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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八 天羽入网 冥界烟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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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白飘羽正规整齐的穿着那身大红官服,带着数名太子护卫,按时来到外宾驻馆。
门前迎候的元隆基一见太子没有亲来,顿时大流失望之色。
白飘羽暗审的瞅了他一眼,元隆基却也就神色如常了。
白飘羽便以实情作为推语向他道:“皇上今天龙体很是不好,太子亲自入侍汤药去了,实在不便来赴宴,所以专派我代行。”随后一显玩笑之色道:“是不是在下身份低微,有辱王子之宴了?”
元隆基顿时紧着亲上,热情一拉他的手大笑道:“白护卫如此言重,岂不是要故意折杀我元隆基么?就算别人不知,难道我还不知你是什么人?你简直就是我曦煜哥的命根子呢!”
白飘羽也不知为何,直觉他最后那句话有点刺耳。元隆基就拉着他一径向馆院中行去道:“太子殿下虽没亲来,可有白护卫你来,我这桌精心准备的宴席也就算折不了本!”
白飘羽轻轻一脱他手停下了脚步,清灿的双目轻扫了一下他那张生得也很有几分雄武之气的脸。
元隆基便也一停魁梧身姿,一派自若的面对着他道:“怎么了飘羽?”
白飘羽也很自然道:“我上次见王子时,对王子印象很好,觉得王子有英豪之气,且谈吐有度,似不象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所以这会觉得你有点奇怪。”
元隆基“哈”的一笑,那只手又直揽上他肩头道:“看你这话说的!我和你因曦煜哥,可不正是于上次相识时就也大是投合么?那天夜里,你还请我在房顶上看着星星喝过酒呢!唉呀这若说起来我至今仍感叹不已,你真是个潇洒浪漫至情至性的英杰!今天我这也是都三年没见你了,和你放开了性的胡乱说个玩笑话还不成啦?我这个人,文的那面知识不大好,说笑话的水平还真不太高明!”
白飘羽这下不但是全然释怀,并还被他引的大感起了那段旧情,纯真良热的本性大起,对他满目真挚道:“隆基王子,是我多心了,真对不起。”
元隆基目中也大动感情道:“飘羽,你总就是爱这样苛责自己,如果你就这个也需自责,那叫一流卑鄙阴险之人应当自处于何地?”后面这句话说得竟似还有些自比自嘲之意。
白飘羽不由愕瞪了他一下,然后就大绽那副很阳光的笑容,也对他大开玩笑的在他胸上作样捣了一拳道:“你今天说话怎么老是要怪怪的?玩高深呢?”
元隆基仰脸“哈哈”一大笑,然后就拉着他继续向前道:“好兄弟,快进去坐下了再说吧!”
这便来到了宴厅门前,元隆基却一停步,一示意自己的仆从招待向跟白飘羽同来的那几名护卫,道:“偏厅已为各位兄弟置好了酒宴,就请去好生享用。”
那几名护卫即在一众仆从的热情招呼下往偏厅而去。
白飘羽同元隆基进了正厅,只见里面布置得格调优雅,显然很用心。左边那头垂着一面一级优质和美观的纱帐,上印着画工甚好的嫣然桃花,艳丽悦目,帐料并不透明,看不到后面遮着什么,但可想而知也就是饭厅常有的,和正席隔开可供客人小憩的小榻或雅座一类设置。此外整个大厅中就只设了一桌宴席,上面早摆好的酒菜并器具当然都是一级精品,四面也就再没什么摆设,显得本来就不小的厅堂更是空敞畅心,而四窗却尽闭,随后元隆基便遣出了所有仆从带着把门也闭上了。
白飘羽因知他是有要事要谈,所以对此也全可理解,潇逸如常的入了席。坐在了对面的元隆基先向他敬了一杯酒。
白飘羽此次当然不是真为了吃酒来的,只是最起码的场面事也得走走,当下便很有礼貌的端了酒,可是惯存警心的也没打算真喝,正准备假作一饮时,元隆基却深深凝视着他道:“放心喝吧,酒是没有问题的,里面没下毒。”
白飘羽见他这次那神情十分认真,可不是在开玩笑,竟不觉脸上飞红了一下,然后就对他一正色,自然流出了那种男子气概,还竟有愧色道:“隆基,你别见怪,我这是身在其位,必须得保持一定的警惕性,并且也真是已有些成习惯了,并非专门疑你什么。”
元隆基竟似面色黯然了一下,道:“我明白。那就别勉强了……”
可他后面这句话其实还没说出来时,白飘羽就已将那杯酒毫无犹豫的一饮而尽,一看就知是原来在说那话前便己决定一饮了的。
元隆基便又是那样深深凝视着他道:“你虽然是身在其位,不得不存疑人警心,可你的本质,却就是一条光明磊落的好汉。”
白飘羽根本就来不及应话,因为元隆基根本就不等他说话,随后就一敛那目色,深吸了一口气道:“白护卫,咱们俩就别多来客套的了。我的意思是很希望太子将来成了国君后,也能保持住现在这颗仁爱善良的心,终生善待我的国家和子民。太子这次若有诚意,那必是把东西让你带来了;太子若无诚意,那咱们俩人也再没什么可多说的。这件事不宜拖延,你若带来着,就给我吧。”
白飘羽也无意拖延,也很理解他,当下便掏出那封书信交给了他。
元隆基很镇定的从封皮中掏出那信迅速一阅,随即原样收好,先牢牢装入了怀中,后就双手一按在桌上,又那样深深凝视着他,而这一次,目中已是明明白白的露出一片黯然和伤感之色。
白飘羽直从心底泛起了一股凉意,也深深凝望着他,意味深长道:“隆基王子,你不要忘了太子对你的恩情,你可以因不得已的情况而背叛你们的友情,可是太子他,曾经救过你的性命,命大于天,救命之恩当如何为报?”
