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霖之辰》夏之草

5、第 5 章

　　第五章
　　那天......
　　灰色的天空，空气如此的湿润和冰凉，雨林广场的树木显得格外青绿，树叶在微风中，发出细细的声响，那天......周末的下午......
　　叶诗霖停住了脚步，眼睛惊异地有一阵明亮......
　　他微笑地对她说：“嗨！我回来了。”

　　就这样，她定定地站在他面前，眼神却开始无比冷漠，她轻轻地望着他，嘴唇略显苍白。忽然，她却闭上了眼睛，脸上闪过决然的神情，侧转过身，与他擦肩而过······
　　“诗霖······”孟桐沉声喊。他知道她会来这里的，所以他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找她。终于看到她了，心中兴奋地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四年了，他忘不了她，他真的无法忘记她，她就像罂粟，无时无刻不在想起她，他想守侯在她的身边，如果当年不是他母亲强烈的威逼和阻隔······如果不是要移民······他绝不会离开！十三岁之前的她，再没有经遇那一场离别之前。她虽然看起来有着不属于当时年龄的安静和淡定，但是在他面前却有着不同的一面，她时而调皮，时而撒娇，时而温柔，逗人可爱······而这些也只是对于他一个人的，不管她把他当成什么，只要她开心快乐，他怎么样都无所谓，都会觉得幸福至极。
　　然而······
　　现在的她，竟然无视他的到来和存在，他苦苦盼着与她见面的一天，四年来，他每一夜都在强烈地思念她······可是，现在的她，仿佛不认识他般······
　　叶诗霖似乎没有听到他的低喊，没有回头，她走的很快，似乎是想要逃开。逃开他的视线。细雨轻轻在飘洒，风吹过她的背影，有种冰凉的阴影和绝情的味道。孟桐心口骤然疼痛，他追上前去用力抓住她的手碗，低喊——
　　“等一下！”
　　叶诗霖身子僵住。
　　她没有回头，背脊笔直，“请放开我·····”她的眼睛晶莹透亮，他看不见她的眼神。
　　她的身子很冷，孟桐的手掌却不自觉地越发在她手腕收紧，“你······不认得我吗？”这一刻，他真的无法让她再一次从自己的面前越走越远······他临走时，她还那样微笑对他······叶诗霖心如冰透凉！她慢慢地回过头，看着他，眼睛里忽然充满了陌生和冷漠，眼底是无尽地深邃。
　　“是的。”声音很轻，就像天空的细雨般轻轻飘落。
　　孟桐惊怔。
　　不，她认得他！她明明认得他！她怎么可以忘记！
　　“为什么？”他的眼睛沉黯郁痛，高挺的身材仿佛微微颤抖。
　　她静静地望着他，如深夜花瓣上的露珠般静静地望着他，深邃的眼瞳淡漠地望着他。“因为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请不要再来找我。”

　　就让他永远地不再理她吧！远离她，她再也不打扰他，就像他母亲说的，她出身卑贱，没有资格，更没有尊严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所以，她再也不想掀起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够了！她不想再次沉沦下去！她不想！那是她永远不愿提起的记忆！

　　叶诗霖轻轻挥掉孟桐的手，带着决绝的神情，从他身边轻轻走过，不曾回头······
　　孟桐眼眸沉黯谷底，她竟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默默地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倔强而清冷。他沉痛地望着她的背影，仿佛在这一瞬间，世界如此灰暗，灰暗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他在心底呐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阳光明媚地洒落整个世界，如透明的金色琉璃般，在树木的缝隙中，有细细碎碎的光斑。洁白的云层中有几只小鸟忽掠而过，轻轻挥动着小小的翅膀，小小的有了小小透明的行迹，仿若带着自己的信念，飞向遥远的那方，带着与生俱来的本领，勇往前闯。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叶诗霖终于开口跟他说话，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不曾认识他。她以为只要他走了，就再也不会背着沉重的压抑及他家人对于她的隔绝，带着那些秘密从此销声匿迹，就可以远离他们的世界，从此过眼云烟。而她，只不过是他生命中小小过客。
　　“我答应过你会回来看你。”孟桐眼神温润，如玉般的眼瞳，宁静透亮。
　　“可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记起我。”叶诗霖眼眸淡漠地看向车窗。就像快速飘远的天空白云，再也无法倒回去仰望与之相同的万物，又何必去强求接近？而她于他，本是隔绝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命运却总与她相违。她只想过着平静的生活，不奢求，不贪恋。
　　“告诉我为什么？”孟桐心底再次沉痛下去，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她现在竟然变得如此决绝，连理由都没有，就这样把他打入深谷，无法呼吸。四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何种苦涩，让她如此冷漠到再也不在他面前打开心门？
　　“给我个理由好吗？”他眼神深邃，双手紧握方向盘，浓眉沉重，默默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这理由足够了吗？”叶诗霖眼雾如烟，微波涟漪，却平淡似水。原来这么多年来，他的家人从没有对他提起过，而他也从来不曾知道，曾经他家人暗中带给她的伤害，他从来就不知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又何须明白？倒不如一干二净，一了百了。
　　孟桐的心如被千万斤重的物体在重重的撞击着，闷痛到仿佛刀割般，一点一滴的侵蚀，再破碎暗底。他的浓眉紧皱，乌亮的眼眸，沉黯如古井，望不到尽头。
　　“你如此讨厌我......”

　　车子终停了下来，到了校园门口。
　　“谢谢你送我一程。”
　　叶诗霖打开车门，走下车，一直地往前走，仿佛外界的一切事物都已经不存在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知道她此时的心更倍受打击，强忍着与内心相反的意愿，是如此的狼狈不堪。她多开心她再次遇见了他，儿时或是玩伴或是兄长，总是不嫌不弃的保护着她，陪着她，照顾她的男孩，她实在藏着太多的感恩及幸运。可是，命运不允许她跟他再次相逢，时光无法再倒回从前，如被碾压过的马路，留下的唯有一道道深陷的印痕。
　　孟桐的心剧烈疼痛，全身僵硬般沉默着，车间顿如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