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落地生根（重生）》圣依子Ariel

8、没有你，我支离破碎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Glad tidings we bring To you and your kin;

　　Glad tidings for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

　　游乐场中都是圣诞的气息，随处可见的圣诞树，圣诞袜，还有推着小雪橇卖爆米花的“圣诞老人”，好多乐天的工作人员都在圣诞节这一天请了假，发传单的人供不应求，于是经理便怂恿青萝和金荷穿着个巨大的“圣诞老人”卡通装去发传单，金荷很不情愿，青萝倒是很愿意。

　　俊扬在游乐场扫了几个月的地倒也是赚了点零用钱，在课间偷偷溜出学校来买了两张门票，等着晚上青萝下班之后一起去乐天里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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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萝脱下了一身的卡通装，伸了伸腰，活动下筋骨，衬衣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块。她看了一眼手表，22点了，再一个钟头乐天就要关门了，自己还是忙了整整一晚上，和俊扬约定22点在门口见面的，可是他怎么还没有来。迫不及待地想进去，但又没法子，只好在空地里踱来踱去，一脚一脚地跳着格子，嘴里默念：“下雪，快下雪，圣诞节快下雪……”

　　远处行驶来一辆面包车，车灯已经被撞碎了，保险杆也半拖着，青萝瞧了一眼，又转过身去跳着格子，却没见面包车上的人正朝着自己走来。

　　一股酒味，远远的就闻着了，青萝被吸引过去，什么人大晚上的喝饱了酒来逛游乐场？定眼一看，却是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的流氓模样的人，手上拿着的是？刀！青萝心里猛地一跳，十几厘米的刀，闪着白光。他们正打量着青萝。

　　“李青萝？”一个嘴上叼着大雪茄的人。

　　“是……我……”青萝后悔了，不该承认自己是李青萝的，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吗。

　　“钟侑少爷要我们来解决蔡俊扬的一个“好”朋友，请好好配合我们，我们会让你死的不痛苦些。”

　　青萝听到了钟侑的名字，知道自己有危险了，挪动着步子，朝着人多的门口方向逃跑，只是没跑几步就被人扯住了衣领，她的双脚朝着背后人的下身拼命的踹动，无奈那人力气实在太大，自己一个小女孩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脑中想着俊扬，每次危险的时候他总会跑来救她的，可是现在，他人在哪里呢？

　　青萝的双手攀住了前面的花坛，想要借着花坛多攀一会争取时间求救，身后的人使劲的拉着青萝的腰部，青萝的指甲将花坛边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痕来，原来人在快死的时候，求生欲是如此之强。青萝还是被拉到了地上，指甲盖也被扯了下来，十指连心，流着血。

　　“真是没用，等会人多起来小心把警察引过来！快点杀了她！”

　　青萝早已泪流满面，她用尽全身力气爬起身朝着乐天的大门跑去，才跑了几步就被一个尖锐的物体扎中了，是冰冷的刀，插入了她的心脏，青萝捂着左胸，趴在地上，不能动弹，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心脏里往外喷涌，她的右手向着前方伸着，颤抖着。

　　“请……救救……我……”

　　游客们没有一个靠近，全都远远地避开。

　　“请……救救……”

　　青萝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前方，耳边是各种尖叫声，哭声，隐隐约约的警车声，有时有，有时无，直到青萝完全听不到为止。

　　白色的衬衣被血液染成了血红色，黏糊糊的粘在身上是汗水还是血液？

　　自己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但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却在逼近，“砰”，砰”，“砰”，“砰”，砰”，“砰”，“砰”。只是越来越慢，拖得时间越来越长。

　　“砰……砰……砰……砰……”，自己的生命快枯竭了，心脏的跳动是生命结束的倒计时，“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血似乎没有再流了，早已流光了，嘴唇好干，好想喝水，躺在地上好久，好希望听到大婶骂她的声音:“还躺在地上呢！脏死了！”

　　好想听到俊扬温文尔雅的声音：“走，我们去吃爆米花！”

　　身体从未有过的舒服，好像抛开了所有世间的烦恼，没有伤心，没有疼痛，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很困，很疲劳，青萝好想睡一觉，永远不想醒来。脑中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晰了，脑中的最后一刻还在想：怎么还没下雪呢？老天爷，你真的不打算下雪吗？我好想看到雪天里的乐天，被大雪覆盖的乐天，你就不满足我吗？直到青萝的身体完全没有知觉。

　　天空中飘浮着白色的雪花，老天终究还是眷顾他俩的，在半夜，雪还是下了。像柳絮，越下越大，下在青萝的身上，盖住了身上的血，可青萝却永远没有等到圣诞节的初雪。

　　当俊扬跌跌撞撞跑到医院时，青萝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连衣裙，躺在白色的病房里，面无表情，脸上苍白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俊扬的手颤巍巍的推开了病房的门，大婶抓着青萝的手，跪坐在地上痛苦，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下子传入俊扬的耳中，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响到耳朵都无法承受。

　　大婶看到俊扬，扑到了俊扬的身上，摇晃着他的肩膀，

　　“我的青萝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你还我……”话说了一半，俊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面前只是无声的大婶在摇晃着他，他的骨头被摇晃地发出“咯吱”

　　“咯吱”的声音，他推开大婶，走到病床旁边，用食指抚摸着青萝的脸，从额头到鼻尖，再从鼻尖到嘴唇，脸上没有了任何温度，僵硬的可怕。

　　他摔倒在地，开始疯狂的尖叫，张大着嘴巴，闭着双眼，像是在痛哭，可眼睛里却没有一点泪水。

　　“啊！！！！！！！！！！！！！！！！！！”

　　“啊！！！！！！！！！！！！！！！！！！”

