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亏本契约》闲阶拾花

39、【三十七】头前带路

　　白玉堂这明显是要挟，那少年一把将药箱扫在地上，“白龙牙，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白玉堂完全不以为然，“你省省吧，爷就是欺负你了，你能怎么样？”
　　那少年气的脸色发青，刚要发作，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哥？”是一个十分悦耳的女声，“哥你没事吧，你跟谁说话呢？”
　　少年脸色一变，赶紧把衣服穿好，走过去开了门，门打开的瞬间，他就如同换了个人，懒懒的用手臂支着墙，墙体恰遮住伤口，“这不是我美丽动人的玉妹子吗，怎么还不睡觉，现在不是你宝贵的美容时间吗？”
　　门外正是庞统的妹妹庞玉，听他这么说，庞玉白了他一眼，“可不是，我正要睡觉呢，听见你屋里有声音，怕你梦游症又犯了，为了你牺牲了我宝贵的美容时间，你得赔我。”
　　“真是我的好妹子啊，这么关心哥哥，哥我太感动了，抱一个吧。”兄妹俩半真半假的来了个熊抱，“成，你要什么，明天我就陪你去买。”
　　“你说的啊。”庞玉生怕他改主意，不容他回答，转身就下楼了。
　　关上房门，那少年捂着脸，一脸黑线的摸样。只看刚才兄妹两个互动的样子，竟完全看不出这庞统是个冒牌货，一个人假扮另一人真能像到这种程度吗？
　　少年黑着脸走回来，似乎很疲累，没有精力再与白玉堂斗气，他扶着脑袋对白玉堂说，“庞统破坏规则，做了不该做的事。”说着看了一眼展昭，展昭猛的想起来，当初他被困在青丘，似乎朦胧间进入到一个奇异的地方，是庞统把他推了回来，莫非是那次？
　　少年又看看白玉堂说，“还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带回去问责了，那是与你们无关的地方，所以你们不要再打探他，最好从此忘了那个庞统，从现在开始，由我接手这具身体，还有我警告你们，不要碍我的事，否则天理不容。”
　　白玉堂一皱眉，这样算来，如果不提九的仇，他们两人多少都欠着庞统的情，但这臭小子说话每每触了白玉堂霉头，“天理容不下白爷，看来还是器小，等这天理长大懂事，自然就容得下你白爷爷了。”
　　如今展昭与白玉堂心思相同，庞统就这么被抓回去问罪，他实在于心不安，但他也不愿逼迫这少年，庞统说了不该说的话被抓回去问罪，那这少年如果透露太多，恐怕也是一个下场，但又实在想得知更多信息，于是他对那少年说，“我们知道有些事你不能说，那在你能说的范围内，能不能透露给我们一些信息？我们欠了庞统的情，希望能对他有所弥补。”
　　“你……”那少年看着展昭欲语还休，展昭的温和性子像一个人，让这少年大有好感，另外其实他与庞统私交很好，也打从心底不希望庞统就这么玩完，所以他犹豫了一会说，“你们如果能想办法过去，也许还有希望。”他所说的过去，当然指的是到“那边”去，但是说完却又有点后悔摇着头说，“不，你们还是别去了，算了，当我没说过，那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你们就在这好好呆着吧，别添乱就行了，庞统他应该罪不至死，等过一段时间我回去述职时候会打听一下，回来会转告你们，你们快走吧，从今以后只当不认得你们。”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展白两个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那少年想了想说，“‘庞统’寿命应该是六十八岁，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三十七年我就会回去述职的。”
　　“三十七年？”白玉堂青筋直跳。
　　那少年瞥着他说，“三十七年对你们来说还算长吗？”
　　“我们倒是能等，不过那时候估计庞统死的连渣都没了。”
　　那少年也是烦闷，腾的一下站起来，“那你们能怎么样？就算现在回去又能做什么？！”
　　展白两人一阵沉默，他们确实做不了什么，但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却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白玉堂倒是不在乎他死活，只是，一来展昭在乎，二来要死也不能欠着他的人情。
