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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一百一十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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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司马昭从兴福寺走出来,并未查到丝毫线索,心下越发的沉重。忍不住仰望星空,深邃的黑色苍穹,散散的布着几颗星,缺少了往日的柔情,月光的踪迹悄然消失,仿佛被这孤寂的黑色吞噬了。
司马昭暗自惆怅,他该去哪里找寻?难道馨儿真得狠心离开他,再也不愿与他相见?他的五脏六腑恍若都碎了,他怎能如此大意,他本应该跟着同去才对,怎能因为馨儿的只言片语,就全然相信。司马昭不停地自责,垂头落下泪来。
“好巧啊,怎么今儿个竟遇见了你,莫非你们也是出城寻人的?”却见宇文骑着骏马,三两个侍从提着纱灯,微风掠过,吹过他如墨玉般的黑发,透着淡淡月麟香的丝质长袍更显飘逸。
司马昭为之一震,拱手笑道:“原来是张廷尉,我方才与旧友在河畔小饮了一杯,正要回府,张廷尉何故寻人,难道贵府上有人走失了?”宇文微微一笑,环视周遭,见子冉等人皆扶住佩剑,气氛显得异常紧张。
“只是有个宫女偷跑出来,皇后娘娘特派我仔细搜寻,不成想倒撞见了司马公子,可惜我现在有事在身,不能相陪,改日定邀司马公子来府上饮酒,告辞。”说着,拨马离去。
子冉顿时唏嘘不已,再这样苦苦找寻,只会惹来事端,遂几番劝慰司马昭先行回府,再作商议。
一夜未合眼,司马昭一脸倦色,只因心里记挂着馨儿,遂强支撑着身子,伏案等候消息。子冉早已分派人手去山崖附近找寻,但都未果,也不曾发现馨儿的尸体。因为崖底有一深潭,宽且广,那些侍卫便猜测馨儿也许掉入潭水中,实难找寻。
司马昭听言顿时怒火中烧,口吐鲜血,昏厥过去。霎时全府上下一阵慌乱,子冉一面吩咐仆人去请太医,一面遣沈沛、何亮出府找寻浩鹰,也许此刻只有找到浩鹰,才能知晓馨儿的下落。
正当一阵忙乱之际,仆人匆忙进厅回禀,原来是钟会与宇文不约而来,想来疑惑。司马懿心事重重,无心见客,只推说身子欠佳,便默然走开。司马师也不知其中缘故,少不得相陪片刻,遂让仆人请他们进来。
摆席斟茶,倒也殷勤的很,宇文剑眉挑起,望向门外慌乱走动的仆人,暗自称怪,微微一笑道:“敢问贵府出什么事了,怎么府里的下人皆惊惶失措的?”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院内琐事,劳你挂心了,云翔,吩咐下去,让他们去西院收拾,莫要打扰了我与张廷尉他们议事。”司马师一脸泰然,云翔领命退下。
钟会低头抿了一口香茶,又环视四周,迟疑片刻,笑问:“昭公子怎么不见,上次长乐亭主大婚之日未曾见到他,本想来府上探望,不料恰逢蜀军来袭,昭公子又随军出征,故而今日才来府上,昭公子可在?”
司马师淡淡一笑,凝视着桌案上混乱不堪的棋局,修长的手指拈起一黑色棋子,不禁叹道:“弟弟昨夜偶感风寒,须静养几日,如今不方便见客,恐怕你要白跑这一趟了。”
宇文盯着那盘棋,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浅笑,笑问道:“未尝至思,随手疾应,公子这是为何?难道我们打搅了公子独自下棋的雅兴?”
钟会一阵冷笑,走至门口,望见院内的木兰菊,将放未放的嫩蕾攒心,含羞地拢着花瓣,恰如偶遇馨儿的模样。
“不知那位手持飞景剑的侍卫,可还在府上?昨夜有一位宫女偷偷出宫,皇后娘娘可要彻查此事,听宫里的太监说,那名宫女与贵府上的侍卫走得很近。”宇文急转话题,一脸肃然。
司马师忙拱手解释道:“张廷尉可莫要听信奸人所言,司马府中侍从向来恪守本分,绝不会干那些见不得天日的勾当,还望张廷尉明察。”
屋内霎时寂静下来,钟会轻咳一声,见司马师一脸骇然,忙笑道:“师公子休要惊惶,张廷尉素来秉公办事,断不会陷害忠义之士,浩鹰与我熟识,他的为人我很清楚,此事绝不与他相干,张廷尉,我说的对吗?”
宇文诡秘的笑了笑,丢下一句“他日再来拜访,容我先行告辞。”随之拂袖离开。钟会顿时阴下脸来,回头望了一眼司马师,流露出疑惑的目光,奈不见司马昭的踪影,只得闷声离去。
再说浩鹰徘徊在山崖底的深潭岸边,痴痴地望着那一汪平静的潭水,他的心底早已激起了千层浪。他不相信馨儿会掉入潭中,只要找不到馨儿的尸体,那就说明馨儿还活着,他一直对自己这样说。
须臾,浩鹰纵身跳入潭中,一时间漾起了层层涟漪。微风吹拂着落了一地的杜鹃花瓣,散发着阵阵清香。过了许久,潭水恢复了平静,却不见浩鹰上岸。
潭水极深,虽然浩鹰自幼熟知水性,仍然在水中几番挣扎,欲找寻馨儿的身影,奈越游越深,浑然未果。
待他重新爬上岸,浑身湿漉漉的,不停地发颤,寒气仍旧未散。他几乎绝望的砸向岸边的岩石,双拳渗出鲜血,然而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慢慢站起身来,仰视那险峻的山崖,怒喊道:“馨儿,我会找到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阵阵回音,粗犷有力。或许对于浩鹰来讲,他生存唯一的理由就是保护她,守候着她,即便她永远都不属于自己。