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爱且行且倾听》血窥

9、九

　　孩子！林思雨重重一震。
　　即使她不了解家族之间的斗争，也知道孩子意味着什么……
　　一个家族的兴衰就是靠它延续下去的血脉！
　　“当然，这些还只是猜想，希望是我想错了吧。叶家和顾家的血脉－－”楚歌有些头疼，“想想就麻烦……”
　　林思雨站起身说：“我去给你煮夜宵。”
　　楚歌应了一声，拿起手机拨通叶舒的电话：“叶舒，来我家。对，是现在。”
　　抬眼看钟，之前的钟已被换下，扔在墙角，正如这些被摒弃的情感一般。
　　复古式的吊钟当当地敲了十二下。
　　夜，已深。人，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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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不欢下了飞机就打电话，颜夕跟在他身后艰难地拖着行李。
　　过路人纷纷看着这一男一女，敲敲地接耳批评这长相极好的男子竟没有一点绅士风度，让那么纤瘦的女孩子拖看起来超过她本人重量的行李。
　　颜夕当然不会指望行人的指点能够帮她换来一丝怜惜，是她要跟着来的，如果她不做这些，自然会有人争着要做。
　　“喂，我顾不欢。”顾不欢一开口，便有女生往这边张望，直到带了满眼的惊艳离去。
　　颜夕努力跟上他的步子，行人遣责的目光更盛。
　　顾不欢对这一切恍若未闻，径自朝电话里发出一通指示，颜夕凑近了听，捕捉到一些“CQ室内设计公司”“查”“回国时间”等等，这些词在别人耳中充其量只是零碎的字眼，在颜夕耳朵里听来，无异于放了一个炸弹。
　　CQ室内设计，是楚家的总公司……
　　楚歌她，回国了？颜夕思绪百转千回间，来接顾不欢的车已经到了。
　　她把行李交给保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考虑了一下，她还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问：“不欢，楚歌是不是在这里？”
　　“恩。”
　　得到对方极简短的肯定回答，颜夕突然的一阵眩晕－－楚歌回来了。
　　不，应该说是顾不欢来找楚歌了，这就代表不论以何种身份，只要楚歌回到顾不欢身边，她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再回忆起从前楚歌虽淡然但有仇必报的性子，她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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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舒显然有些局促。
　　坐在楚歌的房间里，感受着一个女子的日常生活，看着床角随意扔的睡衣，还有半掩的衣厨里透出的浅蓝色……
　　叶舒觉得自己快要晕了。
　　一直以来楚歌给人的感觉都是“神秘”“莫测”“手段了得”“铁血”“无情”，屋子里的乱还真是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林思雨端了一碗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不知道往哪儿坐的叶舒。
　　“坐床上就好，楚歌平常不爱整理。”林思雨笑笑，对这个沉静如水的男子颇有好感。
　　叶舒松了口气，坐下。
　　门开了，楚歌擦着湿头发走进来－－原本只是红了耳根的叶舒现在已经是满脸的霞光，林思雨担心他下一秒会不会“噗”地蒸发掉。
　　“叶舒来啦。”楚歌将擦完头发的毛巾一扔，爬上床坐下。
　　楚歌刚洗完澡的脸有些红晕，头发湿湿地披在肩上，身上是一件有些薄的外套。
　　少了以往的淡漠和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的装扮倒显得可爱。
　　林思雨也坐上床，三人围成一个圈，中间是笔记本电脑和一叠A4纸。
　　叶舒看了看她们，心里突然就暖暖的……
　　现在是凌晨一点钟左右，他一个男人在床上和她们说话确实不妥，但暖气只有楚歌卧室有，所以只能这样。难得的是楚歌毫不设防，林思雨还煮了面和咖啡招待，叶舒脑子里闪过一个字，家。
　　在父母没有离异，姐姐没有变之前，他也能在家里感受到这种温馨……
　　“对了叶舒，”楚歌问：“你和叶心真是姐弟吗？我是说－－当然我没有觉得你老，但是你看上去比叶心大，行事也比她成熟。”
　　叶舒啜一口咖啡，点点头：“你一向善于观察。按年龄来说，我22，她20，是我比她大些。但是叶家排大小，是按辈分。她爸爸是长子，我爸爸是次子，所以我不论多少岁都只能喊她一声姐。”
　　林思雨轻笑出声，显然被“不管多少岁”戳中了笑点，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大叔冲小罗莉喊姐的场景。
　　楚歌伸手推了她一下，似笑非笑，“在讲正事，你想什么呢。”
　　林思雨嘴角一抽，为什么她每次都会被楚歌猜得死死的……
　　楚歌抽出一张白纸，边写边对叶舒说：“回到正题。你查一下这些，最好在明天之内查到，一查到就给我，无论什么时间点，就算是半夜凌晨也要给我一个电话。”
　　叶舒拿起纸，细细看了一遍，答应下来。
　　“你真的不考虑当我助理？”楚歌说。
　　“不了。”叶舒拿起手机，开始看短信，收件箱里几十条信息闪动，是今天累积下来的。
　　楚歌惋惜地叹一声：“叶家和楚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叶舒不肯当她助理，又乐于帮她做事，显然只是不愿意接受明面上的头衔罢了。
　　叶舒目光一闪，没有抬头，“不知道。我妈临死还咬牙切齿地让我发誓不跟你来往。”
　　楚歌来了兴趣：“真的？那你怎么说的？”叶舒抬眼迅速瞄了楚歌一下，楚歌满脸好奇，除了好奇便再无其他，不禁在心里失落了一阵，说：
　　“还能怎么说，就发誓了。”
　　楚歌哈哈大笑：“那惩罚是什么？”
　　叶舒看着她的笑容，嘴角也微微上翘：“惩罚是很厉害的天打雷劈……”
　　楚歌笑得更厉害了，整个人一抽一抽。
　　林思雨从没见楚歌这么失态过，也跟着笑，说：“有什么难么好笑，人家都要被天打雷劈了。”
　　楚歌抬起一张笑得染上红晕的脸，半是笑意半是正经，若仔细看，还藏着一丝无奈和心酸。
　　“记着。妄想着用誓言绑住什么，是最愚蠢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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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不欢躺在办公室里，一只手拿着一张照片，细细看着，近乎迷恋的神情让他五官都染上一层柔软的光晕。
　　照片上是他和楚歌在校园的长椅上，他斜躺在楚歌腿上，楚歌侧着脸眯着眼，看树影里落下的阳光。
　　照片是林思雨拍的。
　　每当这时候颜夕就会站在镜头旁，想象那个女子是她。
　　顾不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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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舒看着短信，突然抬头寻找楚歌的方向。
　　“怎么了？”楚歌在他抬头的那一秒跟着抬头，问。
　　叶舒心里暗赞楚歌完美的敏捷度，同时心里担忧着手上这条消息，“早上的简讯，顾不欢回国了。有人在机场看到他和一个女人一起。”
　　说着举起手机，一张照片占了整幅屏幕。
　　照片上是顾不欢接电话的姿势，还有颜夕艰难拖着行李箱的表情。周围有很多人投去目光，鄙夷而不屑。
　　楚歌看着觉得滑稽，就笑出声：“这照真应该发网上去，题目叫中国人。”
　　叶舒挑眉，并没有讲话，但等她解释的意思很明显。楚歌放松地往后靠上床头，把脸埋在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指责着不够绅士的人，自己并不上前去帮忙。顶着礼教的帽子去嘲笑别人的发型，却没想过帽子一摘，头发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