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曲》冰果柠檬

35、第三十三章 病房中响起的摇篮曲

　　寂静的夜晚。
　　只有星星在夜空中眨着眼睛，璀璨耀眼。
　　诺希的病房中。
　　诺希安静地坐在病床上，瘦了一圈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分外的明亮，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空。
　　她的眼中流露出空洞的迷茫。
　　圣雅萱大赛已经顺利结束了，可琉月，为了她放弃了比赛的机会。
　　是她的错呢。
　　如果她没有生病，如果她极力劝琉月参加比赛，那么琉月的才华一定会得到赏识，那么琉月的梦想一定会实现。
　　虽然琉月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看的出来，琉月眼底不易察觉的那抹黯淡。
　　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从她的唇间逸出。
　　“在烦恼吗？这可不像你呢！”
　　一个天籁般动听却暗藏孤寂的声音响起，诺希抬头，惊喜地微睁双眸，“玄羽澄！”
　　“身体怎么样了？”他柔声问。
　　他的身上带着夜晚的寒气。
　　其实，每个晚上他都站在暗处偷偷凝望着她，却不敢走上前一步。
　　今晚，他也是犹豫了很久才走了进来。
　　——因为不忍心看到她这样苦恼的表情。

　　“对了，你有带小提琴吗？”诺希期待地看着他。
　　“嗯。”他拿出随身带着的小提琴盒。
　　“给我。”
　　诺希狡黠地一笑，有模有样地拿出小提琴，架在肩上。
　　“怎么样？我的姿势还算标准吧？在拍摄《萤火虫之森》的时候由于剧情需要，我也学会了一点小提琴。”夜色中，她的笑明媚地宛若射入黑暗中的一束明亮光线。
　　星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柔和美好。

　　“这边的手指再弯曲一点，不用太僵硬，自然一些就好。”
　　他的手指微凉。
　　他轻柔地触碰着她的手指，帮她矫正着姿势。
　　“这样可以了吗？”
　　她的眼睛中满满的都是他的样子。
　　玄羽澄点头，他空虚的心中，一下子被填的很满，有一种很温暖很明亮的色彩在他的眼瞳中流动着。
　　“有请凌诺希选手拉奏一曲《小星星变奏曲》送给玄羽澄。”
　　她的声音快乐得就好像森林中的精灵。
　　“喂，你为什么不鼓掌？”赌气般地，她嘟起嘴。
　　“啪啪啪”零零落落地掌声响起，他望进她的瞳仁深处，“现在请开始吧，我会洗耳恭听的。”

　　她的手指不甚熟练的拨动着琴弦，熟悉而又明快的旋律从她的指间流泻而出。
　　就像她的笑容一样，如此快乐的乐曲。
　　音符在微薄的空气中飞舞。
　　月色下，她手腕的月光石手链莹莹发出蓝光。
　　恍惚间，他仿佛坠入了梦境中。
　　一个盛开着明媚的花朵，散发着明亮的光芒的暖色调的梦境。
　　梦里，有一个少女笑靥如花。
　　一曲终了，她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却恍然没有任何反应，眼中空茫茫的一片。
　　弥漫着的大雾在他的眼中汇聚成一片没有尽头的森林。
　　“玄羽澄！”诺希略带生气的大声叫道。
　　玄羽澄眼中的雾气渐渐消散，他微怔在在原地，茫然失措。
　　“你怎么了？我拉得有这么难听吗？”她沮丧地说。
　　“没有。你拉的很好。”
　　他淡淡的说道，眼底空寂。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他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
　　“不要！我睡不着。”她慧黠地笑着，“要不，你拉摇篮曲给我听好不好？这样我一定很快就会睡着的。”
　　“真拿你没办法。只拉一曲。莫扎特的摇篮曲可以吗？”
　　他伤脑筋地拿起小提琴，娴熟地拉奏了起来。

　　仿若是谁用正在用极致温柔的声音轻轻地讲述着一个故事。
　　低吟般柔柔的声音，在病房中响彻。
　　诺希的眼皮一点一点地合上。
　　耳边，回荡着宛若遗落的星星碎片般清亮的旋律。
　　一滴转瞬即逝的泪从玄羽澄的脸颊滑落，消逝在充盈着星光的银色琴弦上。

　　很久很久以前。
　　也曾经有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每晚在他睡前为他拉奏这首摇篮曲。
　　他喜欢扯着他的衣角，在他动听的乐曲声中，甜甜地进入梦乡。
　　在那么长久的时光中。
　　他一直是他最喜欢的——哥哥。
　　可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哥哥不再对他笑了。
　　每当他扑上前，想要他的拥抱的时候，他总会冰冷地将他推开。
　　每当他走上前，想要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总会把他当作空气般直接忽略掉，面不改色的从他的面前走过，不再看他一眼。
　　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他开始拼命地练习小提琴。
　　他天真地以为，只是因为他的小提琴拉的还不够好，所以哥哥才不再理他的。
　　所以，他必须，很用功，很用心地把小提琴拉好。
　　可是——
　　即使他拉到十指都流血，即使他学会了最晦涩的小提琴曲，哥哥——
　　哥哥他还是没有看他哪怕一眼。
　　从那之后，每一个夜晚对他而言都是煎熬。
　　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没有了哥哥的摇篮曲，夜晚，好漫长。
　　他，失去了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