,脸上却堆上了笑容。
低头间,发现衣服穿错了,脸上表情一僵,却又恢复了镇定,抬头又换了个表情,继续说道:“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她就是林金桂,我是成家的二小姐成玉敏。”她手指向成玉敏,而还处于惊吓中的成玉敏听到林金桂这么一说,腿差点吓软,不过,她倒还没聋,早就听清了那卫兵头目的话,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吓蒙,她拽过身边一名男子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走到那卫兵头目跟前,很有礼貌的拜了一拜,才满脸愤恨的说道:“大人,她才是林金桂,我不过一个小小商人,要不是有她撑腰,我怎么敢在此白日宣淫。您若不信,还可以到处打听一下,就知道我所说非虚。”
“你你你,你这个,你这个,你怎么敢……”她此话一出,气的林金桂大眼猛瞪,却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往日她泼皮无赖倒是真的,可遇到如成玉敏这样倒打一耙的却是不常有,刚才顺嘴胡诌,说她是自己,也不过是想侥幸逃脱,再另想办法,没想到她竟然将自己的身份给拆穿了。
“行了!你们两个都别吵,既然你们都不承认自己是林金桂,就都跟我回去。”那卫兵头目冷下脸来,大喝一声,让还要争执的两人安静下来。她挥了下手,身后便有卫兵走过来,也不管这两人穿的如何,便押着要往外走。
而屋内的几个或光身,或半披着衣服,畏缩在墙角的男子,那卫兵头目打眼看了一遍,发现都是异族男子,心中虽有不齿,却也并未为难他们,吩咐人守在门外,等他们穿了衣服,便送他们回去,着令严加看管后,便也离开了春风楼。
同一时间,成家酒楼也被查封,原因自然是与胡姬有关,而有更确切的消息称成家与异国有联系,很可能通敌叛国。
成家府门口,一队人从成府出来,率先出来的正是成瑛,随后便是成尚卿,最后面是一位身穿大红官袍,官袍正面绣着五只鎏金凤凰的女子,她便是御史大人,也是当今女帝陛下的亲妹--八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