　　展昭不忍心在逼这孩子，于是叹了口气对白玉堂说，“玉堂，咱们回去吧。”
　　白玉堂点点头，不过临走时候却冷笑一声说，“哼，庞统是爷的仇人，他死不死，白爷爷也懒得关心，小子，三十七年后如果爷还记得这么个人，爷就来找你问问他怎么个死法，要是不记得了你也不用来找我们，懒得听他的闲事，”说完他伸手一抱展昭的腰两人就从房间里消失了。
　　那少年黑着脸看着两人消失的位置，双手握成了拳，站在那一动不动，他在想白玉堂方才的话，的确，等到那时候一切都迟了，他在犹豫，是不是回去看看？他坐在床上，不自觉的去看表，而后又焦躁的站了起来，在地上来回的走，走了一会又坐下，然后再看看表，如此反复直到十二点。
　　“玉堂，”展昭压低了声音在白玉堂耳边说，“他真的会回去吗？”
　　白玉堂摇摇头，“不知道，这就看庞统人缘如何了，要是他人缘不行，那咱也没办法。”
　　现在，展昭和白玉堂就蹲在庞家院墙外，偷偷的看着庞统房间的窗户，一只野猫从旁边路过，好奇的看着鬼鬼祟祟的两人，白玉堂挥了挥拳头，“臭猫，没见过帅爷啊？看什么看！”
　　他一说臭猫，展昭下意识就抬头看他，白玉堂咧嘴一笑，“爷就知道你看不够。”
　　野猫被白玉堂吓得三两下窜走，展昭瞪了他一眼，一把拍掉他还举着的拳头，“别闹了。”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庞统的窗户忽然开了，厚重的窗帘忽然飘起，一道黑色的人影瞬间飞了出来，速度极快一飞冲天，“来了！”白玉堂一把抓紧展昭的手蓄势待发。
　　那少年飞入高空，化出那把凄厉的鬼刀，一刀斩向虚空，空中霎时留下一道殷红的裂口，那少年纵身飞了进去，而后裂口慢慢开始闭合，“走！”白玉堂也迅速冲飞而起，带着展昭紧跟着那少年在裂口闭合前的瞬间冲了进去。
　　“嗯？！”那少年感觉到背后有人跟了进来，回头一看，顿时脸就绿了，“你们！你们！！”这才知道是上了白玉堂的当，但是现在并非开中门时间，他也是能进不能出，更不要说送他们两个出去。
　　“你们既然不听劝，死在这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们！”少年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这样做确实是有点不厚道，展昭有些歉意的说，“抱歉，我们一时也想不到能到这边来的方法，”这孩子分明自己也担心庞统，翩翩嘴硬，展昭不由得笑起来，“谢谢你啊。”
　　“哼！”那少年转头就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这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景色，他们脚下是一片鲜红的花海，如血一般刺目的红，没有半点绿叶点缀，微风轻拂，摇曳生姿，看着这些花，展昭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这片花海安静的很，听不到一点声音，甚至连空中吹拂的风都寂静异常。只是这风极冷，那是一种刺骨的寒意，两人望向风来的方向，那里有一条宽阔的大河，掩映在花海之中，看不清河水的尽头，之所以看不清，是因为那河水竟也是鲜红如血，看着那河水连白玉堂都有了流泪的冲动，他忽然惊醒，连忙镇定心魂，待他转头要去提醒展昭时，展昭的泪水早已湿了衣襟，“猫儿！”白玉堂大惊，“这是忘川血河，快定魂。”
　　展昭擦了擦眼泪点头道，“嗯，我知道。”在看见那河水的瞬间，有太多的负面感情冲进了展昭心里，虽然知道是河水作用，但这些感情却都是曾经的灵魂残留下来的。据说，执念太重的人，无□□回转世，就只能丢入忘川，打散魂魄，然而魂魄虽散了，那些曾经的执念却仍不愿就此散去，依旧飘荡在血河之中，千年，万年……
　　白玉堂一把抱住展昭，这猫的心太软，这种来自灵魂的重压对他来说是杀伤性最大的，然而白玉堂虽然战力强大，防护类的术法却并非强项，在这种环境之下，他没有办法将那些怨念执念屏蔽开去，所以只能这样抱着他。
　　“放心吧，我没事的。”展昭揉了揉有点发红的鼻子笑了笑，白玉堂仔细端详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影响不大了，这才稍稍放心。
　　“走吧。”白玉堂拉起展昭快速的追上了那个少年，他不想展昭再这里停留的太久。
　　“站住！什么人？！”忽然一队手持长矛的身穿铠甲的卫士凭空出现，揽在了他们三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