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番茄花园

7、去世

　　“是爸爸帮我起的！听爸爸说我还有一个哥哥，可惜很早就夭折了！爸爸很爱他的。”说到这里小雨停了一下。“所以每当爸爸想到哥哥的时候，我就会对爸爸说，‘爸爸你还有我啊，你还有我。我会像哥哥一样爱你的。’每到这个时候爸爸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小雨！”是我看走眼了吗？我总觉得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谢辰，那种感觉很像谢辰对我说他爸爸妈妈的故事。“小雨，你爸爸有你这样的儿子一定很幸福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手很不自觉得握住了他的手。小雨的手很凉，感觉很像谢辰。

　　“姐姐！”谢雨抬起了他的眼睛看着我。“谢谢你！”沉默了很久，这句话才从他的嘴里吐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就觉得有很多话对你说！”

　　“那就说吧。姐姐听着！”就这样我和他走在凉凉的山路上，我们聊了很多。说到了他的爸爸，他的妈妈还有他的家庭。他甚至告诉我了他在上小学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子！

　　“他真是一个单纯的男孩子。多像谢辰小的时候！”我在心里想。以前的谢辰就是这样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把自己的头发剪短了，也不再弹他爱的吉他了。他好像回归到了本来不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感觉谢辰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现在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的爱，他对我的爱还没有变过。

　　不知道走了多唱时间，我看见了远处有一间小房子。很简陋，就是土房子。

　　“姐姐我们到家了。那个就是我家了！”小雨兴奋地对我说。

　　我随他走进了这间简陋的房子。房子里很温馨，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很整洁，让我很舒服。

　　“爸爸，这个姐姐晚上没有去处了，你能让她在咱们家住一晚上吗？”小雨对一个做在堂屋里的男人说。

　　男人抽着旱烟，头发有些花白，穿着一件有些洞的白背心。身体看上去不是很好，他老是在剧烈的咳嗽。

　　“姑娘，你过来！”男人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对我说。“你是哪里的？”等我走进了他又问我。

　　“我是上海的！”我说。

　　“上海！原来是上海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说。

　　“爸爸，到底可不可以啊？”小雨说。

　　“啊？”男人愣了一下，“哦，当然可以了。”

　　“谢谢叔叔！”我说。

　　“没关系的。就是我们这里是乡下地方，还怕你住不习惯啊！”说完他有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叔叔你没事吧？”我说。

　　“没事！老毛病了。”他推开了我拍着他背的手，朝里屋走了过去。

　　那天晚上我还看见了小雨的妈妈。是个很温和的女人，就是头发白了很多，也很憔悴。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小雨的妈妈和辰的妈妈站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的。

　　晚饭过后我和小雨躺在房门口看天上的星星。“小雨，你爸爸的病到底是怎么了？”我说。

　　“我也不知道。很久以前就开始了，现在尤其厉害！”小雨说。

　　“没有去看吗？”我说。

　　“一直都没有。爸爸老是说不要紧的。再说了这里根本就是没有医院。最近的医务所要走好长时间的。爸爸说什么都不去！”小雨说。

　　“是吗？”我们都不在说话。静静看着远处的天空。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是一块墓地，感觉有些阴森。突然我的心里就冲出来一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小雨！”突然小雨妈妈的尖叫冲进了我的耳朵。我和小雨匆忙爬了起来朝屋里跑去。

　　“妈，怎么了？”小雨慌张地问。

　　“你爸爸……你……爸爸他！”他的妈妈指着里屋，激动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爸！”我跟着小雨冲进里屋。只见小雨的爸爸趴在床上，被单上有那么多的鲜血。“爸爸，你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说完小雨背上爸爸就跑了出去。我跟在他身后跟着他一起跑。我看见小雨脸上的汗珠，顺着他的脸慢慢滑落，掉到空气里。静静的晚上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小雨粗重的喘息声。

　　突然，我很想哭，不知原因的。就是很想哭。眼泪毫不忧郁的掉了出来，我就那么一路的奔跑，一路的掉眼泪。

　　“爸，你坚持住啊！”小雨把他爸爸放到医务所的病床上。此刻他已经全身都湿透了。

　　“小雨，爸爸会没事的！”我握住了他一直颤抖的手。

　　“谁是病人的亲属！”过了大概3个小时，医生冲外边喊到。

　　“是我！”小雨说。

　　“他，快不行了。你去看看他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医生说完就走了。空荡荡的走廊里就有我和小雨两个人了。

　　“他，说什么？”小雨抬头问我。

　　“……”

　　“他，刚刚说了什么？你告诉我他说了什么？”小雨显然是失控了。他开始歇斯底里起来，用力用手去砸身边的墙壁。

　　“小雨，不要！”看到他的手开始有鲜血流出，我终于忍不住从后边抱住了他。“不要小雨！”我确实是哭了，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从来没有过。“不要。你，不可以这样。你怎么能！怎么，怎么能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胡乱说的话拌着我痛哭时的腔调居然让小雨冷静了下来。我就这样抱着他的后背和他一起胡乱坐在了地上！

　　“姐姐，我要去看爸爸！”小雨冷静的对我说。

　　我看不见他的脸，也听不出他的声音里有什么不对，于是我放开了手！我和小雨一起走进了病房。小雨的爸爸躺在床上，神色很平静。丝毫不像是要去世的人。

　　“小雨，你到哪里去了！”谢爸爸对小雨说。

　　“爸爸，你没事吧？”谢雨冲到他爸爸的床前。

　　“傻孩子，爸爸不行了。”

　　“爸！”小雨趴在他爸爸身上开始痛哭。

　　“姑娘，给！”说完谢爸爸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天！”我都觉得我整个人要呆了，因为照片里的人就是谢辰。

　　“姑娘，他是我的儿子，叫谢辰。”男人咳嗽了几下。“他也在上海。我想求你件事，尽管很过分，但是我想请求你答应我！”男人的眼睛是那么的真诚，眼里充满了泪水。

　　“谢爸爸！你说，我一定答应你！”

　　“请你找到谢辰。让他有时间的时候到我的坟墓边，看看他这个他不喜欢的爸爸！”

　　“谢爸爸……”眼泪又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谢谢……”说完这，谢爸爸开始剧烈的咳嗽，几乎断气的咳嗽。

　　“谢爸爸，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发现他的手一直紧紧抓着我，我哽咽地对他说。

　　“……”他就这样把谢雨的手放到了我的手里，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爸，爸，爸，爸，爸……”耳边是谢雨的叫声。我抬起我的眼睛看向窗外，身边的一切都静止了……我仿佛看到了谢爸爸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飘了出来，他走得是那么得不舍，他还有心爱的儿子，他是那么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可是老天为什么不给他这个机会……

　　我慢慢把哭到晕倒的小雨抱进自己的怀里。“小雨，姐姐会代替你哥哥爱你！永远爱你，我对你爸爸的承诺，永不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