元隆基的一双浓眉痛颤了一下,可目光中透出的意志却坚定道:“飘羽,你实在是眼力惊人,可是你纵能仅这样就觉察的也已然晚了。也是因我,欺骗利用了你们的真情。曦煜哥,飘羽弟,你们别怪我,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我必须这么做,这就是我身为青海国世子,注定的使命。”
白飘羽再也不多说什么,当即就朝他出手了,却不是想要伤害他什么,只是想要去夺回那封书信!
而以白飘羽之智本也能想到,元隆基能这样对他明说,那必是因有恃无恐、可保已成的!只是他在这事变的一瞬间,根本就没法顾上多想,他认为的就是这厅里只有他和元隆基二人,还没觉得事情已严重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以他的武功,那要对付一百个、无数个元隆基也是绰绰有余,所以在他出手之时,他还是很自信的!
元隆基当然也是早有所备的立刻向旁逃去!白飘羽当然不会把他这个看在眼里,然而,就在那一刹间,一股竟如排山倒海般的力道骇人的气浪已直向他袭来!
白飘羽竟然被迫得直向后掠去数步之远才脱去了那股力道!随后,他便再不动一下,凛然肃立着,剑眉轻蹙、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对面——
桃花嫣然的纱帐已在那股气流发出的同时从中缝分开向了两旁,仍在不住飘摆着,如花枝招展、春意乱闹,惹人说不出的烦躁!
现出的后面果然是张小榻,而榻上,赫然竟坐着一人!
一个看去似很年青的男人!
一个如恶魔、鬼魅般的男人!
一只脚踩在榻上,一只手搭在那膝上,很逍遥、很放肆的坐着!就如平常在那儿避席小憩的客人,但又绝不似平常客人,他那种逍遥、放肆态中自有一种威力的气度、无二的邪魅!
一身华美宽飘的暗花黑衫!
一头很长很美的黑发,完全没有扎束,流瀑一般!
还戴了一套、很多的首饰,臂环指环项链,到处银光闪亮;而耳环只戴着一只,吊着一个龙眼般大的银圈。一副怪异新潮、又很俊很酷很邪气的打扮!
看不清具体面容,因为脸上戴着一只银色的精致面具,从高挺的鼻梁中央便分开了向两旁斜下去,有些象蝴蝶的形状,图案却似个恶鬼般,非常的恐怖又很酷魅!
而脸的轮廓很美,露出的眼睛和嘴巴,也都异常的美极,正露着极其邪恶的笑!——
白飘羽这会才真正感觉到了极度危险的味道!
仅在刚才那一刹间,他就已经两次心中受到了震惊!
一次,这个人,竟然能发出那么一股力道的气流!
一次,这个人,竟然能本待在那帐后,却让自己这么长的时间一点儿也没觉察到!
所以,这个人,功力高得绝对出乎自己的想象!
而可以想到的是,这个人,本就是他们早备好来对付自己的;也当然是他们已确认,可以对付得了自己的!
并且,这个人,眼前的样子,分明也是自认绝对可以对付得了自己的!
元隆基已避站在了一侧的角落里,用一种很悲哀的眼神看着他,就象看着一只已落在老虎嘴前的羔羊!
而他白飘羽,从来也没有人会认为如一只羔羊,那简直都是天大的笑话!但是现在,这似乎已不是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