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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相识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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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只凭凤牌,便未有人敢多言,一切似乎超乎想象的顺理;自曹锋叛乱至现,将军府众人也只是被软禁起来。
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安排好,但是……凤祁知,世上怎会有这种巧合幸运;或许与天注定相背,更多的是人为。
叛乱事后,或许她变成为他人口中野心勃勃,这便是她的悲哀;就算是傀儡,控制她的线也是掌握在他手中,疼爱的父皇……只是看中她这一点;她和他都要权力,一个为了活下来一个为了更强大;于是他选中她,于是她选的路也只算按他心愿而已。
心已越来越累,为何现在的她会害怕,为何那么想逃,为何那么想要一个依靠;无奈再次笑起,路她一定要走下去,倒下去……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公主,”一声心惊,凤祁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已站在永安宫前。
“嗯,”无力的应了声,累的只想立刻倒下;但眼前的男子看着她,她又必须挤出笑颜。
“累了吧,”男子走来关心问道,其他一言未追问,关切的眼神让她心中堵塞,好似千万委屈却也只是让双眼干涩的疼痛。
“辰初,”颤抖的发出声,就连自己也是一惊;时间过了这么久宫中应将事情传遍了吧。
“你终于回来了,”字句情深,顾辰初将凤祁抱起,过多关问未有却看她目不转睛。
心中舒展开,凤祁疲倦的身子缩在顾辰初怀中,人已昏昏欲睡。
“我带你回去吧,”“嗯,”将脸埋在其胸膛,凤祁之声听的模糊不清,却让顾辰初展露欢颜。
“螟郢!我带你会螟郢好不好?”“回去?现在吗?”
“只要你愿意,我立刻就带你走;凤儿,跟我回去,让我保护你!”“哪能这么简单。”
“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不惜所有!”“等曹锋这事过了吧,应该不会太久。”
“嗯,”怀里的人儿心中小小的叹了口气,浑噩的脑中不知谁又在徘徊,飞身寻找却又步入迷雾之中,渐渐的人也沉沉睡去。
时间一晃便过了半月,在这半月内秦穆邺被下葬,与曹锋相牵连的官员不是被革职便是被暗杀,而曹锋却安然无事,不仅性命保住其手上的兵权是一丝未被夺。
在这半月中,策帝倒也未因曹锋一事受影响,其无事便带着凤祁游山玩水,两人之间有如寻常父女礼事不见,这在他人眼中念着只道公主是更得圣宠了。
凤祁回螟郢那日,满朝官员出门迎送,策帝更是不舍惜别流下满行清泪,其虽无送亲那时的悲戚,但情深落于别人眼中却又更是扑朔迷离。
马车驾离,凤祁将头枕于顾辰初腿上闭目而眠,顾辰初念着刚才离别一幕不舍的抚摸佳人秀发,疼爱之心一发不可收拾。
牵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但却让她难以沉静;半个月来的相伴,他终究一句未问她,这便是她的好父皇;人前背后的疼爱已掺杂太多,若他追寻哪怕质问也好,至少能让她安心些,但是不闻不问就像未有事情发生,这让她觉得危机已起,不!应该说危机一直就在她身边,她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他眼中,哪怕是在螟郢所为,也早丝毫不差的落在他眼中,而这之中通信的人,不说她也知道是谁;或许,如今的一切真应了那日他说的,只希望,不会哪日沦落到要除掉绊脚石。
还有一个她已不是让她费解这般简单,送别时的哭泣差点晕阙,若这样的情深摆在眼前她肯会动摇,可是之前的事她不能装作不在乎,可是……看着那样的她,她……已摇摆不定,秦钰隐!你到底是何样的女子?凤祁不知!她更不解为何她哭诉在前要她再三保证一定会回来时,自己竟然会答应,一切的一切,谁又能给她个答案。
