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球》学卿

5、第五章

　　和范晓帅一起走出大一新生的宿舍楼，陈风凛无意识摩挲着手里的表格。
　　“我擦，老陈你真恶心！你不知道打哪儿变出那张‘报名表’的时候，我还在嘀咕说咱部报个名啥时候要填这么一大张纸了，原来你根本是假公济私有备而来。也亏得小学弟一点没怀疑，你丫就差没问三围尺寸了吧！”
　　斜他一眼，陈风凛小心地把写得密密麻麻的表格收起来，“作为一个好师傅，充分了解自己的学生有错吗？”
　　“哎呦哎呦，这不是活生生的养成游戏嘛！老陈你真是太恶心了，太恶心了！”范晓帅从没见过这样费尽心机接近别人的陈风凛，抓紧了机会打趣道，“你说，万一小学弟进部以后发现了比你长得更帅打得更好的人，不要跟你学了，那可怎么办~”
　　陈风凛的眼神里分明写着斗大的一行字：有谁比我帅吗？！
　　“嘿，今天运气可真好，真找到小学弟了。只是没想到小学弟有先天性心脏病，居然是个病美人。”范晓帅突然想起了什么，调笑道，“哎，我说老陈，你可得好好让他锻炼锻炼，不然你们以后在床上的‘剧烈运动’可没法开展了哦~”
　　陈风凛嘴角一抽，错开半步：“滚，离我远点。”
　　“哈哈哈，老陈你这是害羞了吗？老陈居然也会脸红！噗……嗷，别打脸，别打脸，说好不打脸的！~~~”

　　陈风凛自己也没想到，只花了一个晚上的功夫他就顺利地找到了小学弟，还理所当然地知道了他的姓名、专业、宿舍以及联系方式。
　　林倾，真的是个很美的名字。
　　他看到自己出现在门外时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这个反应让陈风凛的虚荣心膨胀到了极致。毫无疑问，林倾肯定是瞬间就认出自己来了。那个时候，他说不定在想：哎呀，这不就是我每天在篮球场上都会看到的那个学长嘛！糟糕，他是不是认出我了！
　　如果眼睛可以说话，林倾肯定会从自己的眼睛里读到这样的回复：是啊是啊，学长一眼就认出你了，学长就是特地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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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脑补真的很恶心，陈风凛被自己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他不讨厌这种感觉，一个人痴想着，居然也很甜。
　　后来林倾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被认出来了，脸一直红红的，不肯抬起来。不过这样也方便了自己从高处欣赏他乌黑的短发和白皙的脖颈，可以肆无忌惮地近距离考察，把他每一个举手投足都看清楚。
　　啧，这样的自己真的好像变态啊。
　　毫无顾忌地注视之后是毫无顾忌地收集资料，姓名、专业、班级……唔，第一学期的上课内容是学校定死的，改天可以去弄一张大一机械专业七班的课表来。啊，还有，既然是本地生需要周末回家的话，说不定能拉上他一起走。陈风凛认真地盘算着，认真地打算把精心制作的‘报名表’上没有的问题都问问清楚，太过专注太过露骨，以至于范晓帅都看不下去了。
　　他专注于林倾本身，的确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的目标是要把他拐进篮球部。但好在林倾比自己还要在意这个问题。看着面前男孩子一脸急切的表情，陈风凛已经看见了胜利在向他招手。
　　只是没想到林倾不会打篮球。
　　不过稍微想想，也对。会用那种混合着艳羡和憧憬的眼神看着别人打篮球的人，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肯定早就投身其中了吧。
　　这个特殊原因居然是先天性心脏病。
　　说到这个的时候，林倾整个人都散发出了落寞伤感的味道，抚着心脏的手轻轻来回抚弄着。陈风凛在那个瞬间很想把自己的手也覆上去。但他现在只是前来扫楼的校篮球部的学长，他所能做的只有狠狠地保证，他可以入部，他会一点一点教他。
　　说出这样的保证时，陈风凛自己也有些没底。他的想法很快延生出很远，包括拿着林倾的病历去问一下他最大能承受的运动强度，包括给他制定一个完美无缺的锻炼计划，包括单独陪他一个人一对一，包括很多很多很多。现在的目标显然已经不是诱拐他入部这么简单了。
　　陈风凛从没像现在这样如此痛恨语言的无力，他恨不得把自己想到的那些全都剖开给林倾看，好让他不要再露出这样担忧的眼神。但是他只能念着林倾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对他说：“我很愿意教你。”
　　一个不能剧烈运动的男生对自己喜爱的运动究竟有多么深沉的渴望，也许自己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比如，陈风凛就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那句话说完之后林倾的反应。他恐怕根本没发觉自己已经是一脸泫然若泣，就这样好像随时要哭出来似的扑上来握住他的手，然后抬头看着陈风凛，眼里的光彩是如此灿烂。
　　这个瞬间被定格在了陈风凛的记忆里，每回想一遍，心脏就有力地收缩一次，砰、砰。那句“我愿意”如果是在回应自己交往的请求，那该有多好啊。

　　第二天一早，部长就从范晓帅那里听到了全程汇报，在食堂里笑得眼泪狂流毫无形象。陈风凛默默地把一屉包子从他面前挪开，以防被脑残菌溅到。揉了揉笑酸了的嘴巴，部长终于恢复一脸正经的表情，说道：“老陈，先天性心脏病不是闹着玩的，即使他说他治好了也还是不能乱来，你心里可得有数。”
　　“我知道。”陈风凛点头。
　　范晓帅筷子一伸，抢走了个包子：“老陈，恭喜你拐到了一件上等的宝贝，可惜是个瓷娃娃，打算咋整？”
　　“那又怎么样了，小心地抱在怀里就好。我可不是你这种粗手笨脚神经大条的人，绝对不会让摔着。”陈风凛看了看手表，淡定地消灭最后一个包子，背起书包扬长而去。
　　……范晓帅用筷子指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这这这还是我们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的老陈么？这是打哪儿来的情种？！”
　　“……所以说你粗手笨脚神经大条，果然没错。”部长也三两口消灭了早饭，跟着扬长而去，只留给范晓帅一个鄙视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双更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