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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愿放弃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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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云南版纳
在幽静的茶室里,三人对坐,李坏安静的听完了顾惜朝和傅晚晴的故事。
俊美的脸上平静无波,傅晚晴如何负了顾惜朝他并不要知道,他只想知道,顾惜朝如何负戚少商:“那么顾惜朝的太太又是谁?”
晚晴的眼睛湿润异常,早已有了哭意:“惜朝他......惜朝他从未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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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 北京
顾惜朝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一片刺白,又微微的闭上眼回缓了一下才又再慢慢睁开。
浑身都僵硬酸软的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尖细的针头埋在自己的手背静脉中,缓慢的,一点一滴的将床头的营养液连接到自己的身体里。
床头还趴着一个短细硬毛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身旁,被单底下空出的手被牢牢的握着。
顾惜朝看着那人紧紧蹙起的眉头,和嫩白脸上深深的青色眼袋,就知是照顾了许久,熬不住了,才在他身边囫囵睡了一会。
还是趴靠在床边的姿势,一定是极不安稳的。
心中疼惜非常,只恨自己不得用处。从小一心出人头地,只盼着将来好了,可以对他拉把扶持——当年那种父母无依的情况实在是容不了两个人的出头!虽是接受了付出,心中也难以坦然,只得一再狠心,告诉自己是为了两个人好。
可是现在......
崔略商......小商......
想将自己被握紧的手掌抽出,抚弄一下床边这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脑袋脸面,却因久昏血脉不通,行为太大,将人弄醒。
崔略商只似刚从噩梦中惊醒一般,魂魄还未归体,人也是极恍惚的,看向顾惜朝的眼睛更是通红犹雪兔:
“......各路神佛菩萨......我愿分我一半的寿命健康,换取惜朝平安无忧.!”
他此时人还算不得太清晰,这番话与其说是讲给顾惜朝听,还不如说是未能分清现实梦境的呓语
顾惜朝心中大劫,挣扎着就要反握着崔略商的手,多年歉疚,一夕喷放。只觉得好似有人用手拽着他的心脏一般疼痛煎熬,可是喉咙干疼嘶哑,挣扎半日,也是简单磨出了几个音字:“......小商......你......”
从小到大,你可有后悔?你可有怨恨?你可曾怪我?
心中万语,难开其口!
崔略商这时,才真正的警醒过来。喜道:“惜朝,你可算是醒了!”
然后又一通手忙脚乱的帮顾惜朝坐起身子,又要小心注意不要碰到吊瓶,针头引得顾惜朝疼痛难过,又慌慌张张的倒了少许热水在杯子里捧在顾惜朝床前细心吹凉给他润喉。
看着顾惜朝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慢慢的将凉过的润进喉头,才道:“从我赶来北京,你就一直在晕睡,我都要吓死了。”
言语间就很是带了些泣意。
顾惜朝见他眼中赤红,便想不知已经哭了几回,熬了几宿,偏在他跟前,还得装个没事的人故作坚强。
现用水润过,喉咙也没有难受的那么紧,便推开了杯子,问道:“我的情况,怕是很不好了吧?”
“胡说!”崔略商拿眼瞪他:“就是有些不好,又不是不能治了!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要瞒我!只一个人跑到国外去玩,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这中情况是最为耽误不得的!
如果不瞒,可以怎么说?
说小商,我一生自负骄傲,从来只信自己不信天命,可现在连老天也要怪我自私,先是失情失意,后又病症加身。所以我生无可恋的么?
还是说小商,我本来只想一个人偷偷的离开,默默的死在任何一处街头不让你们知道么?
我这样自负骄傲的一个人,我的胆怯软弱无法面对,我要怎么对你说?
我要怎么面对晚晴和曾经的情浓正好?
我又要怎么去面对你的牺牲付出?
你为我放弃这么多,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小商,你要我怎么对你说?
我甚至连对戚少商,都无法说!
顾惜朝为人极为骄傲,最恨别人低眼看他,又心思纯粹,感情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经晚晴事情之后,虽然在悉尼与戚少商相处,也是爱的深了,更无法言明情况,只怕晚晴于他只是移情。而戚少商于他却是同情!
他宁可每次病痛,吞食大把的止痛药片,也不要像戚少商示意一分软弱,表露一点真相。
他宁可自己转身洒脱而走——先转身的是我,谁也不要知道我心中苦痛!
却又爱的太深又幻象真能拼个相许白头!
顾惜朝苦笑:“本来就想着到死也不让你知道伤心的。”
崔略商斥道:“你若真死了,我才要伤心死的!”
顾惜朝道:“可是,我现在却很想很想活,好好活。”
崔略商有些宽慰放心:“这个想法才是极对的。”
“可是我知道不管是手术、化疗还是后期疗养,都会是一大笔钱,这个不是我们两个人可以轻易负担起的。”不然在得知病情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的就是放弃:“可是有一个人在等我。我答应了他,一定要回去找他!小商,你帮帮我,救救我,好不好?”
他知道小商永不会对他不管不顾。
可是今天是他求他,他开口求他,他就一生欠着他的情义。
他不要崔略商主动给予,他就要欠着崔略商。他必须得还,才有生的念。就像还在悉尼等他的戚少商一般,有他在等他,他才有面对的勇气!
“钱不是问题的。惜朝,一切有我!”
顾惜朝昏睡了几天,一直没有进食,只靠营养液支撑,现在醒来,一时间官能都没有恢复,倒也不怎么觉得饥饿。
崔略商却是心思极细的一个,对他说:“你且放宽心好好养着,我现在出去给你买碗清粥。大油的东西是不能吃的,就当调和调和胃了。”
顾惜朝对他点头,又躺了回去。
虽说已经躺了好几天,连骨头都酥软难受,可是却也乏力的很,也不做勉强了。
崔略商一出病房,轻巧的关上了门,一转身,便见到了英绿荷。
惊诧道:“英......英子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