回去路上走的不急不慢,少有的娴静也只剩这时候了,相比较与来时的逃亡,这次的返程却是无波无浪,等入了螟郢路程也算走了大半。
起初凤祁在车上大都休憩冥想又或者陪顾辰初下棋,有时也会出去走走,到后来等入了螟郢境内,顾辰初就很少让凤祁下车了,凤祁起初不知是何由,到后来无意听到别人提起,今年螟郢旱灾,已快有半年滴雨未下,也由此间接的导致粮荒,不少的人因此丧命更多的则是占地为匪,劫人粮财。
虽说护卫的军队各个骁勇,但随着灾情的加剧只怕造乱的人会更多,到时后果恐不堪设想,所以顾辰初念着凤祁安全也是命人严阵以待而自己更是不离其左右。
不过好在那些灾民虽饥渴但也深知活命之重,一路人其等见到军旗也都躲得远远的,虽其等知军队护卫着贵人,但还未冲动到连自己性命都不要。
而凤祁得知螟郢旱灾,也露出苦痛之意,倒不是因为她嫁到螟郢而因此心痛,只不过是念着饥荒难民,不知这次又要有多少人丧生。
顾辰初因灾情之事更是满目凝重,凤祁见此也不知安慰他什么;其无力的叹了口气掀开车帘已是呆若木鸡。
灰白的土壤干涸开裂,本是碧野田间现却寸草不生、了无人烟;围田而绕的水渠露出灰色干透的泥床,干风吹来更是扬起阵阵尘土,水渠不远处散着七零八落的残骨,也不知是人是畜,更不是渴死还是饿死又或者自相残杀而亡。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凤祁探出头去,隐约看到队伍前面跪着两个人,而前行将领看到有人拦路语气不悦的叫骂起来。
“出了何事?”下了马车,凤祁走到队伍前面向着叫骂士兵询问起来,“回皇妃,这两贱民不知死活的拦路,奴才这就将他们赶走。”
凤祁皱眉看着跪在眼前二人,此二人应是爷孙关系,老者看来五十多岁,枯白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发梢末端更是沾着不知是何的黑色异物,皲裂的双手一只紧握孙子瘦弱的手腕,另一只手支撑着颤巍的身子,老者已不知何时未进水,干裂的嘴唇上道道血口,其欲张口求谁却发不出声,只有用噙满泪水的双眼看着孙子;少年缩着身子躲在老者身后,若不是老者拉着只怕他早已逃走,其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一行人无助彷徨。
凤祁拿起士兵手中的羊皮袋扔到少年怀中,少年不置信的张大了嘴而后惶恐的将壶塞拔掉,其贪婪的闻着皮袋中的水香而后将其送到老者嘴里。
老者见少年将水让给自己喝急的推开手,而这时的少年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老人的手腕,清水沿着嘴角流下,少年伸出手将水接住而后小心的舔净,等到老者喝完水,少年也只是喝了两口便将羊皮袋还到凤祁手中。
老者斥责的看着少年两行清泪从眼角落下,而后其拉着少年上身紧贴地面跪谢道:“谢谢!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凤祁掂了掂手中的羊皮袋道:“这好好的水你可别浪费了,”老者听闻连用藏破的衣袖擦干眼泪扣头不止。
凤祁一笑对身边士兵道:“有吃的吗?”“有、有的,”士兵接话,连忙从怀中拿出干粮送到老者手中。
老者接过干粮放到少年手中,少年拿着干粮感激的看着凤祁而后狼吞虎咽,老者也拿起一块干粮吃了起来其余小心的藏在怀中。
少年吃饱喝足后脸上稍许恢复了些喜色,至少暂时无性命之忧,其正要道谢凤祁,也这时凤祁伸手抚摸着少年的头,低下身在少年耳边道:“既然是由你来保护,为何又要他来保护你,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少年惊愕的看着凤祁,凤祁对少年的表情更是嗤之一笑,其转过身淡淡道:“走吧。”
回到马车上,顾辰初看了眼凤祁道:“不救他们吗?”“我不是已经救了吗?”
“这样他们还是会死,”“那我也办法。”
“不带他们一起走吗?”“累赘,”无谓的应了声,凤祁躺下身来闭目补眠。
顾辰初看着凤祁也只是叹了口气,之后的路也甚少言。
一眨眼又过了大半个月,凤祁等人已安然的回到螟郢皇宫,‘永安宫’三大字又落在眼前,但却让凤祁驻足不知是否向前。
“皇妃!”还未反应过来,凤祁便被人如八爪鱼般从后紧紧抱住,“你这丫头做甚?”