　　“哈哈哈……青萝……青萝……啊！！！！！！！！！青萝啊！！！！”

　　哭断衷肠，俊扬早已精神失常，他分不清到底伤心时是该哭还是该笑，他说不出话来，只好喊着青萝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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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跑在大街上，已经是凌晨，俊扬哭喊着，可他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没有目标的向前跑着，转过一个又一个街口，他到底在干嘛，他想去哪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一样东西一般，还是一个人呢，那个人很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看两旁的车，就冲过了马路，撞到了两个行人，俊扬被巨大的冲击力摔倒在地，感受到大地的冰冷，突然脑中豁然开朗，像又打了发条一般，飞快地朝着反方向跑去。

　　只听得自己耳朵里有自己气喘吁吁的声音：“呼哧”，“呼哧”，“呼哧”。

　　敲了门，是个张大嘴巴很惊讶的妇女，她估计是想不到俊扬会在这个时刻来到这里，这里便是俊扬父亲的家，而开门的就是蔡泰俊的保姆。

　　“少爷，你怎么来了？”

　　俊扬听不见声音，推开保姆，径直走进家门，登堂入室，蔡父正在穿衣，他愤怒的瞪着俊扬，

　　“谁允许你这个时候回家的，还这么不懂礼貌，快出去！”

　　“救救你儿子我，没有她，我不能活，爸！你应该还有在警局里认识的人吧？帮帮我们，将钟侑杀死我朋友的罪状告诉警察！我只有你能帮忙了！”

　　蔡泰俊的脸色起了变化，他深知自己的儿子还是跟钟侑扯上了关系，他们终究还是有了矛盾，可这场战役输的终究会是俊扬。

　　“你先回学校，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俊扬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他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可他却没察觉到有一丝异样。蔡泰俊有些恐慌，用手晃了晃俊扬的前方，

　　“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俊扬仍旧没有反应，他转头看了一眼蔡泰俊，这个眼神中充满了深意，似乎是从未有过的深情。他离开了这里，没有回学校。天空中泛起了鱼肚白，太阳越升越高，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首尔市，街道上的人群多起来了。

　　大厦一开门，俊扬就首当其冲的上了去，没有遇到钟侑，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家中优哉游哉的吃着早餐。乘了电梯来到60层，又爬了几层的楼梯才来到66层的大厦顶楼天台，天台上被积雪覆盖了，一旁没有护栏，因为很少有人会来天台。俊扬步履艰难，挪动每一步都十分困难，走了很久才站到了天台的最边上，低着头望下去，车辆和人群小的像只蚂蚁，密密麻麻地在动来动去，俊扬还是流下了眼泪，缓慢的一滴从眼角流到鼻尖的时候被吸进了鼻子里面，酸溜溜的感觉。没有想很多，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充满恶心，充满罪恶，充满虚伪，每个人都是在欺骗中过着日子，雪下了几个小时就不下了，俊扬对着天空说了一句话：“青萝，你在天堂应该看到下雪了吧？圣诞节下雪了！”

　　然后闭上双眼，微笑着，身体向前倒去。俊扬的身下像是被风罩住了一般，身体并不是向下掉下去的，而是飘下去的。

　　脑海中回忆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场景：出生时，俊扬被父亲和母亲抱在怀里，是如此的安详；十岁那年，俊扬的母亲生病去世，从此便没了快乐；国中时，有人嘲笑他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他与那个学生扭打起来，没多久。那件事却被不了了之了，那个学生俊扬再也没有见过；上大学时，俊扬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上了警校，他因是蔡泰俊的独子，每天都活在别人的阿谀奉承之中，活在不真实之中；再后来便是传来父亲破产的消息，他在一夜之间没了所有依靠，每个人都对他白眼，瞧不起他，他也熬了过来；然后，他遇到了青萝，第一个真实的朋友。

　　身体与地面越来越接近，身边充斥着尖叫声，行人都跑到了他的身边。俊扬的脸着了地，头颅似乎是碎了，裂开了一大道口子，流出来的血缓慢且浓稠，里面混杂着脑髓。和青萝一样趴着，血从头上流到俊扬的眼中，眼里十分酸痛，想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眼的血红色，俊扬还是闭上了眼睛。

　　嘴里发着声音：“呃……呃……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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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听见了青萝的声音——

　　俊扬，你为什么要跟随我来呢？只要我走了，钟侑就再也不会纠缠你了。我并不害怕死，因为死了就是解脱了，我可以在天堂上看着你，我可以实现我的梦想，变成一阵风，虽然风不能说话，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我却有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可以看着世间的万物。可以看到乐天里面的场景，可以看到游客们在游玩时那幸福满足的笑容，我可以看到乐天的变换，四季的变换，也可以看到雪天里的乐天。你不必害怕寻找不到我，因为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在你觉得凉爽时，在你觉得寒冷时，我就在你的身边。你不必为了哭泣的时候找借口了，这只是我淘气，朝着你的双眼吹着气儿。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跟你一起游玩乐天，一起品尝爆米花，好吗？

　　俊扬——
　　如果我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下辈子我还想成为一个警察，保卫乐天的安全，我们都要做一个平凡人，不用再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而青萝你，也可以到游乐场里面去工作了，你
　　不用再担心有无门票了，你可以大着胆子进到游乐场里去，而我们也终究会相遇，相识，相知，相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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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扬死去的新闻没过几小时就出现在了首尔日报上，报社为了夺人眼球，重新印刷了报纸。“蔡氏集团蔡泰俊独子蔡俊扬今日大厦自杀身亡”，蔡泰俊紧紧捏着报纸，身子颤抖着，头发似乎是一夜之间变白的，眼睛着含着泪水，

　　“董事长，少爷已经……”

　　“俊扬他……会……会回来的…会回来的……我要等他回来…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