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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第一百四十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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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透过绿纱窗,余晖洒落桌案,却见司马昭手中把玩着一块玉玦,那玉玦有二寸方圆,形似月牙,色有红晕,温润细腻,甚是精致。
云翔飘然而来,上前作揖道,“公子,石苞已打探到小姐的下落,如今小姐身在郯城王肃府上,不知公子可有对策?”
司马昭微微一笑,将那玉玦放入袖中,沉声道,“你进宫告诉绿珠,郭夫人入宫前的老管家上月病故,我已派人将他好生安葬,请郭夫人莫要悲伤,一切以大局为重。”
云翔点头领命,忽然想起一事,忙又问,“子冉昨夜收拾行囊,返回老家探望病重的母亲,也没来得及辞别公子,特叫我代为转告。”
霎时屋内一片沉寂,仿佛听得见窗外落叶之声。
司马昭伏案叹息,又吩咐云翔遣人去看望子冉,赠他百两黄金。
再说凤藻宫里一众姿色颇佳的歌姬聚集在殿内,月娥在前好生调教她们,以备在岁末宫宴之时献舞助兴。
如今的月娥非昔日的小小郭夫人,而是掌管后宫的皇后娘娘,性情也不再如昨,但凡宫人有一点差池,皆被仗毙。她的歹毒手段早已胜过毛皇后,连服侍左右的绿珠都不敢大声儿出气,每逢开口必要三思。
近些日子,洛阳城也飘过几场大雪,御花园内银装素裹,红梅绽放,却也雅致。月娥边走边问,“说也奇怪了,冷不丁的竟冒出个什么王肃,王太守,难道他与你家公子也有交情?”她睨视绿珠,慢声说道,“皇上已经应允了,他也会前来赴宴。”
绿珠此时一心惦记着浩鹰,无心多做解释,以官场权术之词敷衍过去,月娥冷冷一笑,也没追问。
晌午得空,绿珠回到自己的屋内,重新拾起未缝好的灰褐色长衣,掩不住的喜色,一时忘却了宫廷的枯燥与烦闷。
忽然有人轻轻叩门,绿珠忙撂下手中的针线活,嗔问,“何人叩门?”
“是我,花翎。”门外人低声道。
绿珠这才打开门,见他衣裳满是雪,嗤笑道,“天儿这么冷,你不在皇上跟前好好伺候,寻我所为何事?”
花翎迈进屋,胡乱搓搓手,捧了一碗热茶,抬眸笑道,“张公公叫我来递个话,宫里新进了一班乐师,改日娘娘可编写新曲子,也好到那日宫宴上弹奏。”
绿珠微微一笑,“既是如此,直接告知娘娘便好,何苦再绕道寻我——”她不禁想起花翎的伤势,又岔开问道,“你的胳膊可好些了?”
花翎恣意一笑,“早已好了,亏你还惦记着。”说着身子一倾,低头瞧瞧案边的长衣,沉吟道,“难得歇息一阵子,怎么做起针线活来?”
绿珠霎时脸色晕红,急忙将长衣塞进箱内,转面催道,“好了,快些回去吧,免得待会儿张公公找不到你,又该训斥你了。”
花翎嘻嘻一笑,转身离去,心里酸溜溜的,那件明显是男人的衣裳,想必是绿珠最在乎的人,想到此处,花翎略觉伤感,失神的走回大殿。
话说王肃接到圣旨,又惊又喜,原想这些年被朝廷冷落,只能终老在这偏僻的州郡,没想到皇上又念起王氏一门,传旨进宫赴宴。他忍不住热泪盈眶,在祠堂磕了三个响头,以慰藉先父在天之灵。
然而宇文心思缜密,只觉奇怪,好端端的皇上怎会召远地的官员进宫赴宴呢?况且王肃又非武将,仅为一介太守,莫非果真念起已故王朗的旧恩?宇文猜不透,只得与王肃立即起身,拨马望洛阳而来。
司马府内,张氏与司马懿闲坐厅内,司马师与碧芸也侧立一旁,唯有司马昭双膝跪地,面容严肃,诚心说道,“我欲娶王肃之女,王元姬,请父母成全。”
话音刚落,司马师面露惊色,俯身嗔问,“弟弟今日为何如此,怎会突然冒出娶妻的念头,而且还指名要娶王家千金,到底是何缘故?”
张氏也很是疑惑,平日里多番劝解,他终听不进,而今主动说要与别家女子成婚,难不成他真的想通了,不再迷恋馨儿了?
“孩儿已长大成人,为了孩儿的婚事,母亲夜夜烦忧,实乃儿不孝,闻听王肃之女贤惠聪颖,端庄大方,若能娶她为妻,定不会辱没了我司马家族,况且父亲与司徒大人王朗也有些交情,此桩婚事再合适不过了。”司马昭目光笃定,不容怀疑。
司马懿微微点头,捋须笑道,“我儿果真想明白了,待宫宴过后,为父便亲自去郯城王府提亲,想来他不会拒绝的。”
张氏露出欣慰之色,喜道,“我儿眼光极高,想必那王家千金定是位知书达理的可心人。”
司马师虽心存疑虑,但也希望他能够重拾笑颜,便不再多言。
“父亲,听宫里人说,王肃也被皇上请进宫了,在宴席上奏请皇上下旨赐婚,岂不更好?”司马昭眸子里透着异样的光芒,似乎另有深意。
司马懿点头答允,与张氏对视一笑。
碧芸此时倒替一人可惜,想不到最后他们还是走不到一起,一个人生死未卜,另一个人却要迎娶新妻,莫非之前的一切皆是浮云,本以为会和她成为妯娌,原来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