“奴婢当然是想念你了,”“哦,”掰开清羽的手,凤祁也只是淡淡了应了声。
“怎么?你不想清羽吗?”
“嗯,”不算是回答,凤祁转过身去看着清羽,几月不见她比之前圆润了许多,眼中更是添了几分神彩。
“皇妃,”“这几月你过的怎样?”
“风儿难道还担心我亏待了你宫人?”不满的声音从近处传来,不消片刻,来人更是一脸不屑的看着凤祁。
“九皇子消息还真是灵通,我还未入屋,你这就赶了过来,”“你这话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九皇子还别多想,”“是吗?”不悦的愤声从顾虚痕口中传出,这让凤祁心中一悦,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顾虚痕,见到你八嫂还不行礼?”“你?做梦!”
“好……”“你们别闹了,皇妃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坏了,九皇子你就别再与八皇妃斗气了,”清羽气急的拉开顾虚痕,拦在凤祁身前道。
顾虚痕无谓的奴了努嘴却又突然睁大双眼看着凤祁,清羽看着顾虚痕不寻常的表情也转过身去,而后突然大叫道:“皇妃、皇妃、血、血……”
“血?”凤祁不解的看着清羽,而顾虚痕早已赶到凤祁身边,用锦帕捂着凤祁鼻子。
“怎么留鼻血了?”喃喃自语,顾虚痕不放心的又对清羽道:“你去喊太医过来。”
“不必了,”凤祁拦住清羽道,“天干而已,我多喝些水就好了。”
“真这样?”顾虚痕关问道,“嗯,回来的路上好几次了,无事的;对了,既然我回来了就先让清羽搬回来吧,我这边现在也没个伺候的人。”
“嗯,奴婢这就去将东西搬回来,”清羽是心知,偌大的皇宫怎么会无人伺候她呢;这次皇妃回来,她也未见到一直跟在其身边的俊美少年,而皇妃相信的人也屈指可数,细想来,让她回来也是必然。
顾辰初与清羽二人离开后,凤祁在屋内休息了片刻,正欲起身去憩芯苑却又被项朝歌拦住。
“公主,那两人如何安置?”“谁?”
“公主路上所救两人,”“谁让你将他们二人带过来的,”坐下身来,凤祁饮了口茶,却不是责问。
“朝歌只是依公主意思办事,”凤祁干笑两声道:“随你处置。”
“是,”项朝歌转身欲离开,凤祁止住道:“你陪我去趟憩芯苑。”
“现在?由我陪同公主?”“嗯,顺道将那幅水居山一同带去。”
“是,”身后,项朝歌眼色复杂的看着凤祁。
凤祁背着身,停下脚步仿若自语道:“反正横竖一死,若带上你也倒不错。怎的,也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项朝歌身形一僵,紧握着手中的画,气氛也瞬间陷入低谷。
凤祁到憩芯苑时,林素矽正巧才将顾耘禛哄睡,凤祁看着床上的幼儿道:“越来越像辰初了。”
“前日母后到我这也这样道道,今日妹妹又这么说,看来这就是骨肉的联系吧。”
“嗯,”凤祁轻轻的抚着顾耘禛的睡额宠爱的落下一吻道:“血浓于水,只…… 耘禛现在太小。”
“嗯,”林素矽抓住凤祁的手将她四下打量道:“你与辰初也该要个孩子了,趁现在耘禛小,若再大点,只怕孩子间会有隔阂。”
“不急,”凤祁避重就轻轻笑,其站起身来拿起项朝歌手中的画道:“这次回来也没准备什么东西给姐姐,这幅画希望姐姐入眼。”
“我看看,”林素矽将凤祁手中的画展开,凝望许久温婉道:“苍琅山,海家客。”
“姐姐知道?”“这幅画中的地方我去过。”
“哦?说来还真巧,”“嗯,”林素矽将画放到书案上,轻轻拂拭道。
“那姐姐去过笙国了?”
“嗯,”林素矽坐下身来,望着门外回忆道:“应该是十二年前吧,那年父亲刚刚做了丞相,想着父亲日后恐再无时间陪我,于是我便闹着要父亲陪我出去散心,父亲宠我,对我无礼要求自是应允。”
林素矽停下话来露出笑容,而后继续道:“我本想在螟郢走走,谁料走前一日与辰初因小事大吵一架,那时小怎知容忍,心中有气更与自己作对,吵着要离开螟郢,当时父亲便将我带到笙国,我也不知当时父亲怎会带我去笙国,对父亲还是我,笙国我们都是第一次踏入;这之后我们便去了苍琅山。”
林素矽低头看着画,也不知想起什么来,脸上笑容不见眉头更是蹙起,“那时正好九月,海家人都忙活着嫁女儿,那时我不知是什么,只觉哪些人脸上蒙着朱色面纱好看,父亲硬不过我的吵闹,于是便向我们投宿的那家人应好,出于好玩的我也是不清的戴起面纱;那日天朗云稀,月光照透整个海家,全村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聚在一起,场地正中簇起的篝火更是映红了未婚女儿的脸。”
凤祁紧眉看向林素矽手下的画,她口中所说之景竟与画中一模一样,“贪玩戏耍的心在那懵懂的年纪却掺着好胜的单纯,看着场上女儿的面纱一个一个被揭开,那时心中念的不是快点逃开,而是倔强的留下;脸上的朱纱就算遮住容颜,却抵不住羞愤;到最后只剩我一人,逃……更不可能。”
林素矽停下话看着凤祁笑起,“之后呢?”
“之后啊……”叹了口气,林素矽似乎对接下的回忆有着难喻的纠葛,“若摆在今日,我肯定不会再去;那日的篝火宴与其说是让未婚儿女婚嫁,倒不如说是让有情男女表明心迹,如果不是两人互生情愫哪又会有谁站在人前。当时我不知,心中只有羞愤,也就这时,我看到他,应是同情,当他拿着面纱对我笑时,那一刻突然的悔悟,自己竟这般幼稚”。
“他将我带到湖边,告诉我这间缘由,我就坐在边上一直听一直听,明明才认识的两个人却好像相识数年,他说的不曾见、不曾闻,但却让人无限向往;其实……若真说来,他并非是在向我诉说而在自语;因有他,我在那一住便是半年,半年……”
林素矽话已哽塞,凤祁蹙眉想止住她在说下,“那日离开是他来接我,我去与他道别,他已早早离开,之后我才知,原来他并非海家人,只不过与我一样,也是无意经过这个村落而落脚。之后便如这画,画中有我他,只不知现在他在何处。”
“你是因他才不愿嫁辰初吧,”“也没有,我与辰初从小便戏在一起,嫁他也是必然。”
“若是喜欢,怎又不说;情深蕴藏,不解相思,”凤祁轻笑,似在自嘲。
这之后,二人皆落落不语,等出了憩芯苑,太阳已半下山。
“带回之礼是谁准备的?”“朝歌不知。”
凤祁哼笑道:“也真是凑巧,竟送她这份好礼;准备礼物的人也不知是什么心思,你给我留意林素矽,小心有人对她动手。”
“是!”项朝歌抬头看向远方,凤祁也随之望去,宫中的某一角升起股股浓烟。
“怎么了?”“应是天干自燃,就像是人一样的不安分。”
堤岸壶酒男子俊美如图,一缕晨风吹来硕硕叶声。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本事,”“要不要给你做上一副?”男子对他人闯入并不吃惊,其笔不停的与闯入男子谈笑风生。
“罢了,你手上的不论是人还是物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男子笑笑道:“那便罢了。”
闯入男子凑到男子身边,看着他作下之画,岸沚群山,星空璀璨,广布空场正中一团篝火被群人簇绕,篝火近处一男一女背对而立,看不到近面。
“送你宠物的礼物?”
男子只笑不答,轻轻抬笔在画上落下六字“苍琅山,海家客”
男子心思缜密,字间一句,画中一笔,棋上一子,都细细稳妥,不露丝毫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